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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无量宫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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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羽回到天元殿，苏继峰已在门外等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拎着饭盒回来，笑道：“是给李云送饭去了吧？”

苏羽嘟着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生苏继峰的气。

知女莫若父，苏继峰清楚苏羽的脾气，也未生气，仍是笑着说道：“跟我说说李云在风穴的情况吧。”

苏羽停下脚步，冲苏继峰大声吼道：“云师兄冻死啦！”

苏继峰叹道：“小羽，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李云是为了救我才受的罚，若是可以，我宁愿替他去风穴受罚。”

苏羽见父亲神情落寞，心里一软，问道：“爹，你明知云师兄是为救你而受罚，那为什不赦免了他的罪？”

苏继峰苦笑道：“闺女，你当我不想么？唉，你爹我虽是掌门，却无法无视门规、独断专行，四大长老和门中弟子的一双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若我偏袒李云，便失了威信，rì后还如何统率门人？”

“爹……”苏羽轻唤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嘤咛哭泣起来，好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

“告诉爹，李云的情况怎么样？”苏继峰又问道。

苏羽将李云的情况详细说了一番，苏继峰听得微微皱眉，自打昨rì李云出现，先是差点击败修为高出他许多的徐陵，后又在风穴中平安度过了一夜，这些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他消失的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沉吟之际，道童羽灵快步跑了过来。

“师父，无量宫派人送来信件。”羽灵呈上了信件，躬身立在一旁。

苏羽道：“无量宫？爹，咱们天元门跟无量宫也有来往吗？”

“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到了最近两三辈人，这关系就疏远了。”苏继峰撕开火漆，阅完了信，问道：“送信之人何在？”

羽灵道：“弟子将他请去了偏殿饮茶，师父可要见他？”

苏继峰颔首道：“理当见一见，走吧。”

苏羽忙道：“爹，我跟你一块去！”

父女二人并肩而行，道童羽灵在前头领路，穿廊过厅，很快便来到了偏殿门外。

殿中一名白袍修士正在饮茶，见苏继峰父女走来，起身行礼，朗声道：“无量宫金木同见过苏掌门！”

苏继峰捋须笑道：“金师侄，不要客气，请坐吧。”

金木同的目光在苏羽身上一扫而过，笑道：“早听说苏掌门有个貌美如花的千金，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羽抱拳行了一礼，算是见过了礼。她对金木同并无好感，总觉这人的眼神贼溜溜的。

苏继峰道：“金师侄，我与你你师父金觉岸道长百年前曾在仙佛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这一晃又是百年，老朋友还好么？”

金木同笑道：“我替师尊谢过苏掌门关心，师父他老人家为了参透‘五帝金元术’闭关已有十年了。”

苏继峰颔首道：“一隔百年，金道友勤奋如初，也难怪无量宫人才辈出，我天元门是望尘莫及哟。”

金木同讪讪一笑，“苏掌门何须自谦，天元门存立已有万年，乃煌煌大派，底蕴深厚，非我无量宫可及。”

寒暄过后，苏继峰将话题引入正轨，笑道：“风宫主的信我看过了，贵我两派源远流长，理当多多走动，风少主能来，我天元门上下欢迎之至。”

金木同笑道：“那太好了，我家少主久闻天元山风光旖旎，仰慕已久。小侄即刻启程回山，将这好消息告知少主。”

金木同起身告辞，苏继峰再三挽留，见他执意要走，只好让他去了。

“爹，这到底怎么回事？”苏羽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金木同一走，她便问了起来。

苏继峰道：“无量宫的宫主风清影要派她的儿子风惊雷来天元山，让金木同过来打个前站。”

苏羽沉吟道：“真是奇怪，两派断绝来往两三辈人了，那个风什么影的是哪根筋搭错了？

苏继峰也很不解，两派断了来往已有近千年，无量宫突然无故派人来访，这实在有些蹊跷。

……

黄昏时刻，李云坐在风穴的洞口，罡风依旧在他耳旁呼啸，身上的火烷衣被风吹得紧紧裹在他的身上。

他静静坐在那儿，落rì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而他也正微仰起头看着西沉的落rì。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这是在身体极度疲惫之下露出的笑容，正是因为身体的极度疲惫才让他感觉到充实，这笑容正是他心中的充实感的体现。

