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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相见欢

你必死
当然不可能真的令虚白当场身亡，再如何不济，它也是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存在。

虚白的身躯仿佛被摔碎的jīng美瓷器一般，开始出现粉碎的迹象。然而虚白双眸淡漠，仅在一念之间，身躯便已完好如初，看不到一丝伤痕。虚白拥有超速再生这种逆天能力，当它达至现在的境界之后，那超速再生的施展速度和效果，已然堪称不死不灭了。

虚白向后一跃，迅速与那人拉开距离，它不惧世间任何事物，然而像刚才那样，突然身躯不能动，然后一瞬间令它身躯崩碎。这种近乎无理的事情令它无法理解，虚白无论如何打量那个人，都无法理解对方究竟做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对方说了几个字，自己就要被毁灭？

骨质的利刃自虚白手掌心中升起，它注意到了，在说完你必死三个字后，那个人身上的气息更加薄弱了。那个人将少女抱在怀中，低首将头埋进少女的脖颈之间，紫发垂落，遮住了他此刻的面容，唯独那抬起的手臂绽放着柔和的光芒。

对方此时的状态绝不正常，想来使用出那种【言即法】的能力，那个男人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吧。

趁他虚要他命，这是永恒的真理。

无数道压迫空气的虚闪横空而过，虚白持纯白sè的利刃紧随其后。它用灵压封闭住了双耳的听觉，用虚闪去试探那人的虚实，用利刃完成绝杀！

“退下。”

温和的声线再起，那声音并非靠空气传播，因此即使虚白用灵压封闭双耳的听觉，那声音也无孔不入，直接在它脑海中响起。在那话语响起的一瞬间，那无数道强大的虚闪顿时失控，向四周飞shè，将落点炸的四分五裂。而这一景象也证实了虚闪的某种猜测。

【此地乃圣域，诸神皆退散。】

然而虚白的利刃却没有退下！它的身躯再次开始龟裂，鲜血四溅，因为它违背了那话语，违背了那话语所阐述的规则。那手中利刃没有一丝的偏移，虚白无惧那几乎千刀万剐的威胁，利刃直取那个人的头颅！

佐佐木小次郎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那毫不畏惧生死的虚白，微微叹息。

“原来是一样的呢……你，不是我所期望着的那个人……”

于此时刻，虚白终于看清了佐佐木小次郎此刻的姿态，然后它想到了什么，永远无法动摇的面孔上呈现出一丝惊讶。

利刃以至！

佐佐木小次郎看着那近在咫尺，散发着寒气的利刃不语。他的剑在他昏迷的时候，不知遗落在了何处，然而他目光依旧明亮，眸子中闪耀着洁白的光芒。

赤血的光芒乍现！

“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发出闷响。

失去了双臂的虚白颓然倒退，虚白的面孔之上呈现出无法理解之sè。并非为自己不知为何而失去双臂而不解，而是为自己的双臂无法复原而不解。

那双断臂的断裂口有殷红的血sè光芒流动，那光芒不属于虚白，因为那光芒正在侵蚀自己的再生能力，使双臂无法复原。虚白注视着那莹莹流转的赤sè光芒，不可思议的开口道：“这是，规则？”

虚白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佐佐木小次郎，佐佐木小次郎面sè苍白，没有一丝血sè，他一手搂住重伤昏迷的少女，一手持剑！那是一柄通体赤红如血的长剑，不！或者说那就是由鲜血凝聚的长剑！

佐佐木小次郎伤得很重，身躯里的血液几近流干流尽，被那少女背负行走过的一路上，尽是他流下的鲜血。虚白没有注意脚下，它的脚下尽是某个人的鲜血，它踏在佐佐木小次郎的鲜血之上，便是踏在了圣域之上！

虚白是超越了这个世界，凌驾于死神与虚之上。然而它再如何超越，也无法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世界这一个词有着广泛的定义，凡人眼中，那颗星球便是整个世界。超越者眼中，这片无垠的宇宙才是世界。其两者眼界不同，所观到的大小世界亦不同，然而不论是星球也好，宇宙也好，这些世界都处于规则之中。

行走，喝水，战斗，飞天，遁地，无敌，横跨空间，这些都处于规则之中，万事万物都是在那规则之下行动的。虚白即便是超越了相对于它而言的世界，它仍然生存在那规则之中，它在那规则之中行走，战斗，杀人，成长。

在那规则之中，虚白的双手理所应当的会瞬间再生，然而那双手臂此时却空空如也……斩落虚白双手的就是那把血sè长剑，那把剑是佐佐木小次郎的鲜血所凝成，所以虚白断臂之处的红芒，便是佐佐木小次郎的血。

佐佐木小次郎的血，如同毒一般的侵蚀着，隔绝掉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既然那双被血剑所斩掉的手臂不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了，那又要如何再生？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的血液，是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规则，因为能够与规则相抵触的只有不同的规则。

它站在佐佐木小次郎的鲜血之上，便是站在他的规则之上，不在受这个世界规则的庇佑。佐佐木小次郎说不准动，那便无法动。在他的规则之中，他的话语便是真理。

虚白古井不波的面孔上呈现出有史以来最为jīng彩的表情，不可置信，无法理解。

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并非是虚白的意志，而是它的身躯开始本能的后退。本能的想要远离那个持血剑的男人。

