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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觅陵

次rì清晨。
卓小扬在一阵低喃声中醒来，站起身来，只见林中雾气弥漫，能见之地不过一两丈。

转身看去，只见老妪却是早已醒了，闭眼盘膝坐在一边，双掌交叉放在胸前，掌上浮着一块白石，正在低声念咒，一丝丝白气从白石上抽离而出融入大雾之中，卓小扬看的瞠目结舌，心道：这般大雾莫非都是从这小小白石中抽出来的？

老妪似是知道卓小扬已经醒了，停下念咒，说道：“这不过是小术而已，那畜生只怕已经通灵，若不再布层迷雾只怕识破我的大阵。”说罢，手掌一合收起白石，站起身来，又道：“你先吃点干粮当早点罢，我们等会就去找那畜生。”

卓小扬心中想到就要去寻找那巴蛇，哪还有心思吃干粮，只道：“仙姑若准备好，那我们即刻出发吧。”

老妪说道：“那你带上昨天打到的野鸡兔子，跟好我，这雾甚大，若是走丢，我也寻你不到。”

卓小扬跟在老妪身后走了有两盏茶功夫，心中不由震惊，这雾气如此厚实，若自己在其中迷路，定是走不出去了。正想着，却见已走进一片竹林，此刻虽然是寒冬腊月，竹林里的竹子却绿的苍翠yù滴，只是每根竹身，每片竹叶之上却都洒满了点点紫斑。心中又想：这竹子倒是颇为奇特。

老妪却甚是在意的样子，走到一株竹子边，仔仔细细摸着竹子上的紫斑，口中喃喃自语道：“二妃啼，以涕汨挥，竹尽斑，这湘妃泪竹传说竟然是真的。”

卓小扬大声道：“仙姑，这又是什么传说，这些竹子却真的好似有泪水洒上去一般。”

老妪回道：“我们要找的地方必在前方，说话低声些。”说罢，又向前行去。

卓小扬紧紧跟上，又在竹林中捡了一小截竹杆子放进怀中。行了不到一炷香，迷雾忽的消散，老妪也忽的怔住看着前面，肩头耸动，似乎颇为激动。卓小扬心道：不知道前面又有什么，是什么湘妃泪草还是什么湘妃泪树了？

卓小扬走上前去看。

只见前方是一个山谷，谷中万紫嫣红，百花怒放，树木也长得参天挺拔，浓郁苍劲。往山谷深处看去，只见三块大石和许多湘妃泪竹围绕一座七彩珍珠贝垒成的巨大陵墓，陵墓足有三丈高，甚是雄奇，每片珍珠贝上又点缀了数粒硕大的珍珠。虽是远望，也觉的每粒珍珠皆是光彩夺目，绚丽璀璨。

卓小扬何曾见过如此壮观美丽，气势恢弘又美伦美焕的奇景，看的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边上的老妪一脸喜sè，低声道：“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渊，其中有九嶷山，舜之所葬。还是被我寻到了！”

卓小扬却听得一头雾水，心道：不知说的什么，和巴蛇又有什么联系了？问道：“仙姑，那巴蛇呢？”

老妪却道：“嘘，低些声，巴蛇就在那。相传舜陵由珍珠贝所盖，有巴蛇守护，果真是不假。”

卓小扬眯起眼细细看去，果然见那舜陵不远处巨树下有一青头黑身的巨蛇，巨蛇盘着身在休息，蛇身足有两个水缸粗，若是拉长了身子只怕不下十余丈长短。

老妪说道：“你把两只野兔给我，我回去一路留下它们的血，你且抓着这野鸡在这等我，切不可乱动发出声响。”

卓小扬道：“是，仙姑，你可得速去速回，万一这畜生发现了我，我八成是跑不过它的。”

老妪接过两只野兔，道：“你若不安静待着，活该喂了巴蛇，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离去。

卓小扬抓着野鸡蹲在草丛中，看看山谷里的七彩贝陵，又看看趴着动也不动的巨蛇，心想道：这孽畜真真可恶，不好好这里待着，却去害我爹爹和村里人，等仙姑制服了你，我必要把你扒皮抽筋，炖成一锅蛇汤！

卓小扬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忽的肩膀上被人一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老妪回来了，卓小扬喜道：“仙姑，您可回来了。”

老妪伸手拿过卓小扬手中野鸡，手一指远处，道：“你且去那边藏起，切不可发出声响，待会看巴蛇被血味引走，你再出来。”

卓小扬允诺，跑去远处蹲在一片灌木丛之后，看老妪再做什么。

老妪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伸出一指小心翼翼的用指甲舀了一堆粉末，弹至野鸡头上，接着用手指在野鸡脖颈处一划，只见原本恹恹状的野鸡忽然奋力挣扎，大声鸣叫起来，丝丝鸡血从脖颈出喷涌而出。老妪把野鸡往地上一丢，几个起伏跳到卓小扬身边一起蹲了起来。

野鸡双翅被绳子束缚，起身不得，在地上扑腾鸣叫。卓小扬往山谷中望去，却见原本盘着的巴蛇已经被野鸡鸣叫声吵醒，一颗硕大的青sè蛇头高高抬起，红sè的舌信子“哧哧”的从獠牙巨口中伸出摇摆，一双红sè大如灯笼的蛇眼朝野鸡嘶鸣处扫去。

