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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神算 3

四人长笑良久，待回过神来，那算命先生早没有了人影。
张浩耕道：“公孙护法，你们天云帮的势力遍布中华大地，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公孙泰笑道：“张副帮主是考较起老夫来了？我想这蒋铁口便是神算蒋卜。”

季晚晴和岳飞同时道：“神算蒋卜？那是什么人？”

张浩耕道：“公孙护法果然见多识广。他那白布旗上的蒋铁口三字正是神算蒋卜的标志。”他又向季晚晴和岳飞道：“神算蒋卜是武林中最神秘的人物。他从来独来独往，不与任何帮派有联系。但是在关键时刻，却往往会有他的身影。”

公孙泰道：“季少侠，有一副关于你的对联你可听说过？”

季晚晴一愣，道：“对联？在哪儿的对联？怎么会同我有关系？”

公孙泰道：“神算蒋卜开口一算，决不落空。刀楼曾请他为刀楼的命运算过一命。据说他欠了刀楼某位祖先的人情，所以他去了。他留下了一副对联：向来气势蒸蒸上，就怕天气晚来晴。刀楼在晴天总是很注意防卫。可是巧计百算，不如天算，那对联中的晚晴二字竟然不是指天气，而是指季晚晴季少侠你。所以你大破刀楼固然是因为你少年英勇，武功高强。同时也是刀楼的气数已尽了。”

张浩耕道：“据说他不仅算命，有时也做行侠仗义的事。据说山西大同府的那个恶霸就是他杀的。采花大和尚无僧的那话儿也是他割掉的。还有许多无头案子也是他做的。只是这个人年纪已然不小，又从未听说他有朋友，做事情滴水不漏，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是他干的。我摩尼教已暗中观察了他许久，也无法对他下个定论。”

神算蒋卜这个人太过神秘，对他的话也不能太相信了。所以虽然蒋卜说自己能够长命，自然高兴，但他自己是江南药王姜太公的弟子，于药石一道，已是名医中的名医，所以自己中的毒是怎么回事最为清楚。而且自己武功也已达到了一流境界，他自己没有办法，谁又能比他高明？除非是传说中的另一个名医。

南姜北庄。

当年姜太公和庄子伯分居大江南北，都以药石成名。只是庄子伯隐居华山多年，比姜太公还难寻找，连他的朋友也多年未见他的，都传说他早已去世多年了。

季晚晴自然不会将希望放在这样一个子虚乌有的人身上。

四人在郑州酒楼中大大喝了一顿酒，酒至半酣，岳飞忽道：“宴无百rì好。欢聚集时rì虽长，终有一别时刻。不如就此告辞了。”

公孙泰高举一碗酒道：“咱们相识，也算有缘，今rì一别，不知何rì再能相会。请岳老弟干了此碗再走。可好？”

岳飞道：“好。”仰脖子一饮而尽。酒水滴得一身都是，连他这样的一代大豪杰此时也不由得滴落泪珠在酒碗之中。季晚晴和张浩耕均是xìng情中人，能不难受？

季晚晴与岳飞相识时间虽短，已为他的慷慨胸襟折服，此时听他要走，不由涌起一股惜别之意，他执住岳飞的手道：“岳大哥要往哪里去？”

岳飞道：“听说河北兵马大元帅康王殿下颇有雄才大略，我想去投奔于他。”

季晚晴道：“他rì若是多能留得xìng命，定去寻找大哥，我们一同杀金贼，保国安民。”

岳飞点头道：“好，我等你来。”早有手下牵过了他的坐骑，坐骑边挂着他的银枪。他飞身上马，向季晚晴、张浩耕和公孙泰三人一抱拳，道：“后会有期。”向小二扔出一小锭银子，道：“今rì酒钱算我的。”说罢打马飞奔而去。

季晚晴抢过小二手中的银子道：“这怎么可以。大哥。”可是岳飞早已没有了人影。”

