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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师叔祖来访

“洪，我们被人监视了。”第二天刚走进法国国家档案馆，鲍里斯在旁边轻声提醒道。
“我知道，CIA的人。”洪长生微笑着答道。

“不是的，应该是CBP（俄罗斯对外情报局）的人。我观察了两天，应该错不了。”鲍里斯低声纠正道。

CBP，它的前身是KGB（克格勃），所以也继承了后者的许多风格，熟悉的人可以从细节中分辨出来，对于这一点，洪长生很相信曾经在KGB呆过十来年的鲍里斯。洪长生眉毛皱了皱，但是依然照常带头走进资料室里。

中午，洪长生三人出来吃午餐，他们坐在水池的边上吃着汉堡包。洪长生和鲍里斯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接近，而且后面的喷水群可以干扰远程声波检测器，于是开始悄悄地商量起来。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不是找到朗巴勒的线索，而是尽快从漩涡中脱身。现在盯上我们的光知道的就有CIA和CBP，而军情五处、ＤＦ（法国领土监护局）等机构说不定也盯上我们了。”洪长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看暂时可能只有两家盯上我们了。CIA不用说，CBP可能是从俄罗斯东正教会那里得到的情报。在前苏联时代，东正教会是内务部和KGB监视的对象，苏联解体后，应该还留有渠道。”鲍里斯咬了一口鸡翅补充道。

“洪，我们该怎么办？”李吸着手里的可乐，笑嘻嘻地问道。

“我们要改变方法和策略，朗巴勒的线索要秘密调查，我们不能东西还没找到自己先陷进去了。”

“洪，你说那些zhèng fǔ会不会也对所罗门宝桌感兴趣？”鲍里斯用纸巾擦拭着油腻腻的手问道，暂且不说所罗门宝桌可能蕴藏着神秘力量，光是从历史价值上看它就是一个无价之宝，难保某些zhèng fǔ不会起觑觎之心。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政客。”

洪长生的话得到了鲍里斯的极度赞同，而李却无所谓，她需要的是洪长生接下来的安排，“洪，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办。”

“这么多人来相聚，不准备一顿大餐怎么对得起他们呢！”洪长生目光闪烁地低声说道。

经过两天的调查，洪长生三人把下一个线索确定在了圣艾蒂安以南三十六公里处的一座庄园，这里原是朗巴勒被封为圣艾蒂安－朗斯特侯爵后修建的封地中心，1821年波旁王朝大赦，朗巴勒恢复了侯爵身份，这座庄园也被归还。朗巴勒此后一直在这里隐居，直到去世。洪长生三人查阅了大量资料，发现朗巴勒把自己大部分的笔记和文献捐给了法国zhèng fǔ，分布在密特朗图书馆、国家档案馆和法国荣军院里，但是一些牵涉到非常**的笔记和文献却保存在庄园的书房里。经过近两百年的历史变迁，朗巴勒庄园已经几经易手，现在的主人是巴勒富家族。

巴勒富家族是一战时期兴起的商业新家族，不过他们保持了欧洲大家族的好习惯，对接手的朗巴勒庄园和其附属的文化艺术品进行了妥善的保管，包括存有朗巴勒笔记和文献的书房。但是现在洪长生三人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如何进入戒备森严的朗巴勒庄园，在书房里找到他们想要的线索。

买下那座庄园，以洪长生三人现在的财力倒是绰绰有余，但是巴勒富家族不见得愿意卖。偷偷潜入庄园？在受到几个情报机构的监视下再干这种勾当难度有点大，万一被识破那影响就大了。在尊重私人财产权的欧美，非法进入他人住宅可是很重的罪。教会虽然支持洪长生三人寻找所罗门宝桌，但是不意味着支持他们干违法的事情。

洪长生三人悄悄地商量了两天，依然一筹莫展。

这一天，仍然没有头绪的洪长生打开自己的房门，而鲍里斯和李紧跟在后面，两天下来毫无进展，让他们感到有些疲倦和焦虑，三个人准备在洪长生的房间里小聚一下，喝点酒，聊聊天，改善一下心情。

“怎么了？”鲍里斯看到打开门的洪长生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不由地轻声问道。

“有人进过我的房间。”洪长生悄声说道，随即他大声道：“你们等一下，我拿点东西就出来。”

洪长生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面带微愠地走了出来，用眼神示意鲍里斯和李不要出声。三人走到酒店的咖啡厅里坐下，洪长生的脸sè才变得平和下来。

“我的房间里被安装了窃听器，不过我只发现一个。”