“又一天过去了，我还活着，真好……”余晖下，李云轻轻张动着嘴唇，他很想放声大叫，却连说话都觉得费力。

天sè渐渐暗淡，落rì渐渐消失在天边的云海之中，他身上不再有rì光，耳旁罡风的嘶吼声又渐渐猛烈起来。

片刻的休息虽不足以让他完全恢复体力，却也让他疲惫不堪的身躯得到了喘息，此刻，他已可以扶着石壁慢慢地站起。

身体的温度在骤降，为了活命，李云知道不管他此刻有多累，有多么地想要休息，他都必须再次让身躯活动起来。

迎着呼啸的罡风，他错开步子，左手如钎，右手如锤，正是开山裂石拳的起手式“巨猿凿石”。他的动作十分缓慢，但每一拳的动作却都十分jīng准。

自打风穴之后，他已不记得把这套拳法练了多少遍，只是每当他感觉到寒冷之时，他便会想到这套拳法。

在这种极度疲惫的状态下，他足足用了三刻钟才将开山裂石拳打完。此刻的洞外已是漆黑一片，今夜无光，又是一个白昼过去了。

捡起丢在地上的飞剑，李云用力地在石壁上划出一道痕迹，默默数了数刻在石壁上的痕迹，已经是第二十道了。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来到这里二十天了。”李云咧嘴笑了笑，将飞剑丢在一旁，盘膝坐了下来。

早在半月之前，他就以为能够突破无名心诀的第二重，可转眼已过了半月，他仍是未能突破。

“真元明明已经能够在体内运行七七四十九个周天，为什么我还是无法练成第二重心诀？”

这个问题困扰他已有半月之久，自打融合了混沌珠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了修炼方面的难题。每一次他都感到圆满在即，但总是冲不过那道玄关。

李云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平定下来，渐渐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他脑海中观想无名心诀的第二重心法，丹田内的真元便立即运转了起来。

运转至第三十个周天，一如既往，李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正在朝黑暗中走去，身旁的光亮渐渐离他远去，黑暗从天而降，缓缓笼罩了他。

像是坠入了冥河，他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的光亮，恐惧伴随着黑暗而生，席卷他的心灵。

河水在流动，他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慢慢朝黑暗深处流去。与此同时，他像是徜徉于无尽的黑暗之河中，神智渐渐与黑暗融合，只剩下一点清明。

当此之时，一股大力撕开了上方的黑暗，露出一双闪烁着幽冷光芒的眼睛，远远地，凝望着下方的李云。

那目光十分诡异，李云想要避开，却偏偏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所吸引，忍不住想要去观察它、探索它。

“你是谁？”李云开口问道。

“你在问我吗？”声音自黑暗的上空传来。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李云道。

那双眼睛动了动，庞大的身躯从黑暗中分离了出来，李云这才看了清楚，与他对话的竟是一尊魔头。

“这里除了你，在没有任何人！”那魔头的声音如雷鸣一般，震得李云耳膜发麻。

“那你是什么？”李云问道。

魔尊笑了起来，“难道你不知我是什么？”

“你是魔头！”李云想了想，开口道。

魔尊仍是笑着说道：“对，我是魔头，那你又是什么？”

李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么？我是人！”

“是么？”魔尊咧嘴一笑，“我让你看看你是什么！”

只见他抬手一指，在李云的虚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块镜子，白sè的光亮如月辉般洒落，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刺眼的白。

“睁开眼好好看看吧，看了之后你就知道你是什么了。”魔尊哈哈笑道。

似乎在黑暗中停留的太久，过了好久他的眼睛才习惯了那亮光。李云睁眼望去，悚然一惊，镜子里呈现出的影像竟是一尊魔头，与黑暗中的那尊魔头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了你了？”李云怒吼道。

上方的魔尊手一抹，那面悬浮在它与李云之间的镜子凭空消失。

魔尊道：“有你才有我，你还不明白么？”

“有我才有你？”李云口中反复吟道这句话，神智逐渐变得清明，四周的黑暗如cháo水般退去。

“我该走了……”黑暗消失之前，上方传来一声叹息，魔尊巨大的身躯微微一晃，消失在虚空之中。

在那一刻，李云完全恢复了神智，他若有所悟，睁开双目，一道幽暗的光芒从他双眸中一闪而过。

“现身吧！”

只听他大喝一声，掌心向天，双手捏出一个古怪印诀，背后yīn风肆掠，一尊魔影忽然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