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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变 1

二惊变
１

唐鉴双目血红，势若疯虎，呼地一掌，击向司徒玉。

司徒玉和叶翠翠、战梦华三人久经阵战，一见那两个人头一具尸首，早知事情不妙，暗中作了准备。唐鉴的一掌司徒玉便立刻躲开了。但唐鉴这才开了个头，后续招式源源不断地跟了上来，竟尽全力，手脚并用，已不再讲什么招式、打法，甚至用牙用指甲，已近乎无懒了。

司徒玉能成为天云帮的左护法，是凭实力血战出来的，不仅身手过硬，而且机敏灵活实，非一般人物。唐鉴这一下含恨而发，差一点得手，但司徒玉的本身功夫毕竟他高于他。唐鉴虽然用尽全力，仍无法沾到他的一片衣角。

司徒玉却也有顾虑，这大箱子中的尸体自然并非天云帮的贺礼，但天云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在寿筵之上被人利用，调了包，这个脸他可丢不起。唐鉴攻了几十招，司徒玉却不能还手，只好同他游斗，口中道：“唐老爷子，你不要上了别人的当，我……”一句话未说完，竟被一阵极强的掌风阻断。

掌风来自武当派的古木道长。古木道长一袭道袍被他的内力高高鼓起，口中道：“司徒施主，天下第一帮虽然人多势众，却也不可太过份了。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老道还是劝你……”

司徒玉被古木道长一阻，险些伤在唐鉴手里，大怒道：“你们不要逼人太甚，我也不是怕了你们。”说罢已然出手，将唐鉴的一招封了回去。

抱朴大师忽然冲着战梦华道：“战梦华，摩尼教第三条教规是什么？”

摩尼教徒入教时将教规背得滚瓜烂熟，随口问随口须能答上来，否则定遭折罚。所以抱朴大师一开口，战梦华已接下去道：“不持强欺弱。”

抱朴大师森然道：“第四条。”

战梦华道：“不滥杀无辜。”

抱朴大师道：“好，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动手？”

战梦华手足无措，他本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这一次太过突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抱朴大师看战梦华不理不睬，只当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抬脚向前走了一步，青石地上，立刻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青石砖本是极坚硬的东西，以战梦华的功力，要踩碎它并不困难，但要他踩出一个完完整整的脚印，而不使周围的青砖受损，实非易事。战梦华本想解释一番，这一来变作抱朴大师向他示威了，他若不敢应战，不仅坏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还叫摩尼教没了面子。他本是火爆脾气，一触即发，也怒道：“臭和尚，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发号施令。”

抱朴大师冷冷一笑，道：“好。”一招虎出于林抓了过去，带动呼呼风声，真似有虎自深山而出，呼啸于林间的气势。

战梦华的绰号叫惊雷，惊雷三十一式本也是外家功夫的绝顶神功，一招天崩地裂，与抱朴大师的虎出于林威力不相上下，两人一接之后，同时退了三步。

抱朴大师揉身复上，战梦华也是大开大合，两人一样只攻不守的拳掌，一时间大厅上只闻呼呼风声，似乎还夹着电闪雷鸣。

古木道长刚一出手，身后忽有一股极yīn柔的掌力悄无声息地攻到。他陡然一惊，撤出攻向司徒玉的一招，向后挥出，却听身后一阵轻笑，出掌之人已在四步之外。他一回头，见出掌的乃是红莲会的叶翠翠，想到自己这方是以二敌一，不禁脸上一红。

叶翠翠已笑吟吟地道：“道长这一招反攻为守很是jīng妙。小女子差点伤在你手上。”

古木道长自是知道她说的都是反话，怒道：“天云帮和红莲会联手吗？”

叶翠翠道：“联手倒也不会，看你们以二打一却太不讲规距，本姑娘看不下去了。”

古木道长道：“哼，你们还来讲什么规距，杀人子女又是天下第一大会的哪一项宗旨？”

叶翠翠道：“现在说了道长也未必会相信，但道长你想，我们同唐鉴远世无仇，近世无怨，何必相害？”

古木道长一时语塞，刚才与战梦华斗嘴的汉子忽又道：“天下第一大会想吞并花洲，独霸武林，如此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又何须说明了？”

叶翠翠脸sè大变，倒不是那人说中了她的心事，而是这一消息传将出去，将会给红莲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立刻向后一个倒翻，凌空向那人扑去。

众人心道，这人老是不yīn不阳地说怪话，明摆着挑拨是非，此地英雄众多，他自诩手上有几下子，否则一言不对不是立刻会被人摆平了？正等着看好戏呢，那人却是妈呀一声，钻入了桌子底下。

叶翠翠本是剑中夹带暗器，别人都以为她的攻击是用剑，却不知她的长剑凌空击下时，暗器已后发先到，那人躲得虽是狼狈，却正好逃过了叶翠翠的真正杀着，口中还不止地叫道：“杀人灭口了。杀人灭口了。”

古木道长如影随形，叶翠翠还未落地，已一招古木参天，凌空一掌，将叶翠翠从那个说怪话的人身边逼开。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当真想杀人灭口么？”

叶翠翠道：“胡说八道。红莲会光明磊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杀人灭口的？这人造谣生事，诬蔑我会，我岂能容他？”

古木道长道：“不行，今天你不能动他。”

叶翠翠道：“道长，你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今天怎地一味胡搅蛮缠？”

古木道长道：“咦，怎地是我胡搅蛮缠了？”

叶翠翠道：“你想我红莲会平时在江湖上名声怎样？”

古木道长道：“不错，辛十一娘我久已心仪。”

叶翠翠道：“即使我红莲会与唐老爷子有什么仇怨，有我一会，也足以消灭了这花洲，何须联手天云帮和摩尼教？”

古木道长心道：久闻天云帮和红莲会、摩尼教三家不合已久，联手的可能xìng极小。刚才叶翠翠来时与司徒玉也唇枪舌战了许久，难道真有人从中捣乱，使了调包计？

此时司徒玉和唐鉴却是另一种情形。

司徒玉空有一身功夫，却只能躲闪招架，见招拆招，不能还手，万一失手伤了唐鉴，那包袱里的人头不是天云帮送的也变成天云帮送的了。

唐鉴却是越战越狠，招招不离司徒玉的要害。刚才古木道长那一插手，使司徒玉落入下风，竟一时扭转不过来，处在一个被动挨打的地步。而唐鉴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已使他渐渐支撑不住，几次想将兵器拔出来，但他还是犹豫不决，因为这柄剑不是普通的剑，而是闪电剑。

闪电剑，曾在三十七招内将太行山十九魔星的三十七只眼珠子剜了出来，其中有一个是独眼。

闪电剑也曾在一招之中削了十一只握剑的手，武夷十一剑的手。

司徒玉讲过，闪电剑的剑鞘是剑的镣铐，锁着闪电剑这一个魔鬼，一旦剑一出鞘，就像魔鬼出了牢笼，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不饮血不肯回鞘。司徒玉已有五年没将闪电剑拔出来过了，但现在他已有一种出剑的yù望，一种渴血的念头。

闪电剑也在鞘中不安地跃动，想脱鞘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