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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道听途说

封穆没注意到席如宣的眼泪，却注意到了邻桌那个胖子的侃侃而谈：
今天上午我老乡带着女朋友在逛商场，逛完从扶梯（即商场里常见的那种履带式电梯）下来时碰到了一个变态，那变态面相粗鄙，两只眼睛sè迷迷地盯着他的女朋友。我老乡人高马大，而且为人比较凶悍，当时他恶狠狠地对变态做了个挖眼睛的手势，可变态不为所动，还挑衅般地yín笑着。我老乡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女朋友死命拦着，再加上在扶梯上行动不便，他肯定会冲上去和变态干上一架。

出了商场后我老乡还窝着一肚子气，责怪女朋友为什么拦着他，女朋友说让人家看几眼又没啥损失，干嘛发那么大火。于是两人就这样站在商场门口争执起来，争了几分钟的样子，突然听到商场里面闹哄哄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老乡好管闲事，于是撇下女朋友又折回了商场。

吵闹的声音是从商场三楼传来的，我老乡快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了三楼。只见几个保安模样的人把另一人围在中间指指点点，墙角还躺着两个神志不清的商场店员。这阵势难道是在抓小偷？仔细一看，被保安团团围住的不就是刚才那个变态吗？

得，老天开眼，自有人来收拾你。我老乡悠然地叉着腰，站在旁边和商场里的员工、顾客一起看热闹。变态和保安头子互相对骂了几句，双方谈不拢，这时保安头子大手一挥，保安们便怪叫着一哄而上，那阵势让人热血沸腾，我老乡几yù冲上去搭把手。不过，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怪事发生了，身强力壮的保安们在变态面前竟然好像不设防似地，一碰就倒，瞬间便全部瘫软在地上，其中受伤最重的保安头子还不停地抽搐着。

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我老乡吓得双腿发颤，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冲上去帮忙。由于距离隔得很近，他看得真真切切，变态没有使用任何道具，打架时动作不快，力度也不大，但就是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将那些保安统统击倒在地。

获胜后的变态从容地从保安们的身上跨了过来，我老乡急忙低下头。不过变态显然已经认出了他，从他身边经过时还停顿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之前调戏他女友时那种猥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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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变态长什么样？”封穆突然起身问道。

邻桌那个胖子惊讶地回头一看，并没有答话。

“那变态长什么样？”封穆重复刚才的问题。

“不知道啊，那得去问我的老乡。”胖子莫名地说。

“你老乡在哪里？”封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应该在他的寝室吧。”胖子摸着后脑勺。

“我问你老乡在哪里碰到了那个变态？在哪个商场？”封穆提高声调，看上去很着急。

“运达广场。”胖子诧异地看着封穆。

“被变态打倒的几个保安，是不是像遭受了电击一样？”封穆问。

“不清楚，不过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这个可能。”胖子想了想，“我老乡还一直奇怪变态是怎么办到的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后来呢？”封穆接着问。

“什么后来？”胖子放下手中的碗筷。

“变态后来怎么样呢？”封穆两眼直瞪着胖子。

“不知道啊，可能从商场溜了吧。”胖子的脖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封穆嘴巴张了几下，似乎还有问题要问，但是最终没有问出来。胖子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转述者而已，继续问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运达广场、运达广场，走出寝室后，封穆在心中默念着。东沙市只有一个运达广场，如果沈天佑上午在运达广场出现过的话，那么他现在有可能还在那附近。

公交车开了十几站到了目的地，封穆迅速走进运达广场，里面秩序井然，全然不像之前曾经发生过暴力冲突的样子。封穆到商场总服务台打听相关情况，服务员表现得很不耐烦，说jǐng察都已经问过好几遍了，你又是什么人？

封穆明白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因此直接上了三楼。找人一打听，得知上午的冲突发生在经营“彪马”服饰的店面。

来到店面里，假装看了几件衣服，封穆以闲聊的方式扯到了正事上面。刚好“彪马”服饰店里有一名目击过冲突全过程的店员此时还在上班，谈起上午的冲突时，她依然心有余悸。她说事情的起因是变态在店里偷衣服，被发现后变态出手打倒了两个店员，随后商场里的保安赶到，谁知道变态功夫相当好，居然没几下就将保安全部撂倒在地，然后带着偷来的衣服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商场。

封穆问变态长什么样，有没有监控录像拍摄到当时的情景。店员说走廊上有摄像头，但必须要经理才能将拍到的录像取出来，她本人爱莫能助。

封穆追问店员还记不记得变态的样子，从店员对那名变态面貌特征的描述来看，不是沈天佑还能是谁呢？

以封穆对沈天佑的了解，他那种纯**丝应该还从来没有过在东沙这等城市生活的经历，因此不出意外的话，他在大城市里就好比一只无头苍蝇，既然在运达广场出现了，应该就预示着他可能住在附近这一带。

运达广场位于东沙市区，虽然算不上市中心，但周围的人流量依然不小。站在临近运达广场的人行道上，封穆感觉头晕目眩。茫茫人海，到底要去哪里找沈天佑呢？

求助jǐng察？对了，jǐng察八成也要寻找商场里的闹事者。我何不去派出所看看，说不定沈天佑此刻正在派出所里坐着了。

脚步刚刚迈出，又转念一想，不行，如果沈天佑在派出所的话，那就说明他被逮住了，我这时候跑去看他，不就成了他的同伙吗？而且尽管沈天佑那小子素来人品不佳，但也不至于衰到被jǐng察逮住吧。

封穆四处查看了地形，附近的建筑主要是高档楼盘和写字楼，沿街门面也多是些jīng品店，没有沈天佑平时喜欢光顾的录像厅和台球室，运达广场里面倒有个游戏厅，不过沈天佑不太可能待在那里，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的桥段只适合出现在小说和电影里。

其实这一带封穆也很不熟悉，左想右想也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高档的楼盘怎么看也不像沈天佑那**丝住得起的地方。

难道我的猜测有误吗？封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换在半个月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沈天佑真的可以“御雷”。但是，既然如今他拥有了御雷的本领，那么就完全有实力在陌生的环境中照顾好自己。

也许他只不过想离开熟悉的环境出来散散心，我们大惊小怪的会不会有点瞎cāo心呢？而且，比起沈天佑，或许我和周普才是更值得cāo心吧。

正犹豫着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封穆的脚下伸过来一把扫帚。

“喂，让让，傻站着干嘛。”戴着帽子的城市保洁员说。

“哦。”封穆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想到，保洁员应该对这附近相当熟悉，没准他知道些什么了。一问就豁然开朗，原来相邻的一条街后面有个城中村，大量老旧的出租房和便宜的旅馆充斥其中，想来那倒是适合沈天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