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九章 初遇 7

７
季晚晴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张浩耕年纪轻轻成为摩尼教副教主，果然并非浪得虚名，是凭真实本事。江湖传说张浩耕的功夫已超过董千绝，此时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张浩耕看上去朴质老实，却不是滑头的人，传说他要夺摩尼教大权的事，却可能是江湖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了。

刹那间，萧二强的鸳鸯连环腿已踢出１０８招１６腿。这是他的这一套腿法的全部招式。

１０８招１６腿踢完之后，有一个空隙，张浩耕仿佛知道这里有个空隙一样，他的手指就在这个稍瞬即逝的机会中等着，他漫不经心地向萧二强足心涌泉穴点去。

张浩耕这不经意的一点，季晚晴却忍不住叫起好来。这一指实在出得太妙太绝，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指，其实是少林拈花指中的一招“普渡众生”。

传说佛祖释伽牟尼在灵山说法，群佛都至。大梵天王献上了金sè波罗花，释伽即拈花微笑示众。众佛不解其意，唯有摩诃迦叶“破颜微笑”。于是佛祖即将衣钵传给了摩诃。故而拈花指又有一名称，叫做摩诃指。

拈花指的名称是这样传下来了，但是武功当然不是释伽所创的。佛法讲究众生平等，岂会去研究打人杀人的武学？至多也是一些强身壮体的法门。这武功却是少林寺的群僧，一代一代jīng研佛学和武功，终于有一高僧，从释伽对众佛说法的那段关于拈花的记载之中，悟出来一套武功了。这拈花指招式不多，关键在于“实相无相”四个字中。

实相无相，便是佛教中所谓：空即是sè，sè即是空之意。在武学当中，却又至最高一层，出招叫人看出招，正似“雁过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之意。张浩耕这一指虽未达到如此高深的境界，季晚晴倒看出了其中的奥妙。

张浩耕的指法中，虽未达到虚实相生，实相无相的境界，也有实相微相的含义，对季晚晴颇有引导作用。此后季晚晴许多武功皆因之而能相联系，豁然贯通，皆张浩耕这一指的功劳，这是后话了。

另一边，公孙泰和完颜忠却是紧锣密鼓，好戏才开场。

公孙泰的旱烟管，完颜忠的锯齿刀，都是奇门兵器。两人所习的也是奇拳怪招，正好遇上对手。两人都拣对方破绽下手，所以倒是闪避的多，正面过招的少。

公孙泰的烟管特别长，烟窝也特别大。他的烟管以jīng钢铸成，吸烟的烟嘴拔下，便是十分锋利的尖刃；那个大烟窝还可以当打穴橛使用。一支烟管，是三件兵刃。

完颜忠的锯齿刀，一边是刀刃，锋利的刀刃。一边却是锯齿，发招时手腕略抖，被锯齿锯到一下，登时伤筋动骨，皮开肉绽，极易落下残疾。完颜忠在金国号称秃头雕。那秃头雕是鹰中最狡诈凶残的一种，与完颜忠却也正好相似。

海东青凶猛，却不滥杀无辜；大鹰虽然多，也有温顺的一面。

秃头雕却是极凶残，它即使肚子不饿，也要捕杀小动物。而且它还极固执，若是惹急了它，它会追逐数十里甚至上百里，不死不休。

海东青、大鹰和秃头雕其实都是草原上的鹰的一种，所以他们三人在金国合称“草原三鹰”。他们三人分属不同部落，金氏三娘和完颜忠都是金国人氏，姓也是金国的国姓。完颜忠与金国皇帝同姓完颜。金氏三娘与皇帝也是旁支。萧二强却是以前辽国的皇族。辽为金灭，便投降了金国。三人之中，以完颜忠最为凶残。

公孙泰也不敢叫锯齿刀碰上。碰上哪里，哪里就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所以他小心提防，在完颜忠左右游走。那锯齿刀极沉，久战必然气力不继。