“待会我帮你去找找看。”

洪长生点点头，表示对鲍里斯的感谢，干这个这位俄罗斯大熊是高手。

“会是谁呢？”李侧着头问道。

“GBP或者是CIA，不过CIA的可能xìng大些，不请自入，有恃无恐，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确是山姆的风格。”洪长生分析道。

“现在真是头疼，CIA和CBP已经像两块口香糖贴上我们了，还有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的戒灵会，说不定还有藏在更深处的黑暗家族。天啊，想起这些我心里就发麻，感觉我们跟全世界干上了一样。”

“好了，李，你不要在这里添乱了。”鲍里斯难得地说了李一句。

李刚想开口反驳，但是看到旁边的洪长生眉毛都扭到一块去了，一时就忍住了。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三个人都在安静地思考着，想着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你们三个都在这里，害得我还跑到房间去找你们。”魏因贝斯教授一边嚷嚷着一边走了过来，然后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侍者，给我来一杯VOSS矿泉水。”

“教授先生，你今天不去拜会老朋友了吗？”洪长生对这位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却整天不见人影的教授虽然没有什么怨言，但是也谈不上像对伯纳德先生那么尊重。

“好的，多谢，记在房费里，1211号。”魏因贝斯教授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矿泉水，笑呵呵地叮嘱一句。

洪长生一听心里就犯嘀咕，这个老妄想症患者，硬是一毛不拔呀。

“真不愧是号称世界上最纯净的水之一的挪威冰川水，口感真的不一样。”魏因贝斯教授喝了一口水感叹道。

“那是当然，五欧元一瓶的水自然口感不一样。”李在那里附和道，“而且它和依云矿泉水、圣培露矿泉水一样，不仅可以喝，还可以用来做面膜甚至做SPA。”

“我只是用来喝，这几天天天喝，都喝习惯了，真不知道回到医院后喝不到这种水该怎么办？”魏因贝斯教授倒担心起将来了。

“你把VOSS的空瓶子留着，当时灌上其它的矿泉水就好了。”洪长生出了了好主意，这段时间教授光是喝水就喝掉了洪长生上百欧元了。这个老妄想症患者，老老实实待在佩尔尼茨医院就好了，没事跑出来干什么，还这么臭讲究，真想找奥地利卫生机构投诉。

洪长生现在的心情非常地不好，进退两难的局面就像一个死结：冒险进朗巴勒庄园找线索，可惜密切监视的GBP和CIA不会放过他们的，一旦被抓，法国zhèng fǔ，甚至美国zhèng fǔ可就有话说了，而且躲在暗处的戒灵会和黑暗家族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手；不找吧，这寻找所罗门宝桌的工作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但是魏因贝斯教授的心情却非常好：“心理暗示，不错，这倒的确是个办法。洪，你真的是很有天分，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探讨人类心理和jīng神领域。”

跟一个妄想症患者学心理学？洪长生虽然知道魏因贝斯教授多半是在装病，但是这传出去也不好听，而且自己要是改投到魏因贝斯教授门下，瓦伦士教授会血洗德国学术界的。

“教授先生，你今天没有别的事了吗？”洪长生真的不愿意再和魏因贝斯教授纠缠下去了，他需要安静地考虑一下，找出合适的方法来解开这个死结。刚才的问话被魏因贝斯教授忽略了，他只好再委婉地问道。

“对了，我找你们是有事情。”魏因贝斯教授像是突然想起正事来了。

“请问是什么事？”

“我想叫你们一起去机场接一个朋友，你是知道的，戴高乐机场离这很远，而且我这位朋友据说带了不少东西来。”

“接朋友？”洪长生三人有点哭笑不得，感情是想找免费的劳力。洪长生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你这位朋友我们认识吗？”鲍里斯及时开口解难，他想知道魏因贝斯教授的这个朋友跟他们有没有关系，有关系好说，如果没有关系，看能不能找借口拒绝掉。

“跟你们当然有关系，他叫刘益之。”魏因贝斯最后说了一个中国名字。

“刘益之！”洪长生一下子跳了起来，“刘益之，不会是我的师叔祖吧？”

“对，就是你那位叫师叔祖的长辈。他现在的身份是应巴黎第一大学的邀请来做短期学术交流的历史学教授。”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洪长生急冲冲地问道，“你怎么把师叔祖弄到巴黎来了？”

“我跟刘先生通过邮件交往了两个多月，互相都谈得来，他也很想见识一下西方的魔法界，所以我在知道你们准备来巴黎后就给巴黎大学的老朋友去了信，请他帮忙发出邀请。”

