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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失眠

当晚，也许是上午补过觉的缘故，也许是心事放不下，总之封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如果说下午单挑赢了对方帮会的老大，游戏中的危机已暂时过去了，那么生活中的呢？
捱到凌晨一点，脑袋膨胀得脖子都快扛不住了，可依然没有半点睡意。寝室里出奇的安静，就连平常能听到的翻身及打呼噜的响动也全都消失。

封穆干脆起床，走到阳台点上一支烟，抬头看了看夜空，月sè很暗，星星很明，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听说在地球上所能看到的星星的光芒其实产生于千万年前，经过漫长的时间才传到了人类的眼中。

和悠悠岁月比起来，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昙花一现。人类自诩为万物之灵，但是从宏观上讲，宇宙的奥秘人类才知其中万一；从微观上讲，对于自己本身人类又了解多少呢？

天边有颗流星划过，带着转瞬即逝的美。周普应该就在那个方向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谁？谁在那里！谁在那里抽烟！”阳台外突然飘来说话声。

扒在阳台上的封穆条件反shè地把夹着烟头的手缩回来。难道自己抽烟被寝室管理员发现呢？不可能呀，如果是寝室管理员，他的声音应该从楼底下传上来才对，但这声音倒像来自旁边的寝室。而且，这声音挺像曾伟平的。

“**，你是不是曾伟平？”封穆把头伸到阳台外。

“我靠，封穆！原来是你这二货，你也睡不着？”隔壁阳台也伸出一颗圆圆的脑袋。

“FUCK，神出鬼没的，你想吓死我？”封穆在黑暗中竖起中指，想必曾伟平也看不清。

“给我根烟。”曾伟平伸长手。

“就这么给吗？”封穆调胃口地问。两个阳台之间间隔的墙壁比较宽，即使把手伸得再长也无济于事。

“出来吧，我们去外面走走，反正睡不着。”曾伟平提议。

“深更半夜的去哪里？难不成又去网吧？”封穆问，其实他心里也有出去走走的念头。

“就去楼下散步啊。”曾伟平叫道。

“跟你散步多没意思，你又不是女人。”封穆存心拿曾伟平找乐子。

“靠！重sè轻友。”曾伟平听出封穆的口气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走吧。”封穆把手上的烟头掐灭。

走廊上，曾伟平贪婪地吸了口烟，问：“去哪散步，足球场怎么样？”

“夜深人静去足球场散步？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就不怕打扰了在足球场露宿的那一对对鸳鸯？还是去楼顶坐坐吧，我想看看星星。”封穆迈步朝前走。

“楼顶上可能也有狗男友在露宿了。”曾伟平认真地说。

“……那咱把他们赶到足球场去。”封穆想了想答道。

通往天台的楼梯格外安静，天花板上的电灯在此种环境下显得特别明亮。奇怪的是，在最后一个楼梯拐角处也放置了一面长方形的镜子，按道理说镜子摆在这个地方谁会去照啊？

寝室楼的天台很空旷，没有垃圾，也没有赤条条的鸳鸯。今晚的星星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亮，就像幕布上点缀着一颗颗绚丽的宝石，周围一切都变得那么和谐。

封穆想起唐朝杜牧的诗歌《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sè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尽管从五楼到楼顶的直线距离上升不远，但曾伟平觉得自己离天空要近了好多。他高举双手，冲着夜空大喊了几嗓子。

“别叫啦，再叫人家会担心天台上有人要自杀了。”封穆笑着说，他忽然发现有时候做个**其实挺好。

“还记得看流星雨的那个晚上吗？”曾伟平继续振臂高呼。

“当然记得。”封穆走到天台的正zhōng yāng躺下。

“那天晚上很高兴，但我心里有个遗憾。”曾伟平坐在封穆的身边。

“什么遗憾？”封穆把手臂垫在脑后。

“没有女人在身边，今晚也是如此，要是你变成个女人该多好。”曾伟平道。

靠，这什么跟什么啊？封穆急忙转换话题：“你为什么睡不着？”

“没为什么。”曾伟平不带任何感情sè彩地说。

“没为什么？”封穆用怀疑的语气将曾伟平的话重复了一遍。

“恩，很奇怪吗？我经常睡不着的啊，很多人都害怕失眠，其实失眠没啥大不了。”曾伟平表现得理所当然。

“哦，你强。”封穆讷讷道，真可谓**青年欢乐多。

“再来根烟。”曾伟平用肘子蹭了蹭封穆的腰。

点上烟后曾伟平问：“你为啥睡不着？因为大家不服你当老大吗？放心，你级别最高，你不做老大谁做老大？”

曾伟平说的自然乃网络游戏，封穆苦笑一下：“不是这个。”

“莫非你有难言之隐？”曾伟平惊道。

封穆没回答，只是默默低头点烟。

“我靠，你小子怎么染上那东西的。”曾伟平发现自己和封穆靠得太近，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封穆不屑地说，“我不就是失眠吗？你还真能猜，电线杆上的广告看多了吧。下回我也帮你到电线杆上贴一个，曾伟平，猛男，求虐。”

“呃，那为啥睡不着呢？是不是失恋？”曾伟平继续猜测。

“没，不说这个，经常玩游戏到深夜，整晚失眠也算正常现象了。我们寝室楼的管理员换人了，你知道吗？”封穆急于转换谈话的方向，所以胡乱扯到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

“对呀，换了个年轻的。”曾伟平应道。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认为寝室管理员文化水平不高，但是管着那么多大学生，相当威风。”封穆说。

“是啊，我们这些大学生都得听他的。假设他此刻出现在楼顶上，我和你就得乖乖地回去。”曾伟平怡然自得地吐了一口烟。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此短时间内就换人，说明寝室管理员属于不稳定的职业了。”封穆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