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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章 轰然倒塌的齐然

到底还是不行啊！
齐然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冷水浇到脸上，心头不停埋怨自己演戏功夫还不到家。

电话里林嫣交代了，齐然只需要本色出演就能糊弄杜小刚，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大部分时间待校园里，学校家庭两点一线，没怎么接触这些娱乐场所中学生，把那种好奇同时手足无措，又勉强装出镇定样子摆出来就行了。

以杜诗泉父子能量，肯定能查到齐然之前生活轨迹，这样表现就符合他年龄和阅历。

唯一需要伪装，就是把齐然对待各种诱惑淡然，把初生牛犊不怕虎正义感通通隐藏起来，对声色犬马表现出应有兴趣，让杜家父子认为他是个没见过大世面、很容易被引诱收买少年郎，这样才能从中找到机会，给雷正福一系施加致命打击。

这样做本身是没有什么危险，正如杜小刚所说，现东川市没人敢动齐然，因为没人敢冒触怒陈怡风险——即使陈怡很久没到东川来了，和齐然也再没见过面，但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呢？

林嫣是绝对不会让齐然去冒险，而且她过两天就从三亚回来和他并肩作战。

事实上林嫣回来也不可能直接参与，无论雷正福还是杜家父子，对她戒心肯定要比对齐然重得多，不过齐然觉得，只要林嫣东川。他就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

可惜眼下，林嫣还万里之外海角天涯。少年必须孤军奋战。

齐然用冷水浇着脸，不得不非常郁闷承认高估了自己演技和心理素质，看着谍战电视剧里地下党们周旋于美艳女特务之间，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圆满完成党任务，轮到自己却很困难，还不是女特务川岛芳子，只是两个ktv小姐。齐然就面红耳赤心发慌，完全招架不住了。

咱们齐同学只是个中学生，虽然近经历让心态变得成熟自信了许多，但是演技跟余则成、7们差距，至少还有从地球到月亮那么远。

怎么办呢？齐然有点犯愁，刚才火爆女郎简直就像女妖精遇到了唐三藏，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肚。那个看起来清纯做女学生打扮女孩，也像个扮猪吃老虎厉害角色，和她们缠一块，怕不被连皮带骨吞下去？

这种结局换了别人也许求之不得，但齐然是不情愿，他心里面只有林嫣。管偶尔和王梦桢相处时也会心跳加，不过那是另外一种感觉……和所有少年心目中完美女生林嫣比起来，刚才那两个ktv小姐只能用庸脂俗粉四个字来形容。

不！齐然甚至觉得，这种比较本身就是对梦中小情人亵渎了。

才走到这一步就有点进行不下去了，怎么继续应付杜小刚。取得他信任，终探出杜家父子真实态度、摸清对方手里底牌？

正郁闷着。杜小刚推开门也进了洗手间：“齐老弟不习惯那种？没什么，外边玩玩嘛，要不咱们先喝点酒。”

“嗯，”齐然点点头，挤出个感激笑容，暗暗咬牙：拼了！

杜小刚松了口气，只觉暗暗好笑，齐然如果表现得很老道，和陪酒小姐打成一片，那才是怪事呢，现这种表现也很符合中学生身份。

重回到包房里边，两个陪酒小姐规矩多了，教齐然用骰钟摇骰子玩，又陪着他喝勾兑ak47，杜小刚也来跟他玩，言语间总把齐然捧着。

两个陪酒小姐早就知道今天主客是齐然，她俩也是久经考验欢场女将，晓得要是对齐然这种初哥太热情反而把人家吓走，就量把场面收着，使出了浑身解数逗他开心。

齐然渐渐放开，和他们有说有笑，歌唱了几支，酒也喝了好几杯，脸色慢慢变红，两位陪酒小姐又开始撩拨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齐然实有点顶不住了，摇了摇发昏脑袋，说去趟洗手间。

这次杜小刚没有跟着去，坐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脑后，一副洋洋得意样子。

“杜哥，刚才那雏儿什么来头？”扮成学生妹装清纯女孩，掏出根摩尔烟点上，很老练吐了口眼圈，又朝杜小刚卖嗲。

杜小刚劈手就把她嘴里叼烟打落：“收起来，看样子他喜欢清纯点，你这样子万一把他吓走，老子扒你皮！”

那小姐吓了一跳，瘪着嘴不敢出声。

冯经理从怀里摸出包粉红色小药丸，坏笑着指了指齐然酒杯。

杜小刚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摇摇头：“量让他心甘情愿，别耍什么手段，搞不好就弄巧成拙了。”

………

齐然实头昏脑胀，跑到量贩式ktv内设小超市，买了瓶鲜橙多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总算感觉好了点。

