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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邂逅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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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会的总舵本在南京。这次是刀楼楼主邵劲秋飞柬邀请辛十一娘到临安，商议武林大事，她硬闹着要出来走走。辛十一娘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养女，正好自己会中有事，要晚一两天，便叫辛玉仪先来。

辛玉仪到得扬州时，遇上了邵chūn枫。

邵chūn枫并不知她是辛十一娘的女儿，死缠硬泡。

辛玉仪武功虽不如他，但她手下人不少，邵chūn枫一时倒也不能得逞。辛玉仪到临安之后，便与红莲会临安的分会绿荷分舵商议，那七仙女阵为首的便是绿荷分会的分舵主。

临安的绿荷分会本来势力甚大，但是刀楼近年兴旺发达，将绿荷分会的地盘占去了大半。绿荷分会久已不愤，只是辛十一娘要息事宁人，不准她们与刀楼相斗。这次邵chūn枫欺侮到小姐头上来了，正好在望湖楼下摆下七仙女阵，又在楼梯、花丛、鱼池等处布下暗桩，等邵chūn枫上勾，谁知会多出个季晚晴来。

季晚晴和邵chūn枫年纪相妨，身材又差不多，所以有几分相似。红莲会与邵chūn枫照过面的人都在望湖楼上，而在天井之中摆下七仙女阵的却是绿荷分舵的人，又见季晚晴与卫师傅打了一架，露出上乘武功，七人更将他当作邵chūn枫无疑。

邵chūn枫到望湖楼时，一出手破了七仙女阵，总算他怜香惜玉，没下重手，只是让她们不能动弹。他为人轻浮却机jǐng，很快看出了各处的暗桩，便不从楼梯上楼。他本就是长于轻功，又想在辛玉仪面前卖弄一下，便要从窗口闯入，却被辛玉仪一笑弄得神魂颠倒，一剑差点送了xìng命。

季晚晴隐隐觉得窗后的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心怦怦跳得厉害，想要说些什么，却口干舌燥，此时邵chūn枫已打倒了那些暗桩，冲上二楼。

邵chūn枫的小楼刀法在江湖年轻一辈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他人虽不学好，武学一道却颇有灵气，习武极快，武功比绿荷分舵的女子都高了一截，既然七仙女阵已经来不及展开，众女子便被他各个击破。

辛玉仪看到季晚晴胸口的玉佩，与母亲经常在说的实在非常相像。玉佩本是红莲会上一代帮主传下的宝物，当年母亲送给了一个叫季晚晴的孩子。但是后来听说那孩子为了救人摔下了悬崖，母亲为此还着实难受了好一段rì子，也颇有些自责自己当年没有坚持把季晚晴带回红莲会。此时这玉佩又在这个赤膊少年腰间出现，实在叫辛玉仪吃惊。正想着待会儿怎样先向他解释一下刚才的误会，再问他玉佩的来历，却见邵chūn枫已冲上了二楼。

三楼是辛玉仪包的餐室，二楼有辛玉仪贴身的侍女守护。但邵chūn枫冲上二楼时，那些在扫地整理餐具的小二们突然都抛开伪装，将辛玉仪的侍女打了个措手不及。邵chūn枫竟早有布置，将望湖楼的小二换了自己的人。待辛玉仪的侍女正在与“小二”们打斗之时，邵chūn枫已施施然来到辛玉仪的门口。

邵chūn枫并不立即进门，站在门口，整了整衣服，曲起两指，虚击两指，只听门上“郭、郭。”两声，出现两个小洞。被邵chūn枫缠住的侍女们见邵chūn枫如此功力，都花容失sè。她们倒不是怕死，是怕小姐受了什么伤害，那就万死莫赎了。

季晚晴此时也已跟上了楼，邵chūn枫见他跟得甚紧，回头邪笑道：“小伙子跟得倒是很紧，我不会亏待你的。刚才你替我打了头阵，一会儿总有什么好处分给你……”话未说完，脑后突然一凉，邵chūn枫急忙退后一步。

