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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机场路上

洪长生三人跟巡逻队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后面的巡逻任务，然后顺顺利利地回到了蓝sè十月基地。
东西拿到了，新的方向也指明了，洪长生三人决定立即离开伊拉克，到伊斯坦布尔去寻找新的线索。但是事与愿违，只有四天后飞往科威特的军用运输机才有空位，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在蓝sè十月基地再待上四天。

在等待的这四天时间里，洪长生一头扎进去研究手里的那些文献，而jīng通阿拉伯文的李就成了他最好的助手。伊斯坦布尔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三人都不知道，而这些文献可能是唯一的线索，现在不把它们摸仔细了，万一到用的时候就要抓瞎了。

鲍里斯成为三人中最清闲的人，但是找上门的史密斯中士很快让鲍里斯找到事做了。被鲍里斯用枪指着后脑勺让史密斯中士和他的属下很不舒服，加上在基地里空余时间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是一帮人就气势汹汹地跑来找这个该死的俄国佬。

鲍里斯正愁闲得无聊，很自然地接上了史密斯中士等人的挑衅，然后一个人单挑了史密斯中士的一个班。这个年过四十的大汉把上场的七、八个美国壮小伙一一放翻在地，而且每一个人所用的时间不超过三十秒钟。

觉得丢了面子的史密斯中士最后拉来了他们营里的格斗高手－詹姆斯军士长。詹姆斯看上去是个高手，不但jīng于拳击，还对柔道和空手道颇有研究－这两项在欧美商业化运作非常成功。

对付高手当然要用高招，鲍里斯先用一个化势化解了詹姆斯的鞭腿，然后近身靠了上去，一套刚猛暴烈、崩撼突击的连续拳打把詹姆斯打得晕头转向，疲于招架，最后被一个立地通天炮给直挺挺地打倒在地，晕厥了一分多钟才清醒过来。

这一架打下来，史密斯中士算是知道鲍里斯的真材实料，当即由忿恨变为敬佩。史密斯中士心里清楚，在战场上是最讲战友之情，鲍里斯用枪指着自己，其实和自己护着布莱克的道理一样，都是要保护自己团队里的同伴。怨恨化解后史密斯中士等人便和鲍里斯成了好友，连带着詹姆斯军士长也加入了这个临时小团队。他们没事的时候总是在一起喝喝啤酒，谈谈女人，交流一下战场上的心得。

几经交往后史密斯中士便觉得鲍里斯是个非常不错的人，至少在战场上有这样一个同伴自己会安全很多，而且他也对鲍里斯的身份有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在交谈中，鲍里斯说的那些点点滴滴的作战经验让只与伊拉克“叛军”和“民兵”作战过的史密斯中士受益匪浅。但是他的试探都被鲍里斯轻轻地化解了。

第四rì早上八点半，洪长生三人在迈克六人小组的护卫下坐上了那两辆悍马车，加入到前往国际机场车流中。车队很快就上了繁忙的机场路，这里以前经常出现伊拉克叛军袭击事件，但是这两年在美军的强力打击下，事态有了很大的好转，“一切都在美军的控制之下”。

经过底格里斯河路段后，车队沿着机场路向西一转，绕过巴格达的西城区，直奔位于西北的国际机场。公路与巴格达西城区的舒尔泰、穆泰塞姆、杰米阿、侯里耶等区挨得很近，坐在车上可以看到那些显得很破旧的低矮房屋。洪长生三人知道，巴格达的河西是旧城区，而巴格达的“现代jīng华”主要集中在河东几个区。而且挨着机场路的这个几个区更是几乎算得上是巴格达的郊区了，这里也是巴格达最复杂的城区之一，逊尼派“叛军”、什叶派“民兵”，还有维持这里治安的库尔德步兵旅在这里纠缠不清。按照美军的说法，谁要是被调到这里来巡逻，先得写好遗书。所以美军在机场公路两边布有重兵，却不敢轻易深入这几个相距不远的城区。

