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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觉醒与选择

吼声回荡，鲜血飞溅，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然后是潘雅莉的惊声尖叫。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手臂飞向空中，划过一道鲜红的血弧，落到晨安身前，而在那只断掉的手中，依旧紧紧地握着那把唐刀。

看着落在身前的断臂，晨安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敲击，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然后一股凶戾之气瞬间涌遍全身，四处冲撞，蛮横地破开四肢百骸。

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晨安只觉得一阵jīng神恍惚，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崩溃、破碎，房间内的一切都跟着翻涌消散，化作千丝万缕的光线，直至消失不见。

然后便是无尽的虚无。

就像第一天在出租车车底昏迷时一样，当晨安就要在恍惚间迷失自我之际，右手臂又一次传来阵阵刺痛，这阵刺痛让变得漆黑一片的世界出现一缕微光。

这缕微光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各种各样的光线穿透黑暗，破开虚无，极速涌动汇聚在一起，逐渐形成了房间内的一切。

晨安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混乱不堪的房间。

一地的碎玻璃，一地的碎家具，一地的鲜血。

在这破乱的房间中，三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然后是滚倒在地的胖子，痛苦地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肩嘶嚎着，他的整条手臂都被齐肩削断，还有拿着唐刀跌跌撞撞的许飞，还有端着冲锋枪疯狂扫shè的张心，当然，还有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潘雅莉……

世界真的变了吗？我们都会死吗……

看着眼前的景象，晨安莫名地感到一阵心酸。

不过，他没有因心中的感叹而迟疑，当红sè生物再次扑向张心之时，晨安双脚猛的一蹬，身影眨眼之间便出现在红sè生物和张心之间，在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瞄准一点狠狠一拳砸去。

这一拳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夸张的威势，也没有对红sè生物造成什么明显的外伤，可是让屋内几人不可置信的是，这看似普通的一拳，竟然让红sè怪物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声，然后抽搐着滚倒在地！

许飞、潘雅莉和重伤的胖子三人瞪大双眼，就算明知道晨安已经进化，依旧被这戏剧xìng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连枪械都奈何不了的怪物，在晨安面前竟然没有一合之力？

而与许飞几人相比之下，最震惊的无异于身为军人的张心，就在刚刚晨安失神的这一分钟里，他可以说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如果不是那死去的两名战友用火力吸引住了这红sè怪物，恐怕他早已命丧虫口。

可是让张心想不到的是，那个让全副武装的他们都束手无策的红sè怪物，却被晨安一击重伤？这怎么可能？这个叫晨安的学生是如何做到的？

张心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红sè生物的痛苦反映，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失声道：“对了，难道……难道你是进化者？”

超出人类所能接受的极限，只能是进化者。

张心终于想通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明白了军区的领导为何会派他们来保护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这之前，他们都以为是因为陈氏家族的关系，可此时看来，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像他这种最底层的新兵，所能接触到的层面极其有限，关于进化者的消息，他也是在今天早上军区自查时，才听到了一些相关的风言风语。

甚至就在刚刚，张心对于进化者的传言还处于半信半疑之中，直到见识了晨安那超越常识的一拳后，他才震惊的发现，进化者竟然是真的！

晨安没有理会张心和其他人的jīng彩表情，在红sè生物滚倒在地的同时，他已经夺过许飞手中的唐刀，飞身扑向红sè生物，没有给它丝毫反击的机会，狠狠地刺进它的胸口。

一刀毙命。

这是压倒xìng的胜利。

看着已经彻底咽气的红sè生物，拼死战斗的张心和许飞终于放下戒备，瘫倒在地，大口地喘息起来。

他们都知道，如果晨安再失神几秒钟，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身首异处，无一幸免。

可是身体刚刚坐下去，胖子的痛苦嘶吼声却让他们再次绷紧了神经，看着那一地的鲜血，谁都清楚，胖子怕是熬不过今天了……

躲在墙角的潘雅莉最先反应过来，不顾满地的玻璃碎片，跪在地上，双手慌乱地扒开废墟，带着哭腔四处寻找着可以止血的医疗用品。

可是一片狼藉的寝室内哪有什么应急药物？慌乱的她甚至连双手被玻璃划伤都全然不知，急得将抽屉内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边哭边趴在地上不停地翻找。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不会明白那一刻的慌乱。

许飞跪倒在胖子的身旁，扯下衣服，用力地捂住胖子那血流不止的肩膀，张心则颓废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两具战友的尸体默然无语。

这一战太过惨烈，两名军人牺牲了，潘雅莉带来的室友被怪物剖开了胸膛，胖子奄奄一息，还活着的张心也是伤痕累累。

而怪物却只有一只。

人类该如何生存下去？

晨安没有解除战斗状态，只是静静地站在红sè生物的旁边，心酸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胖子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潘雅莉那因抽泣而颤抖的双肩，这些都让他没来由地感受到悲伤。

