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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章 罩不住了

赵德柱眼睛鼻子里全是白酒，辣得他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淌，本来就微醺发红脸，这下是涨成了关二爷。
和以前做过事情相比，今天他还不算出格，毕竟是鲁卫东寿宴，林为民、吕治国这些大人物都场，周玉芳又带着儿子，难道还能把人家灌醉了拖走开房？

搞这套，无非是他习惯了欺负老百姓，要周玉芳面前大抖官威，叫她认清形势，以后好叫这个风韵犹存女老板任他予取予求。

没想到中途冒出个鲁爱华，横插一杠子坏了他好事，又被中学生模样齐然，把满满一杯酒泼脸上。

狼狈到了极点，愤怒到了极点，但是林为民、吕治国正朝这边走过来，赵德柱再猖狂也不敢当着他们面发飙，伸手抹了把脸，一双被酒辣红眼睛，凶神恶煞盯着齐然：“小子，你等着，今天你要是能直着走出去，老子把赵字倒着写！”

“你这人说什么呢！”鲁爱华拉了齐然一下，把儿子护身后。

齐思明也铁青着脸站起来，这个赵德柱当面威胁妻儿，如果不是大舅哥寿宴上，他早一巴掌甩过去了。

齐然心头暖暖，到底是老爸老妈护着自己呀！刚才事情确实稍微出格了，但是看这个赵德柱居然威胁老妈，心头火气就无论如何都压不住。

至于老爸老**紧张嘛，倒是大可不必……齐然看看那赵德柱，丫马上就该罩不住了。

周玉芳脸都白了，不知所措站着，几乎要哭出来——既感激鲁爱华和齐然仗义援手，又非常替他们担心，这个赵德柱可不是什么善茬，欺负老百姓很有一套，手底下那群城管临时工，都是从社会上招揽地痞混混，打架下黑手可厉害呢。

吴建豪红着眼睛，身子微微发抖，母亲被赵德柱侮辱，做儿子气愤到了极点，但是他和绝大多数少年一样，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又尴尬又茫然，想说点什么，话全堵了嗓子眼。

许丽芳表哥张景玉是负责迎来送往招呼宾客，正好这桌旁边，赶紧小跑过来，看看满头满脸淌着酒水赵德柱，他就一叠声埋怨齐思明、鲁爱华：“小齐，小鲁，你们搞什么，怎么教育孩子？一点不知道轻重！林市长和吕局长都，搞这么一出，不是给老鲁惹麻烦吗？”

张景玉年纪奔五了，一辈子到头就教育局招生办做个副主任科员，那种谨小慎微是刻到了骨子里头。

话音刚落，齐然就扭过看了看不远处，林为民、吕治国两家人正端着酒杯走过来，少年脸色就有点发红了，很不好意思样子。

现才知道后悔？张景玉叹口气，又拿湿巾给赵德柱擦脸，赔小心说好话。

齐然低着头，情绪不是很高，赵德柱看来当然是怕了他，一边用湿巾擦脸，一边冷笑：“小子，现怕了？晚啦！”

“小齐，小鲁，赶紧让你们儿子给赵队长道歉，”张景玉用命令口气吩咐齐思明和鲁爱华，他知道表妹一直有点瞧不起这家亲戚，不过也没什么恶意，心头还觉得是为他们好。

跟赵德柱这种狠人结仇，何必呢？

“道什么歉？”鲁爱华心头有气，只是不好冲着张景玉发火。

齐思明一直没说话，终于斩钉截铁说出三个字：“泼得好！”

哦也，齐然很想欢呼，以前总显得木讷老爸，今天真可爱。

张景玉倒抽一口凉气，大有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慨叹：“小齐，小鲁，你们就这么教育孩子？”

赵德柱重重哼了两声，不怀好意盯着这一家三口，要不是林为民已经走得很近了，他真想当场发飙。

林为民一家、吕治国一家，都端着酒杯走过来，显然已经看到了这边发生事情。

祝雪晴细长精致眉头微微皱起，对齐然印象分又扣了不少，第一次见到他，是黑巷子里和同学打架，第二次见面，他又把酒泼到了别人脸上。

“林嫣，你这个同学，有暴力倾向？”祝雪晴心目中，齐然简直成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边冯远征，家暴男一枚，女儿怎么可以和这样男生交往？

坚定了她把女儿和齐然隔离开决心。

林嫣哭笑不得，但有很多话又没法告诉母亲，只好轻轻说：“妈妈，我想你误会了，他脾气很好，正义感特强，而且男生性格如果太温吞水，不又显得太懦弱了吗？”

“老林，你看你女儿！”祝雪晴低声跟丈夫抱怨了一句。

林为民笑笑，不置可否。王梦桢那件事，他知道齐然出过力，但不好对祝雪晴说，否则肯定打翻醋坛子。

两家人跟散步似慢慢走着，经过地方不停有人站起来，满脸堆笑和他们打招呼，寒暄那么一两句，就把速度拖得慢。

实际上整个宴会厅宾客都关注着，林市长和吕局长看样子是要去敬酒，不过这是鲁卫东寿宴，论起来他们并不需要这么做啊，而且场宾客当中，谁又有资格让林市长离席去敬酒？

前面几排主要是处级干部，林为民并没有停下来意思，径直走向了后排，这就加奇怪了，一般来说比较重要宾客都前排就坐嘛。

竟然是直奔后面第三排，齐然那桌！

“唉！”张景玉重重叹了口气，肯定是林市长看到这边事情，特意过来问问，宴会上闹这出，真丢人。

赵德柱把腰杆深深弯下去，满脸堆起谄媚笑容，作为“受害者”竟能引来林市长关注，真叫个受宠若惊，骨头都轻了二两。

谁知林为民看也没看他，拿着酒杯朝齐思明笑：“老齐怎么坐后排？你大舅哥安排不妥嘛，我们找你喝杯酒，还要端着杯子走这么远。”