看着魏因贝斯教授笑眯眯的脸，洪长生在盘算着这只老狐狸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他知道，师叔祖虽然是位深不可测的高人，但是一直坚持在俗间修行，甚至成为湖yīn大学的历史学教授，看上去绝对一个普通人。所以他的行事处世一向都按照俗世的规矩来，就是上次到不丹救自己，也是先通过师叔的关系办好护照和入境签证才去的。这次来巴黎看来也是挂着学术交流的合法身份，只是师叔祖为什么会突然想来巴黎，魏因贝斯教授到底是怎么打动自己这位不爱出门的师叔祖的？

“刘先生是一个人来吗？”李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问完后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有点窘迫的洪长生。

“三个人，刘先生和两位同伴，听说都是僧侣，而且接到了巴黎第四大学的邀请。”

她没来就好，李的心里松了一口气，鄙视地看了一眼有点失望的洪长生。

下午四点钟，戴高乐机场国际航班出口，在洪长生等人的期盼下，过道终于走出与众不同的三个人。打头的正是洪长生的师叔祖，道号本证道长，别号玄一散人，修道中人尊称为无上玄一慧通真人，俗名却叫刘益之的刘先生。只见他穿着一件绵绸褂子，两手空空，笑着向洪长生等人走来。

跟在后面左边的正是洪长生的师兄，仁增多杰。他穿着一身桔红sè镶白边的阔袖长衣，双手推着一辆行李车，上面有两个大箱子。右边的是一个瘦高和尚，身穿一件茶褐sè土布长袍，外面披着一件赤sè的由九条粗布缝制而成的大衣，也就是俗称的袈裟，他的手里也推着一辆行李车，上面放着两个大袱。

“你就是魏因贝斯教授吗？很高兴见到你。”刘益之用德语向魏因贝斯教授打着招呼。

“欢迎你！”

两人的手都握在一起去了，那热情的场面就像是两位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一般。

“这两位都是我的晚辈，这次随我出来一起见见世面。这位是不丹愿海圆满寺的仁增多杰，这位是龙云山的舍离，你一看就知道，都是和尚。”刘益之向魏因贝斯教授介绍道。

“欢迎，欢迎！”魏因贝斯教授上前客气地一一握手。

“师叔祖，你怎么会想着来巴黎？”坐在七座的商务车里，洪长生低声问道。

“我出国看看热闹还不行，你是知道的，我们那所湖yīn大学一年难得几次出国的机会，这次难得有魏因贝斯教授热情邀请，而且这次交流活动巴黎大学不但包食宿，还报销机票，何乐而不为呢？”

“师叔祖，你怎么把多杰师兄和舍离师兄也带过来了？”

“好歹我也是有辈份的人，出国也不能让洋鬼子看低了，旁边没个人照应怎么行呢？”

洪长生默然了，他知道师叔祖辈份在中国修道界算是最高的，可平时也没见他摆什么辈份的架子，出趟国却要摆起谱来了，真的是怕老外看低他？不过为什么不从师门中找两个晚辈呢？虽然师门中有一堆见不得光的老妖jīng，但还是有几个正常人呀，可偏偏找了两个和尚，看着就别扭。

刘益之像是看穿了洪长生心思，用更低的声音解释道：“老外对道教不了解，没法发邀请信。现在佛教在欧美挺吃香的，所以我就找了他们俩。老外一听说仁增多杰有措然巴格西（喇嘛的高级宗教学位）的称号，立即答应发两封邀请信。舍离是本源大师最出sè的弟子，已经练到坐忘的境界，绝对能镇住那帮老外。”

听完这一席话，洪长生发现自己的师叔祖不但修道修到一种至高境界，对俗世的人情世故也很jīng通。

在经过检查的房间里，洪长生向刘益之汇报了近期的寻宝情况，也把目前的困境说了出来。

“找朗巴勒笔记的事情可以交给我，你只要告诉我那本笔记的特征就好了。你应该集中jīng力对付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刘益之略一思量便说道。

“徒孙就是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对策，所以才苦恼。”洪长生诉苦道。

“其实这很简单，现在是你在明，他们在暗，所以你才束手束脚。如果把他们也变明，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洪长生眼睛一亮，“师叔祖，怎么让他们变明？”

“让他们都互相见个面，大家不都在明处了吗？”刘益之笑呵呵地答道。

洪长生点点头，既然师叔祖能保证搞到朗巴勒线索，他也不会在意如何去折腾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