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酒？齐然摇了摇头，甩开那种闷闷感觉。

正直青春年华他还不明白，很多人喝不是酒，是寂寞。

没奈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还得回去继续！

齐然叹口气，感慨卧底也不是那么好当，慢慢往包间走。

对面一个穿制服包房公主匆匆忙忙走过来，还很惊慌不断回头看；齐然也盘算着林嫣交待和怎么应付杜小刚，走路也心不焉。

砰！

包房公主一头撞进了齐然怀里，额角正好碰到了齐然下巴，可怜齐同学不曾体会到少女娇躯软玉温香，而是痛得小说流下来了。

额角总是比下巴硬得多。

包房公主推着齐然胸口退开两步，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咦。是你！”

齐然也认出来了，不就是中考考场遇到那个宋剪梅吗？小姑娘穿了身包房公主制服。素面朝天，白皙皮肤下面隐约能看到淡青色血管，文文静静、清清秀秀，和她比起来，包房里面那个装纯陪酒小姐简直不够看。

她怎么这里当包房公主？

齐然没进过几家娱乐场所，不知道包房公主其实就是服务员，不陪酒不出台。现这种量贩式ktv里边，很多大爷大妈工薪阶层全家老小都来唱歌。包房公主和少爷就负责点单、端饮料、调试音箱，和麦当劳肯德基打暑期工也差不多。

如果客人要玩荤，也有专门ktv小姐，比如刚才包间里那些，但是房间门都带玻璃，客人只能上下其手，要出台得自己和小姐谈。去外边开房，形式上和ktv方面无关。

至少面子上，这种ktv不像以前那么乌烟瘴气了，才能吸引越来越多市民阶层前来消费。

宋剪梅来打暑期工贴补家用，认出齐然，她嫩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声道歉之后就要走开，活像后面有鬼追。

“喂，小姑娘你跑什么啊，哥哥又不会把你吃了！”

转角追出个三十上下男人，头发只头顶留着寸把长。两鬓和后脑勺剃得精光，露出青油油头皮。穿得t恤衫，露出胳膊上纹滴血红玫瑰。

宋剪梅脸色刷一下白了：“你、你不要缠我啊，我是服务员，我不会喝酒！”

“喂，她不会喝酒，你找别人吧，”齐然挡宋剪梅前面。

“魏哥，还没把小姑娘追回来呀？哈哈哈……”一群人笑着从转角走出来，看到这边情况就停下了谈笑，很有敌意看着齐然。

情况很清楚了，宋剪梅包厢里服务，这几个客人强迫她陪酒，说不定还动手动脚，宋剪梅抽冷子逃了出来，这里撞到了齐然。

“小子，让开！”魏哥啪一声点上烟叼嘴里，打量齐然只是个中学生，以为是宋剪梅同学，于是作为出道十几年老混子，他很有点居高临下心理优势。

这个年纪半大毛孩子，遇上老流氓那还不得立马歇菜啊？后面那群人又开始说说笑笑，言语间都没把齐然当回事儿，至于宋剪梅，根本就是人家眼里一盘菜。

齐然都不带跟他客气，嘴唇里迸出一个字儿：“滚！”

谈笑声停下了，一道道充满敌意目光射了过来，里头还带着怜悯——无论如何，没人认为看起来像中学生少年，能挑战身为老江湖魏哥。

宋剪梅倒是不这么认为，她知道齐然好像来头很不简单，连市公安局副局长刘铁卫都是他熟人，应该有实力对付这群人。

柔弱少女躲他身后，心底渐渐有那么一层感激。

“小兔崽子，不教训教训你，都不晓得天高地厚了！”魏哥两只手捏得啪啪直响，轻松迈着步子走过来，准备揍这个挑衅他权威少年。

齐然不慌不忙：“别冲动，我喊保安了！”

魏哥上下打量着齐然，像听到了很可笑笑话，后面那群人全都哈哈大笑，他们是这里常客，就算保安来了也是偏向他们。

齐然笑着朝走廊上摄像头喊：“喂，保安，还不来啊？”

“你搞什么？”魏哥和他同伴们笑得前仰后合，这小子太有意思了。

啪啪啪啪皮鞋把地面踩得直响，大群身穿制服保安从走廊两头涌进来，手里拎着胶皮警棍，一副如临大敌样子。

“有没有搞错？”魏哥嘴里烟掉了地上。

杜小刚小跑着过来：“齐老弟，齐老弟！”

糟糕！齐然立刻警醒，说我见义勇为勇救女同学？不行啊，再说今天怎么应付杜小刚和那两个缠人陪酒小姐？

灵机一动，他指着宋剪梅，学李天毅欺负人口气，冲着那魏哥说：“你眼睛瞎了，老子看上妞，你也敢胡来？”

哗啦啦啦……宋剪梅一双大眼睛泪闪闪，心目中刚刚为齐然建立起来高大形象，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