“怎么可能，这没有道理……”

“一个世界怎么会拥有两种不同的规则……”

“天道怎能容你……天道怎能容你……”

生老病死姻缘命运，这一切都是规则的产物，而管理这些的，则是凡人口中所述的天道意志，这世间的一举一动都在天道意志的注视之下，天道怎么可能容忍这种无限接近根源的存在出现。

佐佐木小次郎神情漠然，目光淡漠的看着那喃喃自语的怪物，他轻轻地抬起了血之刃。

“因为，我与掌握这个世界规则的那两位，没有利益上的任何冲突。”

“我既不想毁灭这世界，也不想毁灭这世间的生灵，更对根源没有半分兴趣。他们也不想来招惹我，天地规则奈何不了我，他们的仆从也不是我的对手，如果说他们亲身下界的话，即便是我不敌，与那样的存在一战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说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话语，佐佐木小次郎轻轻的递出了手中的血刃。

那柄闪耀着不属于这个世界光芒的刀刃，在从佐佐木小次郎手中脱出的一瞬间，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不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拘限，轻而易举的贯穿了虚白的胸膛。

虚白连不可理解这种情绪都未曾升起，便惨叫着向后倒退，它运气全身的灵压灌入胸膛，死死的锁住了那将要贯穿自己胸膛的利刃！它知晓，一旦这把刀刃穿胸而过，那么带走的必然不只是血与肉，带走的将是自己的生命！

身后的空间被无声撕开了，虚白想要走，远离这个男人，逃往虚圈的话，这把剑与他的联系会小很多吧，那样的话，自己存活的几率要大很多！虚白明显的能感觉到这个人所能发挥的规则仅仅限制于那血液之中，不然从战斗一开始，对方一个念头自己就死了。名为佐佐木小次郎的男人，并非是如自己所想的那种存在。

正如虚白所想的那样，佐佐木小次郎所能发挥的规则之力仅仅是他本身，或者说他的血液中才会有秩序和规则。而且递出那把刀刃之后，佐佐木小次郎再无一丝战力。若果真让它逃去虚圈，他也无能无力，佐佐木小次郎目光平静的看着对方逃走。

“怎么会让你逃走！”

虚白半个身子都已经踏入了虚圈之中，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暴喝夹带着一柄破破烂烂的刀刃猛地向它刺去！

“同伴的仇！就由我来报！”

那是曾经令虚白倍感兴趣的蝼蚁，因为想从其身上看到某种可能xìng所以才没有杀他。然而虚白即便是做梦也不曾想到，对方竟是能够以那样残破的躯体再动，在这紧要的关头补上一刀。

虚白漠然的脸上呈现出一丝惊怒，竟是在这种时刻露出了名为感情的存在。

“你这蝼蚁！”

拥有与其实力不相符合的生命力，山本重国忍受着身躯几乎四分五裂的疼痛，持刀前进！

“住手！重国！”

只需一步，只需一步自己就可以将斩魄刀刺进那颗水灵灵的脑袋之中，为自己的同伴报仇！双眼已被仇恨与杀戮所蒙蔽的山本重国，此刻什么也听不见，只为了刺出那一刀！噗嗤！

在山本重国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声音的存在了，一切都仿佛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他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吧，就是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鲜血没有飞溅，因为那个人体内的鲜血几乎已经快流干流尽了。

山本重国被人推开了，那本应该贯穿虚白头颅的刀刃也偏离了原有的轨道，而那本应该贯穿山本重国身躯的双角，却贯穿了佐佐木小次郎的胸膛！

虚白那本来一片平坦的额头上，却突兀的出现了两根如同恶鬼一般的角！那白sè的角猛地伸长，贯穿了挡在它面前的任何事物！

“啊……啊啊……”

山本重国瘫坐在碎石之上，看着眼前的景sè，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声调。

“重国……你这……蠢才……”

佐佐木小次郎长发垂落，嘴角拉起无奈的笑容，轻轻的，无力的说着。然后在虚白绝望的眼光中，伸出苍白的右手按在刀柄上，将那把插在虚白胸口却只能缓慢行进的血刃推了进去！

“唔！”虚白愣愣的看着胸口的洞，虚的胸口本来就是有一个代表着无心的空洞。然而虚白的身上却没有，于是佐佐木小次郎就帮它开了一个洞。

这个本应该是尘世间最强大的存在，诞生意识仅仅一天不到的存在，就那样开始消亡，身躯化作白sè的灵子随风消散。

“佐佐木！！”

那高挑的身影也倒下了，只剩下愚者后悔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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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元柳斋重国持手杖推门而入，第一时间看见了那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高挑男人。白须垂落的老爷爷当场就想要发怒，竟然没有任何的通报就私自闯入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何等的无礼！

而且那个人转过身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连问候都没有，真是的，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张嘴就要呵斥的山本元柳斋重国突然愣住了，然后疑惑的看着那个人，老人家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揣摩了半晌之后，他想起来了。

那人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自己，山本元柳斋重国脚步平缓的走向了他，然后开口。

“汝……”

“为何还未老去？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令汝看上去如此的年轻？”

佐佐木小次郎：“……”

一如过去某个老人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