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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 京城来的大衙内

地震除了导致龙泉煤矿透水预兆变成真正事故之外，没有给东川造成太大影响，这里离汶川震中太远了，震波传递到东川已经减弱了很多。根据事后统计，唯一重伤者是名建筑工，地震发生时他从十多米高塔吊往下跳，当场摔成了骨折。
下午五点钟，市区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看不到地震任何影响。汶川方面伤亡数字还没有传出，商业广场电视墙播放着闻，说因为交通中断，部队正徒步前往震中地区，伤亡情况暂时不明。

地震发生之后几个小时，东川这种距离震中几百公里城市，人们普遍没有意识到这场灾难惨烈程度，地震余波慢慢消退，重回归到日复一日生活轨迹，刚刚大地震颤、楼房摇晃情形，似乎即将成为茶余饭后谈资。

这种背景之下，南浦中学教学秩序早已恢复，初一初二学生已经放学回家，初三苦逼们留校继续奋斗。

初三三班教室里，齐然和范韦座位依旧空着，整整齐齐教室里面空这么两道缺口，确实挺显眼，同学们目光无意中扫过，心头滋味儿就有点惋惜。

大家都为中考做着冲刺，这两位同班同学却面临父母下岗困窘，不得不离开学校去参加罢工请愿，也许将来因为家庭因素，因为生活所迫，齐然和范韦终于会和同学们渐行渐远吧……

尤其是卢露、万婷婷这些早熟女生，她们或者有钱或者有权父母，偶尔会提到某个老同学下岗了去炸油条，当年还是学校小有名气诗人，或者某位开小面馆女同学，年轻时眼高于顶，曾经拒绝过后来成为局长、老总那个谁。

齐然呢，大概也会成为这样例子吧，再联想到他有位混社会亲戚，昔日好学生变成街头混混，剃板寸、纹龙虎豹黑化版齐然似乎已经跃然眼前。

毫无疑问，齐然金盔金甲光芒彻底消褪了。

学生们学习倒是比平时专心了，抓紧时间复习考点，每个人都有那么点荒唐念头，似乎这样才能不辜负光阴，避免落到齐然和范韦处境。

只有林嫣抿着小嘴微笑，她已经从电话里知道了不久前发生事情，震惊于事态和设想巨大偏差，对齐然矿井中经历深感后怕，不过她很善于控制感情，没多久就从负面情绪中解脱出来，又为少年优异表现倍感欣慰。

当然也少不了少女那点小傲娇：“哼，敢不听我话跑到井下去，齐然你等着！”

教室后排赵子聪和陈志超等几个狐朋狗友交头接耳说话，话题中心同样是齐然。

陈志超很不服气：“还以为多了不起，毛勇看错人了吧，爹妈都成下岗职工了，他又能有什么背景？”

吴晓也说：“市领导子侄，切～～就他那德性？这个玩笑开得一点也不好，我看毛勇是头被砸破，脑袋有点秀逗了！”

堵校门事件后，李天毅亲自打电话去问毛勇，毛勇没敢提林嫣、吕小中，只说齐然像某位市领导晚辈。

李天毅也听得一愣一愣，又让赵子聪班上打听。

还需要怎么打听？市领导亲戚，还会面临下岗丢饭碗威胁，去参加煤矿工人罢工闹事？开什么国际玩笑！

赵子聪脸上肿消了不少，但淤青还很明显，他说起齐然就是一肚子邪火：“那小子运气太好了，毛勇多半是**嗨得脑子坏掉，才会人错了人！但这次那小子没机会了，毅哥打了电话，中午我又去找毛勇解释过，嘿嘿，这笔帐连本带利都要和齐然算！”

………

主干道上，丰田汉兰达嚣张占了两条车道，一辆奇瑞qq被逼得压了双黄线，司机刚摁了两下喇叭表示抗议，汉兰达车窗降下，露出毛勇嚣张脸：“摁你麻痹摁，老子弄你！”

这家伙头发剃成板寸，脖子挂着手指头粗金项链，敞开胸口露出毛茸茸虎头纹身，一看就不是善茬，qq车司机敢怒不敢言，赶紧把速度降下来，乖乖滚回后面吃尾气。

“呸，什么玩意儿！”毛勇还从窗口往外吐了口唾沫，这才关上窗子，“老子心情不好，哼，算你娃识相！”

七座汉兰达坐着好几个小弟和浓妆艳抹女孩，其中一个女孩就从后面搂毛勇脖子：“勇哥有什么不顺心哪，这么大火气，要不要妹妹帮你泻泻火？”

“你知道个屁，”小弟很有眼色把这女孩手打开。

毛勇叹了口气：“唉，运气不好，被人拿瓶子开了瓢，当时老子不敢动手，后头又想岔了，明明可以狠狠报复，愣是鬼迷心窍，放了那小子一马……倒他妈霉！”

想想也是，和林为民女儿一起出现，难道就意味着齐然也有很牛背景吗？中学生思想幼稚，市长千金爱上穷小子并不奇怪，但要把那小子看成林为民乘龙婿，那才是脑子进水了呢！

毛勇甚至觉得，要是林为民知道女儿和这么一小子跑狂热迪吧，说不定比自己还想废了那小瘪蛋。

几个浓妆艳抹女孩就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她们心目中勇哥就已经很牛了，什么人给勇哥开瓢，他还不敢动手？

毛勇觉得女人面前输了面子，又发狠：“不过这次我再不会放过他了，老子要账旧账一起算，草，爹妈都要下岗，装得牛逼哄哄，敢拿酒瓶子开老子瓢！不把他打成变形金刚，老子把毛字倒着写！”

嘀嘀——后面车接二连三摁喇叭，声音很急促。

毛勇根本不看后视镜，打开车窗就把脑袋伸出去：“草泥马……呃，对不起，对不起！”

大段国骂愣是被咽回了肚子里，毛勇乖乖把车靠边。

长串车队疾驰而过，前面三辆警车打着双闪开道，紧接着是市政府两台小车，毛勇认出前面那台是林为民，后面是雷正福。

不过这些车加起来也没第六辆厉害，黑色奥迪a6简约不简单，京a8牌照让毛勇心头一凛，知道它主人来头绝对不小，再加上林为民和雷正福两位副市长前头开路架势，几乎可以肯定来自那道红墙之内，有着极为显赫背景。

毛勇再狂，也不敢和这样人物争锋，当年东北赫赫有名乔四爷是怎么死？混得再牛也斗不过专政机器！

带着敬畏心情，毛勇朝车队行着注目礼，尤其是那辆挂京牌奥迪a6。

突然他瞳孔猛缩紧，整个人像是被电流打中似，木木呆呆杵那里，简直连魂魄都不体内了。

“勇哥，勇哥你怎么啦？”副驾驶位置小弟推了他一下。

毛勇又呆了半天，直到车队跑得没了影儿，他才回过神来，浑身上下汗出如浆，“那小子、那小子坐刚才车上……”

“谁？那个姓齐？”小弟这才反应过来。

毛勇忽然哈哈大笑：“老子，老子今年运气硬是好，硬是好啊！”

勇哥脑子糊涂了？几个小弟莫名其妙。

“得罪了那种级别京城大衙内，只被砸破了脑袋缝了几针，老子运气难道不是强得逆天？”毛勇很开心，连被砸破脑袋，仿佛也成了某种可以炫耀资本。

半个小时后，趁晚饭时间出来和毛勇见面、准备商量揍齐然赵子聪，挨了他重重两耳光。

“你想害死老子啊？”毛勇气不打一处来，又补上一脚踹赵子聪腰上，“滚你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