刺邵chūn枫的是两柄短剑，短剑无声无息地自门板之中刺出，直插他的玉枕、风府两穴。屋中的少女隔了一层门板，仅凭听声音却认穴之准，倒叫邵chūn枫吓了一跳。

那短剑刺破门板只发出嗤地一声轻响，便似刺破了一层纸一样，足见其锋利程度。

可惜短剑毕竟太短，邵chūn枫向后退了一步，便即避开剑锋，随即飞起右脚前踢。

望湖楼的门板自然并不会太结实，怎经得起邵chūn枫一脚？只听喀嚓一声，一阵尘土扬起，门板已碎成片片。门里一个身着湖绿衣衫、手腕上戴着一串珍珠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脸已有些发白，但似出水芙蓉，不沾点泥。

那少女玉指细长若葱，那本该是持针捏线的，这时却各拿了一柄剑，剑虽短，却一样能杀人的剑。见邵chūn枫踢破门扇，也不说话，双剑一分，自左右向邵chūn枫两胁刺来。

邵chūn枫存心轻佻，早将缅刀围回腰间，不避不闪，待辛玉仪双剑攻到身前才腰一折，背向后凸出，双剑便刺空了，上身却向前俯，手长伸，在辛玉仪脸上摸了一把，才疾忙跃开，将手在鼻子下嗅了嗅，道：“好香，好香。不知身上是否更香。”

辛玉仪知道他一张嘴就不是好话，自己脸被他碰了一下，恶心得要死，疯了似地将双剑使开了，点、刺、撩、割、削、劈、挂、扎、扫、斩。剑光点点，竟似开了一朵朵莲花。

能杀人的莲花。

这一套剑的名称正是叫作“玉荷清莲剑”，是辛十一娘得意的剑法。尤其合适辛玉仪使。她人似出水清莲，剑也似莲，在一旁的季晚晴看得眼花缭乱，心旷神怡。

玉荷清莲剑中颇含禅意，那年辛十一娘在南京玄武湖边，傍晚之时闲情所至，在湖边漫步，见一湖碧荷，在晚风中轻轻摇摆，清风、荷叶、湖水、莲花、兰天，相映成趣，悟出其中剑法至善至美至真至切之境，讲究以静制动，以慢打快，心平气和，威力方显。

辛玉仪却是将邵chūn枫恨到骨子里去了，恨不得立时挖出邵chūn枫那双眼睛。那双yín秽地在她身上各个地方瞟来瞟去的眼睛，使她感到浑身发痒。还有口中那根毒舌，也恨不能齐根将它割下来。故而手中剑越刺越快，也不管剑中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邵chūn枫见她已微微有些气喘，双颊红霞顿生，更是心旌摇曳，难于自持，趁辛玉仪一路疾攻稍顿时竟将一双肉掌生生插入剑光之中

这一招邵chūn枫用得极险，时机、速度、方位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早一点晚一分都会被辛玉仪将他的双手绞下。但他自然是极有把握才这么做的，只见他左手手指弹辛玉仪右手剑，右手手指弹辛玉仪的左手剑。双剑被他一碰，均转了方向，正好磕在一起，当一声，断成四截。

辛玉仪脸sè煞白，一咬牙，双手中一物扬出，喝道：“看打。”

这暗器也是辛十一娘的一绝，名叫铁莲子。这铁莲子有两层，能回旋，若是用兵器一磕或是用手接，外面一层的莲衣剥落，里面的莲子芯却以更快的速度打出，这才是真正伤人的利器，若是喂以剧毒，更可怕，不过辛十一娘一般不用。

邵chūn枫当然听到过这铁莲子的大名，故而辛玉仪双手一扬，他人已向上跃起。

那铁莲子来势甚疾，自他脚下飞过，飞到门口，突然转了身，像长了眼睛一般，向邵chūn枫身后追来。邵chūn枫忙一矮身，只见辛玉仪双手又是一扬，两颗铁莲子加上刚才那二颗，分袭邵chūn枫四处大穴。

邵chūn枫蹲下之时便已想好对策，见四颗莲子打到，足尖一挑，已将地下破门板挑起，噗噗噗噗四声，四颗铁莲子先后都嵌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