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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张聪

和煦的阳光自空中徐徐滑落，照到身上带起阵阵暖意，王灵踏着脚下的青石台阶，下山一路向着道经堂疾步而去。
道经堂，坐落于飞雪崖一处巨大的山谷之中。山谷，四周环山，占地千倾，其中楼阁林立，仙气腾腾，不时人头传动，尽显谷中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迈着步子，王灵走在干净的街道上，身边不少身穿黄sè长衫的男女修士面带兴奋，自王灵身边快速走过，从他们前进的方向来看，显然是要前往道经堂，聆听掌教了明真人传道诵法去的。

低着头，一路前行，王灵走在人群之中并不如何显眼。

只是时而在王灵身上略过的几缕目光，还是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异样感觉。毕竟在这飞雪崖中，皆是修仙悟道的神仙人物，而王灵是唯一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凡人，所以心中的小小自卑，自是无法避免。

“师弟，你看！是王灵！”前行之际，忽然身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略显兴奋的声音，王灵循声望去，却看到不远处，一个略涨自己几岁的黄袍少年正指着自己，在他身边还站着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冷傲少年。

看到两人，王灵的身形顿了顿，脸sè微微一变，旋即将头埋的更低，装作没有听到。

因为这两人王灵认得，其中被称作师弟的冷傲少年，正是飞雪崖三代弟子‘张聪！’此人年方十五，修为却是不俗，上山不过短短十年，便将上清玄冥真经修炼至第三层地步，而且一身修为更是不俗，以至纳灵中期，即便在这人才济济的飞雪崖内，他的天赋也可谓是名列前茅。

不过，王灵对张聪视而不见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对方曾在道经堂外，毫不避讳的言语攻击过自己，虽然在此之后，师尊了明真人曾严厉的惩戒过张聪，但王灵却还是对他抱着进而远之的鸵鸟心态。

“王灵师兄，数月不见，身体可好？”

看到王灵，张聪原本满是笑意的面容骤然僵住，同时眼角快速抽动了几下，双眸之中赫然闪过一丝怒意。

在他看来，自己资质超凡，放眼整个飞雪崖三代弟子，能与自己并肩的，也不过是屈指的寥寥几人而已，可眼前的这个废物，不但得到掌门了明真人的百般疼爱，甚至许多飞雪崖二代弟子也是对他关怀备至。

而且，更让张聪无法容忍的是，自己只不过是在道经堂外辱骂了一个废物，师尊居然为了他去责罚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一个天才，自己可是飞雪崖未来的骄傲，一个王灵，凭什么……

强烈的不甘，深深的嫉妒，让他怒火中烧，同时也越发的刺激了张聪体内那颗原本高傲的心。

虽然当rì他羞辱王灵曾被了明真人严厉责罚，但在心里，他还是坚信，自己在飞雪崖的地位要远远凌驾在王灵之上，即便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师尊也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废物，将自己怎样。

不得不说，张聪的想法原本并无大错，大凡聪慧之人，必有自己骄傲的一面。而且对于整个仙门来说，张聪存在的意义绝不是王灵可比，所以张聪才果断的认为，即便自己真的动了王灵，也不会有事。

可是，事情往往存在着许多的多元xìng，年少的张聪并没有想到，飞雪崖堂堂一个不弱的修仙宗门，为何会将一个废人留在山中。而且无论是掌教了明还是二代弟子，对待王灵的态度，都是诸般疼爱，这样不正常的行为背后，难道就真的正常吗？

呵呵，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别说年少的张聪不懂，即便是整个中州，无论凡人还是仙者，又有几人能看得清，想的明呢？

暖风依旧，王灵顿住脚步，但头却并未望向张聪，说实话，他不想与张聪之间生出哪怕半点的联系，因为两人本就不在同一层面。

“王灵师兄，你没听到我的话？”张聪待见王灵不答自己，眉头微皱，甚是不悦，声音变大几分，同时抬脚向着王灵这边走了过来。

王灵侧头，看了看张聪，眉宇之中忽的闪过一丝煞气，不过这丝煞气转瞬即逝，霎时间化于无形。

此刻，因为张聪的声音不小，不少前行的修士纷纷停足，向着这边看来，同时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好奇神sè，因为张聪和王灵两人在飞雪崖实在是太有名了，大家都不知道如此奇妙的组合遭遇在一起，会发生怎样有趣的事情。

“张聪，你要干什么？难道掌门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正待王灵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爆呵响起，人群中忽的走出一人，此人身穿青衫，身材魁梧，正是今rì登上石碑山，曾给王灵送药的宋秋阳，宋师叔！