但是完颜忠当了“草原三鹰”中的老大，并非仅仅因为自己是金国皇帝的族人的缘故，而是凭自己的真本事的。他的武功比公孙泰甚至还要强。他先以锯齿刀护住周身穴道，再慢慢近逼。公孙泰见他的刀光闪闪，却也不易攻入，打得十分艰苦。

公孙泰猛地将烟管放入嘴中，猛吸几口，嘴中吐出一个一个的烟圈，向完颜忠的头上套去。周围看的人都是奇怪，这公孙泰也太胡闹了，这样关键时刻，竟然还用这种开玩笑一样的招式。虽然烟圈套中完颜忠的脖子，也能叫他受辱，但毕竟伤不到他。便在公孙泰被锯齿刀逼得东逃西走，十分狼狈之时，有两个烟圈套中了完颜忠的头颈。

季晚晴见公孙泰百忙当中还要吸两口烟，不禁暗暗奇怪。心道：难道这个天云帮的右护法是个大烟鬼，离开了烟就没有力气？

完颜忠攻势甚紧，一招“连环三刀”，逼了过来。这连环三刀共有三式。第一式“巫山**”，乃是以扑簌迷离的刀光迷惑人。第二式“云横秦岭”，封字为主，将敌人的退路封死。“万劫不复”为第三式，才是真正的杀招。

不料完颜忠使到第二招“云横秦岭”之时，脖子上套的那几个烟圈竟然真的像绳索一样，开始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来，眼前一片迷蒙，“云横秦岭”便封不住公孙泰了。

完颜忠变招奇快，一想不对，“云横秦岭”才使了一半，便即出刀“万劫不复”。但他已经迟了一步，“万劫不复”威力虽大，没有“云横秦岭”封住公孙泰的退路，公孙泰已从容后退，避开了这一刀。完颜忠却摇摇yù坠。

公孙泰退而复进，又是一口浓烟，烟竿已在烟中直进中宫，待完颜忠发现，刀已在外，回格不及，伸手便向烟竿上抓去。但手一触烟竿，即痛得将烟竿抛开。

公孙泰的烟竿之中藏有迷药，舌底藏了解药，这一开打，立刻将两种药都化开了。迷药自口中喷出，化作一个一个的烟圈，勒住完颜忠的脖子的当然不是烟，而是迷药发作，喉咙发紧。公孙泰的烟竿上还敷有“火炙粉”，完颜忠的手毛毛糙糙地抓上来，自然痛得要抛掉了。

完颜忠痛得哇哇大叫，公孙泰的烟竿趁势直进，完颜忠见势不对，立刻后退，才没被公孙泰点中穴道。但这一进一退之间，完颜忠那一部威风凛凛的大胡子却被公孙泰烟窝中的红火烧掉了一大半，余下的也已焦黄，发出难闻的焦臭味。

完颜忠头上不长寸发，是个秃顶，才得了这么个秃头雕的绰号。他自己并不喜欢，又没办法，只好养了一部长胡须，却是黑漆漆、油光光的，他自己十分得意。不想这回被公孙泰烧得乱七八糟的，实在比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还要心疼。

他本来一吹胡子一瞪眼，着实威风，现在吹不起胡子，眼睛瞪得再大也没有用了。

白马银枪将和他的伙伴在一边笑得直打跌。

完颜忠的披风刀法，讲究轻灵、迅捷，本是剑招，用于刀中，另有一番威势。不料脖子上的不适越来越重，连头也沉重起来，浑身倦惫，刀的手也抬不起来。

公孙泰轻轻松松一磕便将他的刀磕出了手。一招“阳关三叠”，直取完颜忠。

“阳关三叠”是唐朝诗人王维王摩诘的送别诗。“渭城朝雨滟轻尘，客舍青青柳sè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诗意极凄凉。

公孙泰这一招，是指向完颜忠的肩井关、腰阳关和膝阳关三处大穴，故名“阳关三叠”。这招一出，完颜忠便将与故人告别，再出看不到他心爱的草原了。这招式名字中的萧瑟之意倒也同诗中原意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