前边两声巨响让正在欣赏巴格达城区的洪长生三人一下子惊醒过来了，然后连续不断的枪声让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随着头顶上直升飞机的掠过，公路两边的大批美军纷纷行动起来，他们留下一部分兵力继续保卫着停下来的车队，其余的人乘着M2、M3等之类的车向出事地点赶去。

洪长生三人赶紧跳下车，躲在稍微安全的地方，悍马车的侧翼。只见整个场面有点混乱，而身边的美军个个都神情紧张，也不好上去打听情况，只好听着从讲机里乱七八糟的讲话中揣测情况。

过了十几分钟，鲍里斯截住了一个熟人，詹姆斯军士长。

鲍里斯把烟递过去，然后指指前面问道：“前面出什么事了。”

詹姆斯点上烟，先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的烟雾后才郁郁地说道：“不到一公里处有两辆伊拉克jǐng察部队的巡逻车成了汽车炸弹，死伤数十人。然后公路两边有超过十挺的PKMS、FNMAG机枪向车队扫shè，甚至还有一挺NSVS机枪。”

“NSVS机枪？”鲍里斯拿烟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NSVS机枪是前苏联制造的12.7mm的大口径机枪，不仅能对抗低飞的敌机，也能有效地对付轻型装甲目标或步兵掩体，是一种极好的支援步兵地面战斗的武器，曾经在阿富汗、两伊战争等局部战争中“大放异彩”。

“谁倒霉了？”鲍里斯镇静下来继续问道。

“一支韩国的基督教传教团。”说到这里，詹姆斯不由埋怨起来，“这些韩国人，居然跑到这里来传教，真是他妈的疯子！”

难怪詹姆斯非常郁闷，韩国基督教会这几年正全力向海外扩张，四处传播“主的福音”，也门、巴基斯坦、阿富汗，哪里危险他们就去那里，现在又盯上了伊拉克。这些狂热的韩国人借着治病、赈灾的名义在伊拉克各城镇频繁活动，努力地挽救着那些迷途的羔羊，就是连连发生的伊斯兰武装分子袭击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决心。这些举动让驻伊美军非常头痛，本来美军兵力就紧张，还得派兵给这些“危险分子”保驾护航，可谁叫他们是美军的盟友呢？

“NSVS机枪扫中了一辆中巴车，上面坐满了二十多个刚刚抵达巴格达机场的韩国传教士。伤亡情况不清楚，但是估计好不到哪里去，整辆车都被打得稀烂。”詹姆斯补充道。

“可怜的韩国人，愿上帝保佑他们。”鲍里斯感叹地说了一句。他非常清楚NSVS机枪的威力，这件凶器能轻易击穿轻装甲车，在它面前中巴车的外壳简直就跟一层纸一样。

“大熊，我们是没有办法才来这个鬼地方，你说这些韩国人为什么来这里？”詹姆斯一边抽烟一边问道，他是奉命来指挥这一段美军，刚才已经做好布置，所以能够抽空站在这里聊天。

“这些韩国人其实……”刚才站在旁边一直在听的洪长生开口说话了，话刚出口就听到几声呼啸声。

“散开，趴下！”很有经验的鲍里斯大声叫了起来，同时一把扑倒了还在那里发愣的李，然后一起滚到了路边的沟里。洪长生反应也不慢，扑倒在地后几个翻滚也躲到沟里去了。

“轰－轰！”两发炮弹在三人不远处炸响，腾起了巨大的烟尘，碎片四处飞shè，发出令人心寒的噗噗声。

趴在沟里的洪长生微微抬起头，心有余悸地观察起爆炸现场。一辆军用卡车被击中，在熊熊大火中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另一颗炮弹击中了路中的空地，留下了一个不大的坑，还有一地的碎片和几具不动弹的尸体。

而这个时候，迈克等六个人也趴进了沟里，端着枪紧张地看着周围，并开始寻找炮弹的来源。

“是60mm迫击炮。”鲍里斯判断道，“不要动，这恐怕是试shè。”

