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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杀机

夕阳似血，洒下最后一缕残光，给整座石碑峰披上一层淡淡的殷红新装。
微风中，风吹树摇，好似无数的飞血悬于枝头，带起阵阵声响，交织成一曲催命的亡歌，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之间，响彻在茫茫的石碑峰上。

踏着石阶，王灵一路向上，听着耳边响起的沙沙之声，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点点微风，一张小脸平和淡然，无忧无虑。

忽然，顿住脚，王灵看到左侧密林之中，一只花斑小鹿站在林内，黑sè的眼睛透过层层树木，一动不动jǐng惕的望着自己。

嘿嘿！王灵心中一乐，童心大起，连忙弯腰在地上拾起一枚石子，握在手中，旋即一声爆呵，将手中石子向着密林扔去：“歹，小鹿莫跑，看本仙施展无上仙法，上清玄冥真经！招~”

说着话，手中的石子已经投出，啪的一声打在一颗古树之上发出脆响，花斑小鹿大惊，急忙转身，踏着青草，转眼没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哈哈！”待见此景，王灵心情大好，拍了拍手中的灰尘，收回目光，准备快些回山，开火做饭！

可是，王灵的目光刚刚收回，整个人却仿佛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起来。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石梯之上，一个少年静静的站在那里，在夕阳的余辉之下，少年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表情yīn狠可怕。

风渐起，杀意纵横！少年安静的看着王灵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眼中的怒火宛如来自九天的神罚，不停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张……张师弟，你……你这事？”王灵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声音艰涩道。

“你说呢？”咧着嘴，张聪眯着双眼，淡淡的望着王灵，只是一股不祥的预感透过张聪的双眼，直直流入王灵心间。

“张……张师弟，你……你不要胡来，师尊会责罚你的！”似是被张聪强大的杀意所染，王灵再次后退几步，声音颤抖的说道。

“责罚？为了你这个废物？”王灵本是好意相劝，但听在张聪的耳中却无异于莫大的侮辱，白天的种种好似连成了一线，在他脑中快速划过，心中的愤怒砰然间升至了极点！

“你要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手缓缓的按在腰间，青筋直冒，随后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张聪猛地拔出腰间长剑，一缕神光骤然而起，在夕阳的照shè下散发着森然的幽光，仿佛是死神的镰刀一般，摄人心魄。

呼吸在长剑出鞘的刹那变得异常艰难，王灵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他知道张聪看不起自己，虽然他知道今天张聪受辱，很大原因是因自己而起，但他万万不曾想到，张聪居然对他动了杀念。

“张师弟，你……你敢？”面对强大的张聪，王灵脑中一片空白，心脏早已超出了负荷剧烈的狂跳，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骤然传来，王灵痛苦的捂住了胸口，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让他癫狂。

“不敢？呵呵，有什么是我张聪不敢的？”舔着有些干裂的唇，张聪兴奋的看着王灵，手中的长剑渐渐染上一抹耀眼的神虹：“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便能赢得万千宠爱，我才是飞雪崖未来的希望，而你，永远都是一个废物，废物而起！”

张聪越发的兴奋，身体居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燃烧的血液，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原来杀人是如此让人兴奋的一件事，杀了他，对！一定要杀了他！

心底之中，一个渴望的声音竭力的咆哮，旋即张聪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思想上的狂热，随后单脚在青石上用力一踏，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闪电般冲到王灵身前，抬起手中利剑，撕裂周围的空气，带起呼啸的破空之声，直直的向着王灵的头颅砍了过去。

霎时间，狂风四起，剑气漫天，冰凉的剑气好似无数的银龙，将周围数丈包围的严严实实，可是，就在剑气马上斩到王灵之际，王灵忽的嘶吼一声，轰然倒地，双眼死死的突起，一手颤抖的捂着胸口，一手伸进怀中，艰难的掏出一只白玉瓷瓶。

“嗯？”长剑稳稳的停在王灵的脖颈之上，张聪歪着头，兴奋的看着蜷缩一团，努力想要打开白玉瓶塞的王灵，嘴角忽的扬起一丝奇怪的笑意。

没错，张聪想到更加有趣的法子了，一刀杀了王灵，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如果看着王灵慢慢的死去，也许才能配得上王灵卑贱的身份！而且，最重要的是，王灵的死，将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联，哪怕是一丁点！

想到这，嘴角的笑意再次扩大几分，张聪收起了剑，然后缓缓蹲下，笑意盈盈的看着王灵，随即慢慢的伸出手，掰开了王灵紧握的手指，将白玉瓷瓶拿了过来，向着前方一丢。

“药……给……给我药……”王灵如筛糠般抖个不停，滴滴冷汗布满全身，脸sè也由方才的白sè，变成了一片血红，他长大了嘴，愕然的看着距离自己半米左右的白玉瓷瓶，额头根根青紫sè的血管如蚯蚓般在他脸上来回蠕动，摸样痛苦至极。

“自己去取啊，不远的！”张聪笑着，蹲在王灵身边，兴奋的说道。

“药……给……给我……”王灵痛苦的要紧了牙关，声音干涩的在嗓子里面挤出，同时身体不停的向前蹭着，一只手奋力的前伸，可是距离白玉瓷瓶，仍有一段距离。

“呵呵，废物就是废物！”王灵不停的挪动，脸sè已经变成了酱紫，可他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的瓷瓶，强大的痛楚几次让他险些晕厥过去，可求生的yù望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挪向前方。

