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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节：倒腾

来回这么一折腾，这会铁蛋看起来清醒多了。
他从兜里摸出先前在酒桌上王大志塞给他的半盒老刀香烟，给王大志和黑哥挨个点上，这才开口。

王大志没想到的是，铁蛋一开口，竟然是劝自己的。

铁蛋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实际。

依他这样老实巴交的xìng格，本来就不愿多惹事。

想到以后还要在安乐县的地界上天天抛头露面的收废品，万一事情闹大了，这唯一的吃饭碗就算是砸了。

不收废品，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他不想再惹上麻烦。

他们把人家打了，人家又把他打了，大家彼此一报还一报，就此了结，就算他自己倒霉吧。

王大志抽着烟，静静地听着铁蛋急切的解说，一直没有吭声。

黑哥给铁蛋讲了半天的江湖大道理，讲了男人可杀不可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生哲理。

可惜，这样的话题对于铁蛋实在是下注点蜡——白费劲，铁蛋还是一个劲的劝王大志算了。

王大志看起来极为烦躁，不停的在地上踱来踱去。

铁蛋说的急了，王大志忽然吼出了一句：

“我王大志TM的这辈子就算混的再惨，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还装孙子！”

他眉头紧皱，杀气腾腾。

铁蛋和黑哥都不敢说话，巴巴地瞪着陷入暴走状态的他。

末了，王大志掏出两百块钱扔给铁蛋，又从路上拦下一辆计程车，给司机十块钱，安顿司机把铁蛋拉到一个名叫“朝阳招待所”的地方去睡觉，并一再叮嘱铁蛋，明天哪也不要去，到时候他去找他。

那个招待所是王大志一个哥们开的，做的是正经生意。

铁蛋本不想接王大志的钱，又不敢拂逆王大志的意思，期期艾艾的坐上车走了。

王大志叹了口，坐在路边的道牙上。

他和黑哥都觉得很郁闷。

找女人的兴趣到这会真是一点都没了。

又抽了几根烟，黑哥拦了一辆车，两个人来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饭馆，又干完一瓶白酒，最后实在是闲极无聊，又睡不着觉，王大志摇摇晃晃地陪黑哥找了个地方去打麻将。

这一打就是一夜。

起初，王大志有些晕乎，输了一些，下半夜，酒劲基本上全醒了，手气也顺了，天亮场子散时，王大志连本带利又捞了一千多块。

黑哥就惨点，输掉三千多。

三月六rì。晨。

“点子正了，这想输钱都没有机会啊！人品啊！”

从麻将馆出来，吃早点的时候，王大志对着黑哥一顿感慨，结果招来黑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吃了热乎乎的早点，两人jīng神十足地打车直奔县城里档次最高的碧水蓝天洗浴中心。

当然，洗澡是幌子，昨晚耽搁了，现在一人搂着两个女人打仗睡觉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当然了，说好的，王大志全程买单。

刚打上车，黑哥的大哥大响了。（那年头，手机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人手一部高密度普及，绝对是奢侈品，身份的象征。也是cháo男狼哥们装逼的利器，耍酷的法宝，泡妞的必杀技！

在安乐县这种小地方，能带个汉显的呼机就倍有面子。

宋金刚那部手机，一看就知道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淘来的二手货，还像是个宝贝似的动不动别在腰里。至于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

以他那样的身价，虽说是个厂长，就算买起也用不起。

黑哥的这个大哥大在酒桌上早就多次亮相，着实让大家羡慕的不得了，免不了挨个细细瞻仰一番。）

一连响了三遍，就像是催命一般，大有不接电话不罢休的劲头。

“老婆是么？这破比玩意还不关了开着干嘛？显摆呢是不？”

“嗯。你知道个屁啊，这是公司的规定，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要不然会罚款的。我就rì了，谁给说的么，她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这么早就打电话。”

黑哥回来没和老婆打招呼就自己潇洒去了，这会，不用说，估计是今天早上才听到风声的老婆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算了，不管了，不接。”

王大志伸手想把电话抢过来关掉，黑哥紧紧地护住电话，大声对司机说道：“师傅，停车。”

“我rì！不就求个老婆么，有这么严重么？哎，看来黑哥今天又要跪搓板了撒。活该！”

在王大志幸灾乐祸的笑容中，黑哥苦着脸接起电话。

说实话，这大砖头块子手机的保密措施实在不咋地。

电话一通，听筒里就爆发出一声犹如河东狮吼一样的咆哮声：

“草，黑龙，你TM啥意思啊！。。。。。。”

好在这时候司机已经听好了车，黑哥狼狈的窜下车，抱着电话离开，后面的话，没听到。

看着个调调，估计是没好话的。

“这男人的老婆真厉害。”

司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从反光镜里看到王大志没笑，干咳两声，闭上了嘴。

王大志看着远远地蹲在地上抱着电话，一会指天画地，一会点头如小鸡啄米，一副气管炎像的黑哥，轻轻地叹口气。

打电话的这个女人，王大志知道。

说是老婆，那是当面说的客气话，实际上，这个女人是黑哥去年理发时勾搭上的。

这个女人是个开理发店的，年纪不大，倒是颇有几分姿sè。

她的老公在石油公司上班，常年呆在荒山野地里，虽说工资挺高，一年到头，呆在家里的时间，满打满算，绝对超不过二十天。俩人结婚有些年头，有两个孩子。

那个女人，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黑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流人物，对付女人很有一手。

一对**，就这样一擦就着了。

起先王大志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没曾想，一来二去的，黑哥不知道怎么就陷进去了。

每次看见那个女人，王大志都觉得头大了一圈不止。

低俗。

虚荣。

泼妇。

母夜叉。

这是王大志心中对这个女人的评价。

他深深地为黑哥觉得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