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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母亲的烦恼

雨住风停，彩虹高挂远天。
闫丽坐在炕头缝连老五的衣服：不知道老五以后还能不能上学了。

辛老二：大夫只说智障，就是反应慢一点。兴许以后能养好呐。

闫丽长长叹口气，没言语。

老五和一帮孩子们在村街上和泥摔泥呱呱：每个孩子和了一团大泥，修理成厚饼子行，在大泥中间掏了一个不漏底的大洞，然后反扣过来，等着一块摔。

老五：我做好了。你们呐？

孩子甲：我也做好了。我喊一二咱们一块摔。一、二摔！

孩子们举起泥呱呱，然后摔在地上。随着“呱呱”响声，泥呱呱底部爆裂。别的孩子都摔响了，唯独老五的泥呱呱扑哧一声，敢情还是个臭弹。

孩子们连跳带喊：辛老五，大臭弹。辛老五，大臭弹。

老五撅着嘴不吭声，沾满大泥的手往身上蹭了蹭，新穿上的衣服都是大泥。

孩子乙更损：老五现在是傻蛋了。来，我们一块喊“辛老五，大傻蛋。”一、二喊！

孩子们雀跃高喊：辛老五，大傻蛋！辛老五，大傻蛋！辛老五，大傻蛋！

老五马上反驳：你们才傻呐！

孩子们根本不理这套，依旧再喊：辛老五，大傻蛋！辛老五，大傻蛋！

老五忍无可忍，弯腰抓起一块泥打孩子乙：我叫你喊。

泥块打在孩子乙的身上，当时就不干了：

老五打人。来我们一块拿泥打他。

孩子们抓起一块泥群起而攻之，纷纷的泥块打在老五身上，一声不吭，光顾着抱着脑袋一任挨打，也不跑也不蹽，就在那儿站着干挺。

纷纷的泥块。

抱头的老五。

怎么玩玩就干起来了？闫丽拎着烧火棍子从院子里跑出来。

家大人出来了。快跑！孩子们一哄而散。

闫丽来到老五跟前，扑打着身上的大泥。

这也太不像话了，一大帮人欺负俺家一个孩子。你们看着点，待会儿我领着老五挨个找你们家大人去。

老五：妈，我不去。

闫丽；妈能领着你找他们家去吗，我吓唬吓唬他们。走，咱们进屋。以后你别往他们一块凑乎，省得玩玩就干起来。进屋把衣服脱下来，妈给你洗洗，下午还上学呐。

学校一年级教室，老五坐在第三排中间，握着铅笔在本子上瞎涂乱画。教室里乱糟糟。文艺班子是个小姑娘，她站起身：

老师说了，从今以后，上课前都要唱唱歌。下面，我们大伙一齐唱《东方红》。我起个头：东方红——预备－唱！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她为人民谋幸福，他是人民大救星。

老五随声附和。

一曲《东方红》唱完，一个男教师夹着教案走进教室，同学们鸦雀无声。男教师来到讲台，放好教案：

以后我们就这样，上课前唱唱歌，同学们可以提神醒目，省得一上课就睡觉。下面我们正式上课了。

老五的前座是个男同学，坐在长条凳子上时不时动弹一下屁股。没动一次，老五就捂着鼻子把头扭一边去，对老师在前面讲的啥一点不知道，心思全用在逃避臭味上了。

老师：辛富，你上课怎么老溜号啊？

老五连忙举手。

老师：辛富。怎么回事？

老五站起身：老师，徐德国竟放屁！

徐德国满脸通红地狡辩：谁放屁了。我没放。

周围同学举手作证：老师，他放屁了。我们闻着了臭韭菜味。

徐德国：我－

老五：老师，他又放一个蔫吧屁。

周围同学纷纷捏鼻子扭头，边用手搧着。

老师哭笑不得：徐德国，以后你吃韭菜别喝凉水。

徐德国涨红着脸，低声道：知道了。

放学回家，老五把书包子“咵”往炕上一撇，对着趴在柜上写作业的辛老四说：

四哥，今天我做了一件好事。你猜。

辛老四漫不经心地：修理凳子了还是修理桌子了？

老五：都不是。

辛老四：那是啥事？

老五：我把前座徐德国放屁的事告诉老师了。

辛老四大笑不止：哈哈哈－

老五不解地：四哥，你笑啥啊？

辛老四：没听说过，放屁还有给告诉老师的。要不你老丁叫人家欺负，连屁大点的事你都斤斤计较，难怪人家过后找你茬，你不受欺负那儿跑。哈哈哈－

老五：我受不了那个臭味，把我熏得头晕脑胀。

辛老四：人家都说你唬，你真一点不尖。傻、傻。

辛老大从外面走进屋：老四，你说啥呐？谁唬？谁傻？你比他尖多少啊。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说老五这个那个的。听着没？

辛老四点点头，然后低头写他的作业。

老五：我玩去喽。

院子里，老五骑着个树条子嘴里学着马蹄子的声音，连蹦带跳满院子蹽，弄得尘土飞扬，鸡犬不宁。

闫丽从外屋看着：老五啊，你裤子都蹽开档了，别跑了。

老五骑着树条子“咵咵”往房后蹽：妈，我骑马玩呐。

闫丽摇摇头，只好把外屋门关上。

院子里烟尘弥漫，老五骑着“马”扬长而去。

月挂中天，月光洒满土炕。辛老大辗转难眠。

辛老二翻个身，觉得大哥还没睡：大哥，天不早了，明天还有不少活呐。睡吧。

辛老大：睡不着啊。我一想咱妈太难了，里外cāo劳。我要是早点帮妈张罗张罗，她就能减轻不少负担。

辛老二：事情都走到这个份上，你就别再自责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辛老大：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老五，要不是我一时冲动，他也到不了今天这种地步。像老五这样，以后不也得打一辈子光棍啊。

辛老二：婚姻有早有晚。说不定你和老五以后都能说上媳妇呐，这都是备不住的事，还行都说个好媳妇呐。

辛老大苦笑：我看我够呛。老五兴许差不多。睡觉吧。

辛老二想起心事，眼睛望着房薄：大哥，明天你准备上哪儿去借钱呐？

辛老大：我听说你同学王邪乎回来了，可能手里头有俩儿钱。明天我去他们家舍个大脸，他大哥我们关系不错，有钱的话差不多能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