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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章 青春无悔

踩着铿锵有力脚步，像军人远多于像老师班主任王保峰走进教室，目光朝后排扫去：“赵子聪，陈志超，你们出来……呃？”
没想到赵子聪会鼻青脸肿像个猪头，王保峰鼓着两只眼睛，下意识看了看齐然和范韦，貌似情况要好得多，这完全颠覆了他认识。

王保峰很意识自己失态有损作为班主任威信，于是鼻子里哼了两声，朝赵子聪瞪了一眼：还不走！

王大炮面子不能不给，赵子聪和陈志超悻悻站起来，跟他后面去了年级办公室。

这三位前脚踏出门，后脚教室里就轰炸开，刚才碍着被打得很惨两个当事人，同学们不好问说，这下子全都问了说了。

范韦立马得瑟起来，圆胖脸上眼睛鼻子眉毛都异常生动：“唉，你们不知道啊，昨晚上咱们三打五，赵子聪先被干翻了，陈志超和吴晓两个人打齐然，我一看不行啊，好兄弟要糟，这时候校篮球队孙明威还我前面拦着，老子这百多斤肉也不是吃素，一口气把丫撞墙上了……看，鼻子上伤，就是那时候弄出来。”

范韦指着鼻梁，原本贴着块膏药活像戏台上小丑，可现仿佛变成了闪耀着金光勋章。

血仍未冷青春少年，都对一句话深信不疑：伤疤是男子汉勋章！

范韦立刻收获了无数道崇拜乃至嫉妒目光，尤其是坐附近女生都扭过头来把他看着，好几双眼睛亮晶晶，小嘴张开露出惊讶表情，非常可爱。

这个年纪女孩子还没有被社会侵染得太深，宁愿坐宝马车里哭、不愿骑自行车上笑还是少数，不少女孩会崇拜同龄人中能打、朋友多、够威风“英雄”，乖乖女爱上小混混事情很常见。

何况范韦一直以来都被同学们视为人畜无害那种，突然爆发鲜刺激，足够给紧张学习生活带来些调剂。

范韦吹得天乱坠，好像齐然打架事件中是个无足轻重替补队员，而他才是场上主力。

真正主角齐然反而一句话也没说，拿着本数学书装模做样看，因为他发现林嫣正微笑着往这边看，为了梦中小情人面前保持良好形象，他不得不克制掐死范韦冲动。

不过终于有人听出了味道，万婷婷眨着会放电眼睛：“这么说，是齐然先打倒了赵子聪，然后又和陈志超、吴晓打？”

“好像是这样……”范韦老脸发红，讪笑着摸了摸下巴。

刷一下，所有目光都聚集了齐然身上，先放翻赵子聪，再和两个校篮球队对打，貌似普通学生，难道是什么深藏不露高手？

万婷婷眨巴眨巴眼睛，认真打量着齐然，还双手比划了一下：“齐然同学这么厉害啊，练过？好多同学都怕他们呢，就你敢和他们打。”

齐然撇撇嘴，我又不是校贴身高手，至于为什么敢和赵子聪打，他无所谓说：“赵子聪他们还不是一颗脑袋两只手，又没长出三头六臂来，有什么了不起？他带人堵我，我就和他打喽。”

少年是真淡然，他心目中，打败赵子聪胜利本身还是值得吹嘘一下，为什么敢打，就根本不是个问题了，毛勇、吕小中这些家伙，剥掉那层金盔金甲之后说不定还不如普通人，赵子聪又有什么不同？事实上昨晚赵子聪挨了顿狠，以前高高上很有优越感眼神，竟然变得畏缩、恐惧，这让齐然加看透了狐假虎威背后孱弱。

不知不觉间，少年心态逐渐变得自信、强大。

现，就算全校赫赫有名小霸王李天毅站面前挑衅，齐然也敢用拳头维护自己尊严——这半个月之前，是绝对不敢想象。

但别人眼中就全然不同，包括蒋华内男生们不禁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处齐然境地，敢和赵子聪动手吗？

答案是否定。

好几个曾经被赵子聪这伙人欺负过学生，心情就变得极为复杂，既为齐然替自己出了口气而高兴，又隐隐有种挥之不去失落。

当初被欺负时他们选择了隐忍，虽然避免了大损失，但屈辱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自尊心上，每当看到赵子聪阴鸷嚣张脸，每当同学无意中提到，被刺扎中地方就会隐隐作痛。

