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四章 底格里斯河畔

“贾巴费尔镇？”肖恩霍克少校仔细看了一眼洪长生所指的地方，这是一座位于蓝sè十月基地以南十一公里的小镇，但是他没有出声，静待洪长生说出下一步要求。
“我想请少校调整一下机动巡逻队的路线，经过这里，我们也好跟着大队人马去那里做一次实地考察，以便确定下一步的工作。”

肖恩霍克心里细细地盘算了一下。贾巴费尔镇正在机动巡逻队的巡逻范围之内，而且为了避免巡逻队被伊拉克“叛军”和基地组织伏击，巡逻路线几乎是一天一换，调整是没有任何问题。肖恩霍克盘算下来发现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于是决定还洪长生一个人情。

“好的没有问题，我会按照你的要求作调整，不过时间需要等候通知。”肖恩霍克开口道。

“好的少校，非常感谢你。不过请尽快安排，你知道的，黑水公司的雇佣费用不低，要是超过预算，大学董事会的那些葛朗台会诅咒我的。”洪长生感激地说道。

肖恩霍克听到这里不由咧着嘴笑了，普林斯顿大学和耶鲁大学是出了名的有钱，也非常有影响力。只有它们才会如此财大气粗地聘请黑水公司，甚至能通过关系伸手到五角大楼和联军司令部，看来自己这位旧友的压力也不小。

洪长生和肖恩霍克略谈了几句便握手告辞了。看到洪长生等人的背影在作战室的大门口消失，参谋官约翰逊上尉有点狐疑地问道：“少校，这个人会不会另有目的？”，他看了看肖恩霍克少校的脸sè，然后小心地说道：“比如他或许与某股势力有某种联系？”

“不，我的上尉参谋官，如果他与伊拉克地方武装或者基地组织有联系，我宁愿相信被我们活捉的萨达姆是好莱坞的演员。”肖恩霍克知道自己副手的心思，于是开口打消他的疑惑。

第四天早上七点半，冯布里克上尉跑来通知洪长生，一小时后一支巡逻队会出发开始例行机动巡逻，巡逻范围正包括洪长生要去的贾巴费尔镇。

洪长生三人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收拾好武器和行装，和迈克六人一起走向集合点。在那里，“长chūn藤”（美军第四机步师）第四轻装甲侦察营的一个连正在做出发前的准备。鲍里斯默数了一下，M3骑兵战斗车两辆，M2步兵战斗车四辆，悍马M998A2七辆，士兵差不多一百来人，看来肖恩霍克少校欠洪长生的人情不小。

在冯布里克上尉的介绍下，洪长生、迈克和领队的艾克中尉交流了一下，看看手上的表，刚好到了出发时间。

洪长生三人和迈克六人分别坐上了各自的两辆悍马，加入到巡逻队的车列中，然后缓缓驶出蓝sè十月基地的大门，沿着底格里斯河向南行进。

在巴格达通往巴士拉的干道上行驶了不到十分钟，车队拐上了一条支路。这时，车上所有的美军士兵变得非常紧张，战斗车上的M240和M2HB机枪都有人cāo纵着，随时可以shè击，军官在车内用综合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试图找出任何潜在的危险。

机动巡逻队的任务是对自己基地和主要干道周围的一定范围区域进行“清场”，防止伊拉克叛军躲在某个角落用迫击炮对运输繁忙的干道甚至是基地进行炮击。现在伊拉克叛军的手段层出不穷，美军的确要花些力气来应付。

这时，从远处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洪长生从对讲机里听到美军士兵的语气有些放松了。直升飞机飞得高看得远，一般这样的机动巡逻都配置有两到三架直升飞机进行配合。直升飞机可以扩大搜索范围，发现地面上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会直接通报陆地上的部队，然后一起协同作战，歼灭可疑目标。

“HC202，HC202，HA005呼叫HC202。”车上的对讲机响起了声音，洪长生等人的对讲机和巡逻队完全同通，而且也知道这是直升机值班队长在呼叫巡逻队队长。

“HC202收到，请说。”

“周围没有发现异常，周围没有发现异常。”

听到直升飞机的报告，洪长生三人不由地轻轻舒了一口气。谁也不知道在伊拉克这个鬼地方会遇到什么，尤其是出来活动，的确需要一定的勇气和运气。

车队沿着河边的公路继续行驶着，心情稍微放松的洪长生三人开始透过窗户向河边望去，这条世界闻名的河流就如同它的历史一样，静静地流淌着。微微泛黄的河面上只有来来往往的美军巡逻快艇，它们轰鸣地划破寂静的河面，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到了贾巴费尔镇，巡逻队停了下来，艾克中尉派出一个侦察排进入镇里先行侦察，其余大队人马分散在外围等候着，而接到命令的直升飞机飞成两路，一架在镇子上空徘徊飞行，密切配合入镇的侦察排，另外两架在镇子周围飞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由于周围都没有危险，值勤以外的士兵们纷纷走下车，在由作战车围成的掩护圈里活动着。他们靠在作战车和悍马车的车身后面，三三两两地抽着烟低声交谈着。

洪长生三人靠在一辆M3后面，饶有兴趣地看起河面上怪异的场面。

在静静的底格里斯河面上，一艘皮划艇在水面飞速地行驶着。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皮划艇上有两个伊拉克男子正在奋力地挥动着船桨，而在靠车队不远的河滩上，一辆非常破旧的小车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在大声向着皮划艇喊着什么，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秒表。

