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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帮主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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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念完，立刻将纸交给了八位堂主，王加详等人一一看过，确信是宋一舟的字迹。八位堂主见几次生变，都不知是怎么回事了，在下面悄声商量起来。

那陌生人见到姜玲，脸sè大变，正悄悄要离开，姜玲已喝道：“邵笑天，你想走么？”

陌生人一愣，强笑道：“姑娘在说什么？邵笑天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姜玲伸出手掌道：“你看我的手上有什么东西？”

陌生人茫然道：“东西，没有。我老人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空同小姑娘玩儿。”

姜玲朝陌生人脸上一挥手，微微一笑，转身走开。公孙泰向陌生人看了几眼，连出三拳，道：“邵笑天，你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拳风呼呼之中，早将旱烟竿拔了出来。

陌生人还要强辩，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的脸看，指手划脚的，突然想起什么，往自己脸上一抹，易容之物正在一点一点地剥落，露出了本来面目，正是邵笑天。

邵笑天怒道：“死丫头，是你弄的鬼。”原来姜玲叫他看自己手掌时早将一些溶在水气里的洗易容化装品的药物挥了出去，邵笑天如何能知？那东西无sè无嗅，但一到脸上，化装物立刻剥落。易容化装本是如意峰的一项绝技，姜玲使来自然得心应手。

姜玲见邵笑天老羞成怒，忙一跃下台，站在季晚晴身边。

邵笑天待要追下台来，却被公孙泰拦住。

邵笑天道：“公孙护法，你这样向我出手，不是以下犯上么？”

公孙泰道：“你叛变投敌，逼死帮主，今天又来诬蔑于他。你早就不是我们的副帮主了。我今天打的是个不仁不义的贼子，有什么以下犯上之说？”

邵笑天回身笑道：“公孙护法，那你也不必这么生气？俗话说：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这么急着要动手。是不是有什么鬼在心里？”

公孙泰怒极反笑，正yù反唇相讥，东堂王加详道：“公孙护法，今rì之事，一时是非曲折也不是靠拳脚能够解决得了的，rì后自然会明白。”他是八堂之首，地位仅在公孙泰之下，这几句话也在理，公孙泰也不能老着脸皮胡打蛮缠，便即收手。

北堂牛楚平道：“今rì大会，主要是选一个帮主，不可节外生枝，多出意外，办不成大事，岂不是叫天下英雄笑话？”

西堂何耀辉道：“邵笑天力证宋故帮主通敌。这位姑娘却拿出宋故帮主的亲笔信，道是邵笑天通敌。这些事情我们今天也不能现场分个明白。大会散后，我们八堂主和公孙护法一起辅助新帮主去查清此事，方为可行。现在还是选帮主事大。”

他们的话自然是刚才八个堂主商量定的。一人说话，余下七人点头附合，公孙泰也不便异议。邵笑天脸带笑容，心道：要是让我抢了帮主，自然不必再去追查了。不过这小姑娘是第一个不能放过的。他向姜玲看到，却看到了姜玲身边的季晚晴，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站在台侧的孟子达忽然一拧身到了台上，向公孙泰、八个堂主一抱拳道：“何须等到以后？今天就可以使真相大白。”他这一上台，台上的人均是一怔。只因他年纪轻轻，一身轻功已到了无声无息的地步，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地下钻出来的一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已多了这么一个人，不禁心中骇然。

公孙泰道：“你是谁？敢在这里说这种大话？”

孟子达道：“我是东堂的一个无名小卒子。我见邵笑天信口雌黄，诬蔑已故帮主宋一舟宋帮主，心里特别气愤，特来揭开他的yīn谋。”

邵笑天大怒道：“王堂主，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目无尊长、没上没下的好弟子？”

王加详慢悠悠地道：“他是最近才进帮的。怎么样，轻功还过得去吧？”