空气瞬间凝结，张聪咬了咬牙，怒视王灵一眼，不过宋秋阳在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用力握了握拳，转头望向宋秋阳恭声道：“宋师叔，晚辈并无恶意，只是看到王灵师兄，上前问候罢了！”

“哼！”宋秋阳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张聪，而是转头看向王灵，笑道：“臭小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宋秋阳的目光柔和至极，与对待张聪的态度截然不同，这让张聪一阵气节，不过王灵却无所谓的笑了笑，言道：“宋师叔，没事！”

“没事那当然最好，否则谁敢欺负你，老子定要拔了他的皮！”闻言，宋秋阳双眼一瞪，表情古怪，眼睛还有意无意的打量张聪，引得王灵苦笑，身旁修士也多是强行忍俊，这才没有笑出声来，只是张聪的脸sè，更黑了！

“既然没事，那就和我一同前往道经堂，今天可是师傅亲自传道，快些走吧！”说罢宋秋阳自己也是哈哈大笑，伸手抓住王灵的小手，便要离开人群。

可是，正在此时，张聪却额头青筋直冒，以微不可闻的声音，低骂一声：“切，一个废物，他去听道能悟出个什么！”

声音不大，除了离他最近的几名修士，其他人自然无法听到，可是正待离开的宋秋阳却忽然全身一震，同时周围空气骤然一荡，猛的转身，双目宛若铜铃，直视张聪，沉声道：“张聪，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

场中众人，被宋秋阳的一声爆呵吓得不轻，而张聪更是心中大骇，连退几步，一脸的戒备与紧张！不过张聪虽然狂傲自大，但此刻却还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不发一言。

压抑的气氛仿佛融入到了空气当中，伴着微风笼罩在众人心头，宋秋阳宛若神魔一般站在人群之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张聪。这一刻，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众人甚至都能闻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咚咚之声。

死一样的寂静……在宋秋阳的注视下，张聪面白如纸。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刻钟，宋秋阳终于看着张聪缓缓开口：“张聪，我告诉你！王灵！就是当年老子跟随师父一同抱上山的，这些年也是老子看着长大的，你若动他，别说是师傅，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你，懂吗？”

近在咫尺，宋秋阳昂着头，身高八尺有余的他宛若巨塔一般俯视张聪，再次问道：“我说的话，你懂吗？”

声音拉得老长，张聪彻底被宋秋阳的气势所压，额头渗出丝丝细汗，但他却还是倔强握着拳头，全身颤抖不肯开口，心中屈辱到了极点。

“我问你懂吗！”宋秋阳双眸化作了刀，声音冰冷的可怕！

“懂！”也许是因为莫大的压力，也许是因为宋秋阳恐怖的气势，张聪还是轻轻的开了口，只不过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我听不到！再说一次！大声些！”宋秋阳狠态依旧，歪着头，傲然说道。

“懂！”张聪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随后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同时不理会周围人错愕的目光，转身向着道经堂相反的方向跑去，不多时人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场中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飞雪崖年轻修士。

“宋师叔，何必呢……”王灵快走几步，来到宋秋阳身边，有些无奈的伸手拉了拉宋秋阳的衣袖，心中很是不忍，虽然张聪曾经羞辱过他，但看到张聪今rì这般，王灵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嘿嘿，没事，张聪这小屁孩资质的确不错，只是太过狂妄，这般xìng子，若不好好磨练磨练，他rì容易走上歪路，今rì对他来说就当是磨练吧！”看着张聪消失的背影，宋秋阳脸上的狠态渐渐消失，忽然别有深意的长叹一声！

“可……可宋师叔，我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过，毕竟张师弟这次真的没有欺负我！”王灵有些窘迫，显然心中极是不安。

“哎呀，我说王灵，你就是这般xìng子，将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男人就要硬的起来，你懂吗？”

说着话，宋秋阳下意识的看了看王灵的双腿，随后扑哧一笑，继续道：“当然，你现在还算不得男人，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罢了！”

宋秋阳的一席话，让原本尴尬的场面变得融洽了许多。

只是宋秋阳并不知道，正因为他今rì的举动，却让本就有些极端的张聪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同时也为飞雪崖带来了无法承担的严重后果。

当然，也正是因此，王灵铁血戎马的一生也渐渐的拉开了荧幕，掀起了神秘的冰山一角。然而，如果有的选，也许多年后的王灵宁愿放弃rì后无上的荣耀，从新回到这个温暖，充满阳光，无忧无虑的平淡生活，可……他还回的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