卓小扬看的心中大惊，看它盘起来的长短，以为有十余丈就甚是惊人了，现在看来，怕是有二十丈开外，如此巨蛇，尾巴轻轻一扫，只怕自己就要被打成肉酱了。

巴蛇轻轻舒展开身子，也不见如何摇摆，只听得一阵“簌簌”声，大地微震，巴蛇竟已从谷底游至野鸡边。这畜生体型庞大，动作却灵敏异常。

巴蛇游至野鸡身边，却不着急吃，一双红sè巨目反复扫视周围片刻，才信子一卷，将挣扎不已的野鸡吞进肚中。

“巴蛇胃口奇大，闻到血腥味必会前去觅食。”老妪在一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卓小扬不敢答话，怕被巴蛇听见，只是点头。

巴蛇将野鸡吞下肚去，巨大蛇头在空中细嗅几下，扭动身躯朝着老妪布阵方向游去。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两人仍是半晌不敢动弹出声，又过了片刻，老妪方才小心的站起来，道：“好了，那巴蛇去了，我们快些下去。

卓小扬疑惑道：“仙姑，我们不追上去诛杀这畜生么？”

老妪心道：这巴蛇修为不知道比我厉害几许，真要追上去还不知道是谁诛杀谁。口中却道：“我心中自有主张，若想救你爹爹，你就听我的话。”迈步朝山谷陵墓走去。

卓小扬心中虽满是疑惑，却只能赶紧跟上。

下进谷里，卓小扬却闻不到丝毫巴蛇的腥臭之气，反而充满一股花卉香气，满谷的花朵鲜艳yù滴，仿佛人间仙境。靠近了陵墓，只见每片珍珠贝皆有半个身子大，贝壳上雕龙刻凤，龙凤姿态栩栩如生，如同要飞上九天一般，如此鬼斧神工之作，不知出于何人之手。而每颗珍珠贝上的珍珠也有拳头般大小，卓小扬心中却想：听说刘员外家有一颗珍珠，价值连城，有龙眼大小，这里颗颗都拳头大，我若带一颗走，岂不是抵得上我和爹爹打几辈子的猎？

正想着，老妪已站在陵前，说道：“还在想什么，快点过来找陵墓入口。”卓小扬说道：“仙姑，找这入口做什么？”

老妪不耐烦道：“哪来那么多问题，叫你找就找，勿要多问。”

卓小扬心中疑惑，却不敢不听老妪的话，只得绕着陵墓细细观察起来。两人绕了陵墓一圈，却没发现有门，每片珍珠贝都宛如天生连在一起一般，一丝缝隙也无。

老妪正在疑惑，忽的抬起头朝谷口看去，一脸肃穆，卓小扬也跟着看去，却看见谷口附近的竹林簌簌摇晃，地面微微震动。

老妪一脸难以置信，道：“这孽畜怎的那么快就破了我的困灵阵，快，再找找，还找不到马上就走！”话音刚落，地面震的却更厉害了，老妪改口道：“罢了，罢了，我们现在就????”

仍然是迟了，话尚未说完，就见谷口竹林里钻出了青头黑身的巨大巴蛇，吐着信子朝二人簌簌游来。

卓小扬方才听老妪说要跑，又惦记着这个珍珠如此名贵，想带一颗出去自己和爹爹便可衣食无忧，正在从一个珍珠贝上拿珍珠，但怎么也拿不下来，见巴蛇回来，心中只道：看来是与富贵无缘了。正要放下珍珠逃命，却感觉手里珍珠似乎松动了一些，于是用力一转。两人竟听见一阵剧烈摩擦的刺耳“吱——吱”声。

围绕着陵墓的三块巨石中的一块，竟然往边上移开数米，露出一个地道入口。

老妪见状大喜道：“快进去！”

卓小扬见巨蛇就要过来，不敢再要珍珠，向着地道冲去，恨不得多长两条腿才好。

巴蛇在谷口见二人对着陵墓乱摸，竟打开一个通道，直气的血眼暴睁，却不往前冲，只是张开獠牙巨口，吐出一颗有人头大小，缠绕青气的黑sè珠子，直直的朝两人砸来。

二人刚到通道口，卓小扬只觉得背后一阵劲风夹杂着血腥恶臭袭来，吸入一口，便觉气血翻涌，胸口喉咙犹如火烧一般，心道：只怕要命丧于此了。短暂愣神，却听到背后一声“啊”，一股热热湿湿的液体喷在自己脖颈上，接着一个柔软的东西砸在背上，顿时被砸进了地道之中。两人一进地道，那巨石又发出一阵“吱——吱”声移回了原位。

卓小扬吸入一口毒气，整个人又是被砸进地道的，浑身上下酸痛不已，好不容易爬起身来，把摔在自己背上的老妪放在边上，一看，却是呆了。

原来那个老妪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而此刻躺在身边的却是一个螓首蛾眉，乌云鬓发，唇红齿白的明媚少女！这少女此刻黛眉紧蹙，脸sè苍白如纸，唇边还挂着一丝血迹，让人看了只觉得我见犹怜。卓小扬不由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