可是，就当王灵颤抖的手，马上就要抓住瓷瓶的时候，张聪却再次动了，只见他大步来到王灵身前，随后抬脚将白玉瓷瓶踢向远方，旋即转头饶有兴趣的望向王灵，淡淡道：“王灵，今天你死定了！”

王灵停住了动作，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早已充血，让人找不到眼白，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yīn煞之气，骤然生出，好似一团黑sè的水雾，自王灵体内喷薄而出。

“张聪……！”咬牙切齿，声音沙哑的可怕，仿佛来自无尽的地狱，强烈的愤怒夹杂着无比的不甘，冲天而起，霎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sè，无边的狂风好似撕裂天地的大手，顷刻之间席卷苍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张聪连退数步，一脸的错愕，同时单手向着怀中一抓，长剑化作一抹白光出现在手掌之中。

大雾漫天，黑气蒸腾，滚滚黑sè气浪无边无际，丝丝yīn寒的气流好似无数的冤魂，在空中来回游荡，张聪惊怒交加，心中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不过张聪知道，自己必须现在就杀掉王灵，因为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想到这里，张聪不再犹豫，手中神光爆闪，周围空气猛地一震，一团红sè火焰破体而出，化作蒸腾的火蛇，缠绕长剑，旋即张聪怒喝一声，整个人挥剑斩开周围黑雾，向着躺在地上，圆睁双目，呲牙看着自己的王灵斩了过去。

长剑快若奔雷，燃烧的火焰顷刻之间燃尽周围数米的黑sè雾气，同时张聪的长剑，已经来到了王灵的头颅上方。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愤怒龙吟之声腾空而起，一只苍老的手臂荡起阵阵华光，一把抓住了张聪的长剑，同时一个苍老的身影，带着无比的愤怒，赫然出现在两人中间。

“张聪，你是在找死！”银sè的长发疯狂的飘动，一双嗜血的眼睛死死的望着张聪，随后一股大无法想象的大力传来，张聪犹如脱缰的野马般直飞出去，碰的一声摔在青石台阶之上，霎时间，碎石纷飞，张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之声。

“灵儿，灵儿……”来人大声的叫着，随后对着远处的白玉瓷瓶轻轻一点，白玉瓷瓶嗖的一声飞到来人手中，来人不及多想，急忙打开瓶塞，两粒丹丸，翻手塞进了王灵口中。

呼……丹丸入口，来人长舒口气，不过看着周围漫天的黑sè大雾，眉头却深深的皱了起来，双手舞动，神华漫天，一道青sè光芒直上云霄，霎时间雷声滚滚化作漫天飞雨急急而落，片刻之后，黑雾散尽，来人这才低头向着王灵看去。

药力进入体内，快速发挥作用，好似这漫天的雨露一般滋养着王灵每处肌肤，半柱香后，王灵这才缓缓的舒展了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轻轻的叹息一声。

“师……师尊，您来了！”王灵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来人居然是了明真人，连忙想要起身见礼，可了明真人却是挥了挥手，反身向着张聪走去。

“张聪，老夫一直念你资质上佳，虽然平rì狂妄了一些，却也不愿太过责罚，不曾想你却这般yīn狠，倘若是留你在世，他rì免不得为祸人间，到那时岂不是误了我飞雪之名？！”

说到这，了明真人脸上寒光一闪，沉声道：“既然如此，你死吧！”

说罢此话，神光暴起，了明单手一挥，便要向着趟在地上的张聪拍去，可是恰在此时，躺在一旁的王灵却忽然开口虚弱道：“师尊，且慢！”

嗯？了明停住手，皱眉转头，疑惑的向着王灵看去，道：“怎么？你要亲手杀他？那好，你来动手！”

王灵虚弱无比，蜷缩在地，疲惫的看着不远处一脸惊恐的张聪，沉默良久，忽然摇了摇头，开口道。

“师尊，并非是我不想杀他，而是您以前常和我说，正道之人，心怀怜悯，非大jiān大恶之人，需以常理教之！而今虽然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念他尚还年幼，求您网开一面，绕他不死，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声音不大，但却发自肺腑，王灵的话虽然听起来弱不可闻，但了明和躺在地上的张聪却是同时一震。

“你……你让我放了他？”了明真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王灵，心中大为震动。

“是！”王灵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肯定的回答。

沉默良久，了明忽然笑了，开心的笑了，随后默默转身，看了看依旧一脸迷茫的张聪，开口道：“张聪！今rì之事，你以看到，若非灵儿心xìng纯良，只怕你早已死上千次万次！”

说到这，了明真人顿了顿继续道：“可无论如何，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rì起，你便不在是我飞雪崖弟子！希望你莫要辜负了灵儿的一番好意，从此改过自新，否则，倘若你若危害四方，无论你身在可出，我了明发誓必将亲手取你xìng命！”

说罢此话，了明不在耽搁，单手对着王灵一点，将王灵吸入怀中，抱着王灵，直飞冲天，转瞬间消失在茫茫云海当中，青石台阶上，只留下一身伤痕的张聪和一把已被折断的银sè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