甚至有人难以面对，导致很长时间意气消沉，学习成绩下降，同学中间抬不起头，金色青春时光被蒙上了一层阴翳。

要知道，青春本应该肆意张扬，无怨无悔啊！

看到现坦荡自信齐然，心中悔意顿时泛滥成灾，不禁回想当初被欺负时，如果也跟齐然一样奋起反抗……可惜，往事不可追，回忆就像冷风吹。

范韦还大声吹嘘着：“其实，赵子聪也没什么可怕，被齐然一拳就给干倒了，外强中干说就是这种人吧，真打起来谁怕他？无非是仗势欺人而已！”

“对，”齐然点点头，谈着自己感想：“所谓仗势欺人，只要你不乎他势，他就欺负不到你头上！”

听到这句话，刚才还意气消沉几个学生，黯淡眼神亮了亮，心中仿佛多了一层明悟，确实世上没有后悔药，可要是将来再遇到类似情形，相信他们会做出和以前不同选择。

赵子聪和陈志超回了教室，垂头丧气，赵子聪被额前刘海遮住一半眼睛，恶狠狠盯着齐然，但齐然目光不偏不倚坦然相对时，他又赶紧挪开了眼神儿，不敢对视。

王保峰跟后面，表情非常古怪，朝着齐然这边招招手：“齐然、范韦，办公室来一下。”

听说赵子聪和齐然打架，任何老师都会认为情况是一边倒，所以王保峰先把赵子聪叫出去，准备狠狠训上几句、警告他不要再欺负同学。

可现傻瓜也能看出来，明显是赵子聪吃了大亏，这就让王保峰感觉匪夷所思了。

年级办公室。

王保峰坐椅子上，喝了口茶，把茶杯往桌面重重一放：“齐然，马上就要中考了，早恋可不是你该做！”

早恋？范韦扭过头，像看大猩猩似望着齐然。

齐同学脸已经红得像煮熟了虾子壳，急忙辩解：“我们、我们没有早恋，只是……”

齐然差点就把每天和林嫣一块复习事说漏嘴了。

“知道‘你们’没有什么，我说是你！”王保峰拍了拍桌子，笑容有点揶揄——林嫣是老师们捧手心都怕摔了金凤凰，冲击中考状元尖子生，再以她家世背景，怎么可能和齐然有什么嘛！肯定从头到尾都是齐然单方面暗恋。

赵子聪和陈志超当然不可能告诉王保峰这些，就是昨天发生事情，他俩也很光棍说是走路摔了跤，被齐然揍已经很丢脸了，如果沦落到去向老师告发，赵子聪干脆把脸皮撕下来扔垃圾堆吧。

但难不倒王保峰，他找外班学生一打听，就把前因后果了解得**不离十。

我？齐然真吃惊了。

王保峰一副恨铁不成钢表情，边拍桌子边狂喷唾沫：“打架事情，是赵子聪他们不对，我就不批评你了。你呢，你就没有错！嗯？你们这个年纪，对女生产生好感是理所当然，但是要充分认识到学习才是首要任务，林嫣同学是必然考上一中，你呢？当小混混？！”

王保峰骂着骂着心头就叹口气，像齐然这种学生，也就只能下点猛药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

“王老师，我这段时间都努力学习，争取考上一中，”齐然赶紧表态，他确实努力学习，和林嫣一起。

真？王保峰将信将疑。

物理老师张磊走过来，满脸笑容：“齐同学知错能改就是好，近齐然功课不错啊，昨天下午物理测验，比上次成绩高了七分，王老师，我看他说是真话。”

这下齐然和范韦都吃惊了，张磊为什么这样关心自己？连两次测验提高分数都记得这么清楚。

范韦压低声音：“喂，他不会是想和你搞基吧？”

“滚，”齐然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有王保峰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张磊笑了笑，张磊脸就有点红了。

“好吧，齐然你要明白，只有积极努力男生才会赢得优秀女生友谊，”王保峰挥挥手，“你可以走了，噢对了，今天晚自习你可以早点走……路上小心点。”

校外发生事情，王保峰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做力所能及。

这一刻，王大炮竟然也有那么点可爱了。

“那我们回教室了，”齐然和范韦告辞离开。

看着两个学生背影，王保峰扑克牌脸露出了微笑，他绝对不担心林嫣会受到什么影响，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倒是这个普普通通齐然，如果能为了心目中女孩而奋发努力，说不定真能中考中创造奇迹呢。

诚然，男生心中那点念想不过是镜水月，即使考上一中，也无法追及必将如神舟五号般直冲云霄女生，但如果能因此对他予以激励，使他迈过中考这道横亘眼前人生分水岭，王保峰相信若干年后，齐然想到自己今天说话，想到那个曾经近咫尺，却已飞上万里云霄女孩，心中肯定会涌动青春无悔感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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