“老齐专门躲起来，人家马上是盛华人，不归咱们市里面管了，”吕治国开了个玩笑。

齐思明端起酒杯谦虚：“老林，老吕，你们太客气了！”

“应该，应该，”吕治国打着哈哈。

这杯酒，是该和齐思明喝，透水事故那天，要不是齐思明处置得力，损失还不知道有多惨重，尤其是陈怡如果折了井下，林为民和他就再也不可能翻身了，哪能有今天局面？

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单独约出来见面又太突兀，这次趁鲁卫东寿宴，两家人就借献佛了。

何况他们都知道点风声，这次雷正福倒台，说不定也有齐然原因呢。

整个宴会厅筷子勺子和碗儿盘儿碰撞声音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阵嗡嗡议论，所有人都打听齐思明这家人来头。

张景玉完全愣住了，根本想不到林市长和吕局长是来跟齐思明喝酒，突然之间，他明白自己为什么干几十年，还只是个副主任科员了。

鲁爱华和祝雪晴、吕治国老婆张敏欣寒暄，林为民曾经委托吕治国到家里来，所以今天举动还不算太突兀，但也让她相当吃惊。

周玉芳怔怔站一旁，看着当年好姐妹像不认识似，本以为鲁爱华日子过得很差，可转眼人家就跟市长、局长夫人拉家常了！

赵德柱本来涨红脸，已经变得蜡黄，额角汗珠子大滴大滴滚落下来，发现林市长和吕局长眼中，自己好像完全成了空气，恐惧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嘴巴微微张开，想跟林为民说点什么，喉咙里像卡了鱼刺似，愣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活该！齐然鄙夷撇撇嘴，没空理会这个小人，把探询目光投向了林嫣。

少女轻轻咬着下唇，嘴角微微翘起，似嗔似喜瞥了他一眼，然后用唇语告诉他：傻蛋，我可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呢！

喂喂，你说什么？齐然读不懂她唇语，一头雾水。

“老齐，这杯酒我干了，”林为民说罢，三家人一起举杯喝掉酒，接着他又笑眯眯指了指齐然：“这孩子挺好，有股子虎气，林嫣同班同学嘛！小伙子，龙泉煤矿咱们见过面，是吧？来，叔叔和你碰一下！”

齐然大大松了口气，刚才他情绪不佳，就是怕林嫣父母看到泼酒一幕，对他有什么不好印象。

林为民又给小瓷杯里倒满了酒，和齐然轻轻一碰。

别人看来是震惊，堂堂常务副市长，主动去和一个中学生碰杯？要不是亲眼目睹，真说破天都不会相信。

鲁爱华听了林为民话，倒是心中微动，看了看出水芙蓉似林嫣，又聪明又漂亮，寻思将来儿子要是能娶这女孩进家门……算了算了，瞎想想而已，怎么可能嘛。

她却不知道，暑假里面，林嫣已经几次登门了。

发现鲁爱华打量自己，林嫣面颊微红，娇羞别过脸，齐然也晓得老妈大概想法，不动声色瞅着林嫣，心头早坏笑了。

祝雪晴看看鲁爱华，又看看齐思明，心头一凛：这个其貌不扬工程师，娶到老婆年轻时肯定很漂亮，齐然这小子是家学渊源啊，倒是要格外警惕……

吕治国和他夫人则另外有一番感触心头，近儿子不怎么提起林嫣了，大概是死心了吧。

三家人各怀心思，结束了这场短暂会面，林为民和吕治国带着妻子儿女重回到坐席。

“齐老哥，鲁大姐，姓赵不是个东西，刚才、刚才酒喝多了犯浑，你们千万别放心上！”

赵德柱好不容易憋出这两句，之前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忍受着酷刑煎熬，等林为民一走，赶紧端起酒杯：“我、我自罚三杯！”

齐思明和鲁爱华互相看看，都把儿子瞅着，毕竟是齐然把酒泼了他一脸。

齐然笑笑，指了指前面：“赵德柱是吧，你这回罩不住了哦。”

前排席桌上，一位穿白衬衫、看起来很有派头官员，呵着腰跟林为民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神色不善往这边走过来。

赵德柱脸色难看得要命，因为来人正是西城区建委主任马海建。

“马主任，”赵德柱赶紧迎上去。

“赵德柱，你挺能啊，当着林市长面闹事，我都替你脸红！你对得起这身制服吗？”马海建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后**扔下句：“你这个队长暂时不要干了，先停职反省，等深刻认识了错误再说。”

啊？赵德柱勉强保持笑脸，已经比哭还要难看，后离开时简直是抱头鼠窜。

齐然这桌宾客发出一阵哄笑，同桌人早就看不惯这个家伙了。

“爱华姐，”后散席时候，周玉芳叫住鲁爱华，红着脸说：“什么时候，我们以前这些好姐妹，还是要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