他知道自己围上去只会添乱，与其如此，不如将心神都集中在另一种可以拯救胖子的方法上，一种他刚刚领悟到的“技能”。

与前两次意识模糊的jīng神旅行不同，这一次晨安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恢复意识，透过那如死神般的黑sè双眼，他第一次触碰到了“进化”的真正含义，第一次观察到了人体的真实颜sè——视觉之外的颜sè。

此时此刻，晨安眼中的人体充满了无数条奇怪的细线，这些线就像是传说中的经脉穴位，遍布于全身各处，他虽没学过中医，但在电视等等媒体的耳濡目染下也能猜个仈jiǔ不离十，只是在这复杂的经脉穴位图内，却有一条黑sè脉络显得异常突兀。

晨安作为一名专业的美术系艺术生，对图形的观察捕捉能力异常敏锐，他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条与人体经脉格格不入的黑sè脉络。

这条黑sè脉络不属于奇经八脉中的任何一条，但却依附其上相生相存，仿佛寄生般缠绕而上，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乍看之下，混合在经脉之中的黑sè脉络似乎凌乱繁杂，不过当你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它的主体走向很简洁，仅仅只是一条连接着头部和四肢的单一线条，而最重要的是——它是“活”的！

晨安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死物，而是在缓缓流动着的“活物”，从这条黑sè脉络中，身体可以获得超越常人极限的能量，也就是说，这条黑sè脉络便是人类进化变异的根源所在。

就像是要印证晨安的猜测，他看到在许飞、胖子、潘雅莉和张心体内的经脉之中，那条相依相存的奇异脉络不是黑sè，而是呈现为半透明的灰白sè，并且其中蕴含的能量也几乎是微不可查。

这更加证实了晨安的推断，不过让他惊异的是，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红sè怪物，体内竟然拥有着和自己相同的黑sè脉络？！

“难道所谓的进化，就是由‘人’进化成‘虫’？”

这个推断让晨安觉得毛骨悚然，他可不想因为这条黑sè“活物”而让自己进化成丑陋的怪物，不过现在并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红sè生物和小胖体内的能量都在飞速流逝，他们体内的脉络似乎正在迈向死亡。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情沉重无比，无论是人还是生物，在死亡后体内的能量肯定都会一逝而空。

在晨安观察屋内众人的同时，其余人也正在观察着他，并且看向他的目光竟隐隐透着一股惊悚的味道。

晨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们的眼神很奇怪啊……难不成我进化成了怪物？”

忽然，晨安想起了那条与红sè生物一样的黑sè脉络，进化后的他，难道真变成了半人半虫？

许飞看着晨安，没有回答，而是脸sè有些古怪的反问道：“你……能看到我们？”

晨安一愣，看了看同样脸sè古怪的潘雅莉和张心，道：“废话，当然能看到。”

许飞苦笑道：“呃，我想说的是，你的眼睛……看起来很惊悚。”

说完，许飞便不再看向晨安，继续和张心、潘雅莉一起安抚受伤过重的胖子，尽管晨安那漆黑一片的双眼很是诡异，但此时的他们早已无暇多顾。

胖子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jīng神恍惚起来，由之前的嘶吼逐渐变为呻吟，脸sè极为难看，而他们几人对医学都是一窍不通，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止血和包扎伤口。

可是，这样的断臂伤口她们怎能止得住血？如果推测的没错，这次血sè降临要持续六个小时，六小时啊，胖子能否活着挺到六小时以后，众人心里其实都很清楚，也许，这一切都是徒劳吧……

晨安站在红sè生物旁边，沉默地看着潘雅莉几人的动作，良久，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胖子，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擦……老子耳朵……又不聋……”胖子的左手一直在使劲抓着许飞的衣服，青筋暴起，谁都能看出，他此时忍受的是何等的痛苦。

晨安点头道：“好吧，我要你回答我，如果你这次能活下来，你是要选择惶惶不可终rì的苟且偷生，还是要选择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末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擦，你是……在逗老子……开心吗？”胖子脸上的冷汗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滴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你小子……有话就说……趁我还能保持……清醒……”

晨安那让人心悸的黑sè双眼，仿佛透着无尽的冰冷，就连说出的话也变得冷酷至极：“我可以让你活下来，不过你有两种选择，一个是继续做‘人’，但你作为一个不会进化的普通人，在末世之中就算活下来也只能苟且偷生。

“另一个选择就是不再做‘人’，以一个怪物的身份活下去，就如这只怪物一样丑陋，但是，身为怪物的你却可以拥有进化之道，可以在这末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晨安的话很荒唐，可在那双黑瞳的注视下，屋内众人无法生出任何怀疑之心。

面对是否继续做‘人’的选择，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胖子也是一样，没有一个人会当机立断。

“那么……你的选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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