天云帮的八个分堂堂主各管一方，权力极大，这种收个把弟子的小事，自然可以自作主张。不过另外几堂的堂主都有些奇怪，这人的轻功比公孙泰还要高上一畴，比王加详高了更多，怎么会屈居在王加详的手下？只有西南堂的堂主韦永正却是知道孟子达的来历。

当年韦永正有一个部下犯了事，宋一舟限他十天之内抓获，可是那人逃进了大理国，韦永正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十天之中抓到他。后来是孟子达的父亲相助，才按时完成了任务。这是一笔极大的人情，所以孟子达这次要韦永正介绍他入天云帮，韦永正自然一口答应。不过为了避嫌，也因为现在孟子达在无锡居住，便叫他加入东堂。

天云帮八个堂主中，牛楚平、丁国维和林国明三人同邵笑天关系最好。听孟子达出言不逊，纷纷出言助邵笑天。

牛楚平道:“这人来历不明，须得好好查查。”

丁国维道：“即使他是帮中之人，也不能这么对副帮主说话。否则还有没有上下之别？高低之分了？这都是公孙泰带的好头。”他把公孙泰也骂进去了。

林国明则道：“王加详和韦永正也不知是喝了他哪碗**汤了。这人的轻功即使是已故的帮主宋一舟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又怎会是天云帮中的一名无名小卒？”

孟子达却不理他们，对台下的同舟共济纪匡才和两肋插刀贾全修、见义勇为杜宜良招了招手，道：“请秦总兵上来。”只见一名宋将在三人陪同下走上台来。

这宋将是永兴军路的总兵官秦安吉，西安属永兴军路，在天云帮中由西北堂管辖，西北堂堂主林国明与他打过多次交道，熟悉得很，西北堂中的群豪也有不少人相识的。

孟子达道：“秦总兵，最近你在河南卫州打了一个大胜仗，不知详情如何？”

秦安吉道：“不不，不是小将，是岳飞岳将军在河南卫州大败金兵，擒获千户阿里孛和渤海太师李撒八斩首示众，军威大振。接连又打了好几个胜仗。”

季晚晴乍一听到岳飞大败金兵的消息，自然十分高兴，很想马上问问秦总兵这仗是怎么打的，岳飞岳大哥是不是平安。但是场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得将这念头先压下了。

孟子达道：“秦将军刚刚从卫州慰问岳飞岳将军回来，他的话自然不会是假的。那么这个李撒八又是什么人？”他身形一动，一招“声东击西”，向邵笑天拍去。

邵笑天眼前掌影一闪，忙后退了几步，不料那掌竟不是攻向他的，而是将他身前的那个李撒八抓了过去。邵笑天向后退了几步，不想身后就是台沿，收势不及，竟摔了下去。

众人注意力全在孟子达身上，只见他一指戳在那金人膻中穴上，厉声道：“你是什么人？是谁叫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若是不说实话，今天叫你活不成，也死掉不了。”

那“金人”膻中穴被点，浑身若有蚁咬，说不出的难受，又无法以手去抓，孟子达刚说完，已哀声道：“我说实话，求好汉饶命。”竟然是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

台下众人一听他竟然说出汉话来，都极感震惊，便听那人续道：“小人本来叫癞皮小二。本是临安人士，是临安一个酒楼的小二。只因小的长相颇有些像金人……不，像金狗。”

姜玲不由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自己像狗，不管是银狗也好，金狗也好，总是十分新鲜的事情。旁边的人因她打断了癞皮小二的话，都对她怒目而视。姜玲吐了吐舌头，将头缩了回去。

癞皮小二又道：“小人小时候在金国呆过，会说金国的话。刚才那人有一次在我们酒楼吃饭，听到我说金国话，便将我捉了来，教我对大家说那些话。若是不说，就要杀了我全家。若是说得好，还有赏银。”

公孙泰道：“好jiān贼。快抓住他。”回头一看，邵笑天溜得无影无踪了。以他的武功，自然不可能一招便被孟子达逼下台去，他不过是借那一摔之机，趁机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