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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鱼子酱

一辆涅瓦越野车在高加索山区蜿蜒的小路上行驶着，崎岖不平的路面让涂成迷彩sè的汽车颠簸不已。坐在里面的洪长生等人已经明显感觉到这部越野车的舒适xìng没有陆虎的好，但是够结实。虽然里面的人都快被颠散架了，可一直嘎嘎作响的汽车却没有丝毫要解体的迹象。
洪长生坐在后座，看着窗外荒凉的山地和村庄，还有偶尔可见的放牧山民。他们站在路边，神情复杂着看着扬起一路尘土的越野车。

“洪，你在想什么？”旁边的海娜蒂亚问道。

“没什么，我在感受着这里的气息。”

“这里的气息？”

“是的，每个地方由于自己的地理环境和历史传统，形成了自己的人文气息。我们喜欢四处寻宝，因为在寻宝过程我们可以去不同的地方，感受不同的人文气息。”

“这些东西有用吗？”

“人的视线不过数平方公里，而世界却这么大。”

海娜蒂亚笑了笑，不再追问了。前天她赶到了莫斯科，强烈要求参加这次别rì塔之行，出乎她的意料，洪长生居然答应了。虽然海娜蒂亚不知道原因，但是一路上她非常小心，避免与一向对她没好感的李发生冲突。

“海娜蒂亚，你看到这里的环境后有什么感想？”洪长生反问道。

“我越发坚定我的信念了。人如果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一辈子，无法得到文明世界的物质和jīng神享受，真是太不值了。”海娜蒂亚非常坦白。

洪长生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问下去了。

“洪，你觉得列昂尼德会在庄园里等我们吗？”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着海娜蒂亚一举一动的李突然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列昂尼德与俄罗斯东正教会的关系一向不错，我们也已经通过教会传达了善意，但是列昂尼德是个非常狡猾和老练的人物，他的想法有谁能知道呢？”洪长生想了想回答道。

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汽车就快就开到了庄园门口。这是一座完全用土砖砌起来的城堡，有着浓郁的波斯风格，岁月和风雨的侵袭让它看上去有点破旧。不高的土墙上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穿着黄迷彩服的武装人员，更远处的高楼上还可以看到几挺重机枪。

车刚停下来，门口的两名卫兵便走了过来，用金属探测器在洪长生等人上下扫描了一遍，然后才放他们进去。

走进城堡的大门，立即感受到与外观截然不同的景象。正中是一个不大的喷泉，旁边还有一个游泳池，几个比基尼女郎坐在池边谈笑着。院子摆着几张长桌子，上面堆满了新鲜的水果、甜点和酒水。

站在那里迎接洪长生等人的是一位身材肥胖的男子，一身名牌黑西装在他身上都快要被撑破了。他笑容满面地张开双手，热情地大声说道：“欢迎来到亚布城堡，我是这里的主人马马德利。”

与洪长生和鲍里斯匆匆打过招呼后，马马德利便走到了李和海娜蒂亚跟前，微微弯着腰说道：“今天能见到如此漂亮的两位女士，真是我的荣幸。”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起两人的手，用满是胡子的嘴在手背上亲吻了一下。李一脸愠sè，而海娜蒂亚露出了笑脸，非常乐意地接受了马马德利的恭维和亲近。

马马德利把洪长生等人迎进一间敞开的房间里，里面铺着jīng美的波斯地毯，还有几个穿着当地服饰的女仆在旁边伺候着。

“请坐，诸位尊贵的客人！”马马德利热情地招呼道。

“马马德利先生，我们这次来是想…..”坐下来的洪长生刚开口就被马马德利打断了。

“不要着急，先好好休息一下，尝尝我的好东西。”

说完，旁边的几位女仆端上了几盘盛着碎冰的盘子，然后从一个容器里小心翼翼地挑出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摊在碎冰表面的锡纸上。

“上帝啊，是黑鱼子酱！”海娜蒂亚惊呼道。

“是的，里海除了出石油外，还出鱼子酱。这些都是Oscietr鱼子酱，虽然比不上顶级的Beluga，但口味都是上佳，来尝尝！”

洪长生用象牙汤匙舀了一点鱼子酱，只见这些鱼子酱颗粒饱满圆滑，呈灰棕sè而闪着黑金sè的光泽，小心地放进嘴里，然后轻轻一咬，浓郁的香味在鱼卵被咬破的那一瞬间迸发出来。这是一种独特的带有坚果的味道，洪长生细细地回味了一下，觉得满嘴都是这种独具口味的水果香味。

马马德利在旁边紧张地注视着，看到洪长生等人都不由露出陶醉的神情，脸sè顿时绽放开来了。

“真是不错。”洪长生赞叹道。

“那是自然，我的鱼子酱直供纽约的裴卓仙（Petrossian）和伦敦的佛特能（Fortnum），英国皇室、摩纳哥王室、汶莱王室和阿拉伯王室每年都会在我这里订购大量的鱼子酱。”

“马马德利先生，你是专做鱼子酱生意的？”

“是的，我是里海地区最大的鱼子酱供应商，我的鱼子酱远销世界，现在连泰国都有人向我订购鱼子酱。”马马德利自豪地说道。

“泰国？”洪长生三人不由互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

随着马马德利的招呼，从侧门走进两个人来。一个一身的西装，看上去很jīng明，另一个穿着一套不僧不俗的黑sè袍子，让人觉得很怪异，腰上更挂着一个土布袋子。但是洪长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泰国北部山区一些巫师的衣着，当即给鲍里斯和李使了一个眼sè，各自提高jǐng惕。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从泰国来的商人贡帕猜先生，旁边的这位是他的助手和保镖素木先生。这四位是我的贵宾，洪，鲍里斯、李和海娜蒂亚。”