正说着，鲍里斯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詹姆斯爬了起来，挥着手召集散开的美军，指挥他们布置防线。

“詹姆斯，不要动！”鲍里斯大声地喊道。但是鲍里斯的心里明白，做为这一区指挥官的詹姆斯必须要站出来，不能象他们一样躲在一边。

不知道詹姆斯有没有听见鲍里斯的喊声，他抓过旁边的一位通讯兵，摘下话机便开始通话。他一边用手指挥美军士兵在两边布下火力点，一边拼命地大声对着话机在吼。

“呜－”尖锐的炮弹划破长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炮击！”詹姆斯大叫一声，丢下话机连忙躲到一辆卡车后面。

“轰－，轰－，轰－”五声大小不一的爆炸声接连炸响，洪长生眼前的公路立即被一团团巨大的尘土所遮盖。在黄sè的迷雾中，微微抬头的洪长生觉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几辆卡车在吐着熊熊大火，几个惊慌的身影象耗子一样在穿来穿去，而所有这些画面就象快速切换的电影镜头，在洪长生的眼前不停地跳跃闪动着。看到这非常熟悉的场景，洪长生的心仿佛被一把刀给刺了一下。

“他妈的，是81mm迫击炮！”鲍里斯转过头大声说道，迈克等人心里不由一惊。81mm迫击炮算得上是中型迫击炮了，已经是营、连一级的火力配备了。

接着又是几声爆炸声，迷雾中的声音更加杂乱了，惨叫声和惊叫声混成一团。美军基本上已经散在公路两边了，所以留在公路上遭到重创多是军用卡车的司机和随行的非军事人员。

“噗通”，一团物体飞落在鲍里斯和李的不远处，把几个人吓了一大跳。他们睁眼仔细一看，发现是詹姆斯军士长。刚才还在大声呼叫的詹姆斯现在一动不动，他浑身上下都是烟熏的痕迹，胸口上有几个洞，几缕青烟正轻轻地飘了出来。下肢血肉模糊，而满是尘土的脸已经看不到生机。

鲍里斯拉住了准备上去看看的李，野蛮地把她按在地上不动。鲍里斯一边用力压制李的挣扎，一边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詹姆斯，上帝与你同在，我的朋友。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枪声在远处响起，给一片混乱的公路上浇了一瓢热油。

“这是NSVS机枪在扫shè！而且是两挺。”侧耳听了一会的鲍里斯铁青着脸说道。仿佛在验证他的话一样，不远处传来“噗噗”的声音，这是子弹穿透钢板的声音。

“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在NSVS机枪扫光公路上所有的东西之前，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已经回过神的洪长生大声说道。他也知道，在NSVS机枪的面前，公路上的卡车和悍马都是纸糊，还有天上不断落下来的迫击炮弹，它们可以很轻易地把公路清理一空。

“去哪？”迈克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里，我们只能暂时躲到那里去。”洪长生指着枪声相反的地方－穆泰塞姆城区，“我们必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然后等待美军大部队的到来。”

现在美军被前面的爆炸和枪声吸引住了，忙得是手忙脚乱。就是接到报告立即将坦克、飞机调过来也得好几分钟，谁能在两挺NSVS机枪疯狂扫shè和三门60mm、两门81mm迫击炮的铺盖炮击下坚持这么久？

看来只有还保持平静的穆泰塞姆城区能暂时躲避。

几队人马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护卫着各自的目标向不远处的穆泰塞姆城区奔去，而十几个美军也开始向那里行动。

“狗屎，是不是萨达姆打回来了？”鲍里斯一边拉着李开始撤离，一边忿忿不平地说道。

“我唯一担心的是伊拉克人故意把我们逼到穆泰塞姆城区去。”洪长生一边向穆泰塞姆城区跑去，一边对身边的鲍里斯和迈克说道。

“还是接受上帝的安排吧。”迈克无可奈何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