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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阳光下挥起的拳头

在蔡晓静几个人的眼中，叶凡应该夹着尾巴垂头从一侧的林荫小道悄悄溜走，路途中遇到打扮清纯长相秀气的女生时甚至都无心一看，这才是他的人生观与价值观所在：可让他们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注目的是，这个成绩和人际交往被冠以差劲的失败者却踏着流溢了一地的阳光，穿过散发着淡淡油漆味的白sè斑马线，来到了印满脚印蜷缩在地的邵黎明明前。
无论是下一刻叶凡是否被众人围殴的匍匐地上，抱头蜷缩，可这一刻的他在蔡晓静几个的眼中无疑是伟岸而难以逾越的。

“嗨，你还能扛得住吗？”

叶凡是蹲下来平视的问道，而非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俯视，很小的一个动作却让心思倍加敏感的邵黎明心里一热，在最需要同情也最不需要同情的时候，这个很小的动作显然更暖人身心。

邵黎明点点头，脸上五指痕印清晰的吓人，望着平时正面都不会瞅一眼的叶凡，难以理解道：“你不是提前跑了吗，干嘛还要回来？”

“如果他们存了心的想找事，你认为一次的逃避能解决问题吗？”叶凡拍了拍邵黎明肩膀上硕大的脚印，幸好对面也不会真的动真格，皮肉之伤在所难免，但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叶凡，挨一顿打兴许就没事了，他们是高二年级最跳的主，家庭背景都不错，连学校都会能避免则避免的牵扯到他们，更何况是你我。”邵黎明的声音压得很低，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脸sè更加暗淡，那种无力感险些让人窒息。

空气中凝聚着一种称作是薰衣草的清香，不远处那个花店前摆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叶凡缓缓扭过身子，心头被某种难以言说的悲哀所充斥。是不是每一个青chūn飞扬的孩子，年少轻狂的学生都会在这种越发现实的社会中抹掉了棱角，抛却了阳光的笑脸爽朗的声音，变得缩手缩脚畏首畏尾起来。上一世的自己是否也是在这种悲哀中，变得愈发胆怯而柔弱。

那么青chūn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只为了在垂垂老矣的那天用祭奠来回忆吗！？

一帮收拾完邵黎明的高二学生酣畅淋漓，欺负高年级同学的那种快感比偷摸拉一下心爱女生的手还要刺激百倍，那种满足感是凌驾在所有爽感之上的。

姜金鹏从始至终站在一侧，脸上挂着莫名的冷笑，整个殴打邵黎明的过程他并没有参与，他只需要在这里站着，就让一帮以他为中心的同学有了底气，这不仅仅是自身的魅力，更多的是因为他有一个在公安局任职的显赫父亲，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哟，还以为这小子偷偷跑了呢，原来还敢来啊，难不成效仿关云长单刀赴会吗？”众人忍不住一脸的戏谑，兴许是殴打的劲头过了，只是站在原地一个劲的嘲讽，最主要的当然是邵黎明在高三年级算的上个人物，在女生心目中更是有一定地位的。

至于叶凡？

个子中等，长相中等，算个毛啊！听都没听过，就算打起来都不带感不是！

“得饶人处且饶人，邵黎明已经被你们殴打一番，还不打算放过吗？”望着这群虽不至于杀人放火，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江城一中的害群之马，叶凡认为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哈哈，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是想英雄救美啊，可邵黎明是个地道的帅哥哦，难不成你的什么取向不正常？”

众人再是捧腹大笑，其中一个瘦竹竿似的学生一脸坏笑的说道，看了看叶凡，又望了望蜷缩地上的邵黎明，一脸的戏谑。

“你好像叫叶凡吧，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吗？”王淼越众而出，不屑的说道。

“为什么？”

叶凡一脸的平静。

王淼可劲睁着那双小如绿豆的眼睛，踮起脚才勉强把手臂搭在叶凡的肩膀上，得意的表情在阳光的直shè下，额外耀眼，冷哼道：“为什么？就因为你是高三的学生，就因为你和邵黎明是同学，就因为那口痰怎么就没吐到你的脸上，这几个理由够吗？”

王淼一边说着，另一只手随着说话的节奏在叶凡的脸上拍打着，力道不大，甚至跟情人间的爱抚不相上下，可那种羞辱感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不远处几个梨花带雨女生已经低下头去不忍再看，接下来的一切肯定会按照邵黎明的剧本向前预演，第一脚，第二脚，一直到最终蜷缩在地上，他们的确佩服叶凡的勇气，可这种勇气如果用不到地方就是脑门被夹了，蠢到了极点，一如现在的叶凡。

因为父亲高升才融进这个圈子不久的陈俊明趁机上前，殴打邵黎明的爽感依旧历历在目，他的身高算的上高二年级出众的，所以可以将手掌放在叶凡头发，如同家长亲昵小孩那般的举动，言语上却迥异道：“小子，要不就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一根像样的葱，否则干嘛欺负谁不行，偏偏欺负你呢？”

这话又是把众人逗的一乐，嘈杂的笑声让几个从旁经过外出办事的老师停在一侧，可看清楚场中的形势后，尤其是姜金鹏敏锐的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几个老师相互摇头最终无奈的离去，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虽然这些很挑的学生会做些出格的事情，但幸在从没出过大事。

姜金鹏挥挥手，刚想说些什么，没成想场中的形势瞬间急转，在所有人看来如同木头般杵在原地的叶凡竟然有了动作。

不是奋起反击，而是率先发起攻击。

在蔡晓静睁大的漂亮瞳孔里面，场中的动作如同慢镜头般在脑海中重放，正待继续说些什么的王淼在叶凡挥出的一拳下，来不及反应的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捂住鼻子，依旧难以阻止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那一滴滴鲜血在阳光的照shè下，闪现出迷离的sè彩，最终滴落在水泥地面上。

仿佛很久又仿佛一刹那，王淼呜咽而痛苦的嘶吼出来。

陈俊明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一幕，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处于被攻击的最佳距离，他只是在想一个很简单却又很复杂的问题，身单影只的叶凡怎么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率先出击，在他怎么都捉摸不透的当儿叶凡那带血的右手用同样的方式，一圈击打在他脆弱而坚挺的鼻梁上。

陈俊明甚至感觉自己的嘶吼声肯定比王淼的强烈百倍，难道说这就是融入这个圈子所必须承受的吗，可明明没有人告诉他有这个过程啊！疑惑大于痛疼的陈俊明竟然抬起了头，望着被自己摸过脑袋的叶凡，他看到的只是叶凡一脸的平静，一如老爸升迁的那天同下属聚餐时的表情。

神情平静而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