“非常高兴地见到四位。”贡帕猜双掌合一说道，他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而素木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

“我们公司非常有实力，专为泰国王室供应奢侈食品，我们的客户还包括泰国一半以上的五星级酒店。马马德利先生，请相信我们的销售渠道。”贡帕猜一坐下来就直奔主题。

“贡帕猜先生，对于这一点我是毋庸置疑的。”马马德利艰难地把他那堆肉挤进可怜的沙发里，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有关具体的合作细节，还是让我的助手和你谈吧。”

说罢，马马德利叫进来两个人，与贡帕猜就泰国鱼子酱销售事宜进行详细地讨论。过了一个小时，一份合同草案终于出炉了。

看到大事已定，贡帕猜大喜过望，立即示意素木拿出一罐东西。

“这是我们泰国的特产，麻星蜜酿。我们泰国北部山区地下洞穴里有一种鱼，终年不见阳光，肉质极其鲜美，尤其它的鱼籽更是鲜美无比，sè如麻，簇如星。当地人捕捞上来后将鱼籽直接挤进野山蜂蜜里，泡上三个月便成了。它一直以来是泰国王室的贡品，虽然比不上里海的鱼子酱，但是别有一番风味。请！”

打开盖子，一股清香慢慢地飘了出来，马马德利的两位助手最先忍不住，毫不客气地挖了两大勺放在自己的碗里，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洪长生三人和马马德利就斯文多了，端着碗在那里欣赏来欣赏去，而且赞不绝口，就是不忍心下嘴。海娜蒂亚也准备去吃，却被洪长生暗暗踩了一下脚，略有所悟的她跟着洪长生一起动作。

贡帕猜一再盛请，洪长生等人也不客气，端起小碗就往嘴边送。突然间，正死死盯住洪长生等人的素木觉得自己的耳边响起了几声轻轻的破风声，他猛地一惊，连忙回过头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疑神疑鬼的素木注意力再也集中不起来了，他总是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看几眼。

而素木的举动也影响了贡帕猜，他走到素木身边，低声交谈了几句。等他回过身来，发现洪长生四人和马马德利已经吃完碗里不多的麻星蜜酿。他们在那里啧着嘴巴，对这种泰国鱼籽赞誉有加，嘴角还或多或少地留着一点蜂蜜。

过了十几分钟，马马德利和贡帕猜天南地北谈得正热闹，他旁边的两位助手却似乎有点不舒服。他们的脸sè不但变白，还开始渗出汗珠来，他们捂住肚子，看来那里应该是痛苦的来源。

看到这里，贡帕猜回过头去，得到素木的点头示意后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往沙发上一靠，悠悠地说道：“洪先生，马马德利先生，宝藏图和列昂尼德先生在哪里？还请你们老老实实回答。”

“什么？”洪长生和马马德利都不由地一愣，几乎要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但是他们很快都镇静下来了，冷着脸分别答道：“你说什么？”“莫名其妙！”

“看来不让你们吃点苦头是不会老实的。”贡帕猜胜券在握地说道。

话刚落音，马马德利两位助手的脸sè更加难看了，他们痛苦地呻吟着，拼命地扒拉着自己的肚子，好像那里有无数的虫子在里面钻来钻去。很快他俩的手摸到了脖子上，拼命地掐住喉咙，好像掐住了生死仇人的要害，要置他于死地。

两位助手气息越来越粗，脸sè变得铁青，嘴角流出一种白sè的涎水，而眼睛变得通红，几乎要渗出血水来。

一位助手猛地咳嗽一声，几个麻灰sè的小虫子从他的嘴巴里蹦出来。他想绝望地惨叫一声，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正当他努力地伸出右手要探进自己的嘴巴里去时，一股麻灰sè的cháo水从他的嘴巴涌了出来。

洪长生等人仔细一看，发现这股cháo水是由数不清的小虫子组成的，它们从嘴巴里涌出来，散落在脸上、身上和地上，然后挤在一起微微蠕动着，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更多的麻灰sècháo水从嘴巴里涌了出来，还有不少的虫子从助手的鼻孔、耳朵里涌出来，甚至有十几只虫子从他的眼眶里爬了出来。

另一个助手的情景也差不多，从体内涌出来的虫子越来越多，很快在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蠕动的虫子。异常痛苦却叫不出声的两位助手躺在地上，开始还无力地挣扎着，到最后就一动不动了，完全被蠕动的虫子淹没了。

“告诉你们，你们吃的麻星蜜酿中的麻星鱼籽是我们泰国的蛊虫，它平时在蜂蜜休眠，一旦受到胃酸的刺激就会大量繁殖，然后从里面蛀空你们的身体，最后变成这个模样。”贡帕猜得意洋洋地指着那两个助手说道，“你们还是快点说吧，否则我们也救不了你们了”。

听到这里，洪长生等人的脸sè都变了，尤其是李和海娜蒂亚两位女士，她们本来就非常畏惧这种虫子，已经被刚才的景象给恶心到了，现在听贡帕猜这么一说，顿时花容失sè，抱着自己的肚子蹲在那里了，好像那些虫子已经在她们的体内开始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