掌柜的道：“听刚才你们说话，你们都是打金狗的。我虽是小本生意，也不差这点钱，怎能叫你们出钱？一顿饭我还是出得起的。”

公孙泰道：“我们吃了饭不付钱，那不是同金狗一样了么？”

二人推让半天，掌柜的才收了一半的饭钱。

张浩耕正要同季晚晴和公孙泰二人告辞，却见水堂主水成冰和火堂主火神二人匆匆上楼，张浩耕脸sè大变。季晚晴似乎听得二人手中有镣铐的声音，心中大奇。张浩耕满心不情愿地跟了二人走了，走之前对着季晚晴似有许多话要说，但是犹豫了半天，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随二人走到楼梯上时就被套上了镣铐。季晚晴和公孙泰不是摩尼教教徒，但张浩耕没有反抗，是自愿的，所以二人也不便干涉。只是心中存下了一个大大的疑虑。

公孙泰道：“季少侠，你将到哪里去？”

季晚晴这几rì十分开心，遇到这么多江湖志同道合的朋友，此时一个一个地离开，心道：我又成了江湖无主的孤魂，又有什么地方可去的呢？沉吟不语。

公孙泰道：“天云帮在西安召集各堂大会，推选帮主。这虽是我帮中之事，但我突然想起一个老朋友来，他的医道十分高明。说不定可医治老弟的毒。”

季晚晴道：“那是哪一位前辈？”

公孙泰道：“他姓庄，名叫子伯。有个外号叫‘慈心仁手’。隐居华山多年了。”

季晚晴不解道：“可是当年与我师傅齐名的南姜北庄中的‘北庄’庄子伯？”

公孙泰微笑点头，道：“只是其中有一个难处。庄子伯庄老爷子很早以前就不为人治病。他是为天云帮中仅存的一个长老，不过宋一舟宋帮主死后，与天云帮更无关系了。以前他就只替帮中弟子治伤，外人一概不治。季少侠又不是我帮弟子……”

季晚晴听他言下之义，竟是要自己加入天云帮。天云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名声不恶，若在平时，他自然会考虑考虑的。只是自己此时伤重要死，加入天云帮纯是为了却毒，倒像是动机不纯，并不是真正愿意加入的一样。心下颇有些踌躇。

公孙泰的心里却是另有想法。他见季晚晴为人豪爽梗直，有正义感，对抗金大事也一力推崇。最主要的是季晚晴的武功卓绝，可以压制得住群雄，不使天云帮成为诸侯割据的形势。收拾天云帮这付烂摊子的本事他自忖是没有的，季晚晴却是极好的人选。

他的这种想法自然不能同季晚晴说。这几rì同季晚晴相处，知道他对世事较为淡泊，不喜名利，是故对帮主一位定然不感兴趣。所以想用替季晚晴除毒，换醒他求生的本能，来诱他加入天云帮。

季晚晴自然不知公孙泰的意思是叫他去夺帮主，还以为加入天云帮就行了。虽然怕别人说他胆小怕死，但毕竟是一条生路，即点头默许。何况那长安是十二朝古都，名胜古迹数不胜数，季晚晴早有心一游，此次正好可以前往，何乐而不为？

公孙泰道：“我有其他事情，要去一趟黄州。帮中大会，七月十五在西安府大雁塔下集合。此地离西安已然不远，你可以先去，在西安城中多玩几rì，到七月十五再碰头。”

其时金人攻占汴京之后，掳二帝及大臣、宫女、嫔妃、富户及金银玉宝无数回了北方。大量被占领的原大宋土地上，宋朝军民抗金势头极猛。金人兵将主要力量用于对这些地方的抗金力量的镇压上，一时无力南侵，局势倒也稳定。

岳飞、张浩耕、公孙泰一一走后，季晚晴又成了孤身一人，好在这些年他也孤苦惯了，何况有庄子伯这样一个盼头，总也是有希望在前头，走起路来jīng神抖擞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