“这些狗屎，这些该死的伊拉克人！看到我们还不躲远一点！难道想吃我们的子弹吗？”洪长生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骂声，抬头一看，一位正在车顶上cāo纵M240机枪值勤的士兵正在那里骂骂咧咧。

“够了布莱克！给我闭嘴！”洪长生旁边的一位中士高声叱喝道。

“怎么了中士？”洪长生递过去一支烟，然后指了指车顶上已经闭嘴的士兵。

中士接过烟，点燃后吐了一个烟圈说道：“他是一等兵布莱克，在伊拉克待了有十个月。上个月，他的上士和最好的朋友被伊拉克人丢掷的炸弹炸得粉碎。”

“是够糟糕的，有没有去看心理辅导官。”

“看过了，结论是可以继续在伊拉克执勤满十二个月。”说到这里，这位名叫史密斯的中士不由地开始咒骂起来，“布莱克亲眼看到自己的上士和好友在不到十米的地方被撕成了碎片，他甚至捡到了好友的一只左手。这些狗屎心理辅导官，他以为我们的士兵都是开膛手杰克？”

洪长生默不作声，他知道这是美军的无奈之举。这几年，美军在世界各地几处用兵，兵力相形见拙，而美国现行的又是全志愿兵制，使得五角大楼无法随意扩张兵力，只得在现有的兵力上打主意，尽量让驻伊士兵待满十二个月的执勤期。

这时，车顶的布莱克又开始骂咧起来，从语气上听他似乎更加烦躁不安。洪长生转过头一看，发现那艘皮划艇已经靠近了河滩，正在和河滩上的两个人进行交谈着。他们对布莱克的喊声听而不闻，或许他们早就对这种情况熟视无睹，又或许认为“解放”了伊拉克的美军应该不会对他们有威胁，反而会保护他们。

“站住，你们这些狗屎！”布莱克看到自己的jǐng告毫无效果，四个伊拉克人继续在不到两百米外的河滩上活动着。

“好了布莱克，那是伊拉克的皮划艇队，正在做参加běi jīng奥运会的训练，你不要那么紧张！”史密斯中士大声叫道。

但是布莱克并没有因此而冷静下来，当他看到岸上那个计时的伊拉克人向皮划艇丢掷绳索时，他开枪了。

“哒哒哒”的枪声一响，所有的人立即趴在地上。在趴倒的那一刻，洪长生发现枪声是从自己的头顶上传来的。而史密斯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跳上M3装甲车，从后面抱住了正在疯狂扫shè的布莱克，并大声喊道：“布莱克！布莱克！”

布莱克终于停止开枪了，并被史密斯和随即跳上来的洪长生一起连拉带拽地拖到地上来了。知道情况的美军士兵们纷纷站起身来，并围了过来。

洪长生把如同虚脱的布莱克丢给他的战友，然后和史密斯等人立即向河滩上奔去，李和鲍里斯紧跟其后。

跑到河滩上，惊恐万分的伊拉克人还趴在那里。两个皮划艇手没有受伤，他们听到史密斯的喊声，慢慢地扬起身来，跪在皮划艇上，高举着双手并大声说着什么。

洪长生看清楚了这两个伊拉克人，他们都显得非常苍老，应该比实际年龄大许多。他们一个看上去非常瘦，一个稍微壮实一些，都是满脸的皱纹和络腮胡子。他们都穿着一件偏小的旧背心，已经被汗水渗湿，眼睛里充满了不知所措和惊慌。

那个刚才还在高声大叫的教练跪在地上，也高举着双手，伸直的双臂怎么也遮不住花白的头发。他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默默地看着旁边。那位计时的助手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一滩泥地，一团绳索就丢在身边。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丢掷绳索准备把皮划艇拉上岸的动作居然会让一位美军士兵误认为是要丢掷炸弹。这或许是世界上最无稽的理由，但是它却实实在在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

过了一会，洪长生等人随美军士兵离开了河滩，艾克上尉已经通知蓝sè十月基地指挥部，并被告知让伊拉克jǐng察部队来处理，他们继续执行任务。

离开河滩，李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她看到三个伊拉克人蹲在死去的同伴身边，充满悲伤的脸上却没有眼泪，或许他们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一脸寒霜的李走回车队，气势汹汹地走到正茫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布莱克跟前，大骂了一句：“你这个刽子手！”扬起手里的MP5，一枪托就把这个士兵砸到在地。旁边的史密斯中士一下子跳了过来，刚准备向李扑上去的时候却被一支M1911A阻止了。

看到鲍里斯那冰冷的目光和对准史密斯后脑勺的枪口，史密斯中士属下的士兵一下子反应过来，纷纷把枪口对准了鲍里斯和李。

洪长生迅速地把枪端起来，打开保险的M16A4直对着这些士兵,气氛一下子异常紧张。迈克赶紧在旁边大声喊了一声：“艾克中尉！”

闻声赶到的艾克中尉立即发出了命令，命令他的士兵放下武器。看到事态缓和下来了，洪长生走上前去，用手拨低鲍里斯的枪口，然后拍了拍李的肩膀说：“李，不要生气，布莱克也是一位可怜的受害者。”然后拉着两人走到一边去了。

史密斯中士看了一眼洪长生，命令自己属下看管好布莱克，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到一边去抽烟去了。整个车队一下子显得非常的安静，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