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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章 尔虞我诈

东川市政府大楼坐落于西霞山脚，面朝八千平方米和谐广场，两旁苍松翠柏掩映，门前喷水池喷吐着琼浆碎玉，水阳光下闪烁着美丽光芒。
上午九点多钟，天气还没有热得让人无法忍受，许多老人和孩子广场上玩耍，老头老太抖空竹、舞太极剑、打陀螺，小孩子玩着滑板车，人群中穿来穿去。

他们身后，东川市政府大楼沐浴着朝阳，鲜艳国旗和国徽熠熠生光。

正副各位市长办公室位于这栋大楼第七层，为什么不是通常认为比较吉利六或者八？因为前任市长听人说七上八下，为了升官好口彩，把办公室设了第七层。

一号办公室属于市长李伟建，二号办公室是前任常务副市长，至今仍然空着，三到七号办公室是各位副市长，八号是市政府秘书长。

五号办公室主人就是雷正福，现这位胖乎乎副市长就站挂着国旗和党旗窗边，开始还看着那些老人和孩子，后怔怔看着楼下喷水池，目光随着水柱一上一下起落，半晌没有动静，眼神呆滞没有生气，活像灵魂已经从肥硕躯壳中离去。

或许昧着良心大肆贪污受贿，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充当杜诗泉等黑恶势力保护伞时候，他就已经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老板，老板，”雷副市长秘书胡峰他身后轻声提醒，管心中同样焦灼，跟火烧火燎似，但他仍然恪守着秘书本分，态度毕恭毕敬。

被这一声提醒惊动，雷正福终于从那种魂魄离体状态中解脱出来，长长叹了口气，此刻朝阳灿烂，他脸色却颓丧得跟死人差不多。

随便哪个**官员，接到国纪委前来调查消息，而且还是女煞神文秀华领队，表现都不会比雷正福好到哪儿去。

因为国纪委有着极高权威和强力手段，基本不受地方权力影响，**官员用权力、美色和金钱为自己编织关系网和保护伞，这样力量前往往不堪一击。

何况文秀华威名赫赫，倒她手下省部级高官都有不少，雷正福这样地厅级官员，放人家面前只是小虾米！

“老板，毕竟文秀华还没有来，消息也不见得确实……”胡峰还有点不甘心，老板不倒台，他怎么也得外放去做个乡镇长或者县局局长，要是雷正福真倒台，树倒猢狲散，他就算不进监狱也要脱层皮。

雷正福叹口气：“老陈给口信，怎么会有错？前天晚上他侄儿就和杜小刚、齐然一个房间喝酒，亲耳听见他们说……再说了，老杜又不是傻瓜，我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要不是拿到准信，他不会是现这个样子。”

胡峰哑巴了。

雷正福口中老陈是教委副主任陈德鹏，他老婆侄儿就是和齐然、杜小刚一块喝酒李朝，那天包间里面虽然没听得太清楚，也隐约听到了关键几个字，又晃了眼齐然手机里照片。

别看这些公子哥儿天酒地，真正和长辈官运财运息息相关事情，那可上心得很，下来李朝就去和姑父陈德鹏说了这事儿，陈德鹏让李朝把网上搜照片认了认，认出是国纪委文秀华，当场吓出身白毛汗，赶紧报告了雷正福。

其实没有陈德鹏这边消息，雷正福也开始怀疑杜诗泉了，齐然一个没见过世面毛头小子，要套他话还不容易，至于耽误这么久吗？

和杜诗泉这么多年狼狈为奸，雷正福太清楚老搭档是个什么货色了，当面笑哈哈，背后捅刀子，那是一点都不会心软！

于是赶紧派人去锦隆集团和杜诗泉常去几个地方蹲点，监视这位老搭档，免得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一来不得了，齐然找上门去大吵大闹，说话前后连贯起来，再加上近几天杜诗泉异常表现，雷正福也就猜到老朋友准备干什么了。

“杜诗泉这王八蛋！”他咬紧了牙关，两腮肥肉直抖。

“老板，别人就算了，杜诗泉凭什么出卖您？他、他这些年不是靠着您，能到现地步吗？”胡峰气愤捶着桌子，很有点主辱臣死味道，又拍着心口声泪俱下说：“老板，我不甘心哪！要不，请武书记……”

雷正福想了想，表情颓丧摇着头：“武书记不会同意，文秀华，唉！”

“如果抢文秀华到东川之前呢？咱们不直接和她对抗，只要先把杜诗泉那边控制起来……”胡峰眼珠子骨碌碌转，真成了狗头军师。

雷正福眼睛一亮，那种颓丧表情顿时消失了，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后狠狠咬了咬牙，抓起电话飞摁下了号码。

十分钟后，雷正福结束了通话，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汗水，从窗口看着远处高耸锦隆大厦，小眼睛里凶光毕露。

你不仁，我不义！

…………

齐然董事长办公室再次见到了杜诗泉，不等对方开口，他抢先把银行卡摔桌上，也不叫杜叔叔了，口气冲得很：“老杜，你怎么回事，卡上根本取不出钱！看我年龄小好糊弄吗？”

杜诗泉非常诧异，接过卡看了看，“密码是123456，你没输错？”

“绝对没错！”齐然理直气壮，脸儿涨得通红，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被气坏了样子。

杜诗泉将近五十岁了，他也搞不来网上银行，叫来何秘书，让她去楼下工商银行提款机查一下。

“齐然啊，这个真只是误会，你相信叔叔不会骗你吧？”杜诗泉憋了一肚子气，还得跟齐然说好话，又半开玩笑半认真抱怨：“就算有事，也不要到这里大吵大闹嘛，传出去对我们，对你干妈和文阿姨都不好，你说对不对？有事打电话嘛。”

即使有求于齐然，杜诗泉这话仍然软中带硬，隐隐透着点怒气。

齐然怔了一下，过了会儿才说：“我没有叔叔这儿号码，给杜哥打电话，他没有接听，还以为你们耍我呢。”

杜诗泉苦笑，他知道儿子每天都会玩得很晚，一觉睡到十点多钟才起来，手机是设成静音。

没多久何秘书拿着卡回来，“确实不能提款，到银行去问，客服说可能被网络诈骗盯上了，密码错误系统自动锁定……现已经解锁，能够正常取款了，我取了十万带上来。”

五百万存卡里，只有薄薄一张卡，取了十万拿手上就是厚厚一大叠，齐然目不转睛盯着何秘书手里那叠钱，完全是没见过这么多钱样子。

杜诗泉无语，他毕竟是上一代人，对网络诈骗什么根本不懂，只觉得运气太霉了，遇得到这种事情。

齐然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发现卡取不出来钱，跑到集团总部来大吵大闹完全是合情合理，只是被有心人看到后果恐怕……

杜诗泉也无可奈何，还得好言好语把齐然齐大少哄着，提醒他去办张卡，把钱转过去。

“那好，我现就去银行，谢谢杜叔叔啊！”齐然兴冲冲走了，称呼又换成了杜叔叔。

杜诗泉松了一口气，坐宽大老板椅上，何秘书站身后，让他后脑勺枕着丰挺**，双手轻重错落替他揉着太阳穴。

桌上电话响起了急促铃声，杜诗泉接起电话，脸色立马就变得非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