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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烟水朦胧

三个时辰之后，天sè渐明，一缕阳光自天际照shè而来，那些接触到阳光的血奴尸体，直接就化为灰烬，不复任何痕迹，端木羽和红衣女子背对背，盘膝打坐，脸sè都是苍白如纸，仅此便可知昨夜一战的惨烈之处。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最好速速离开！”

不知何时，红衣女子睁开双眼道，她的目光扫过远处那夜血妖蝠的尸体，依然有一抹无法抑制的惊讶之sè闪过，昨夜形势之险峻，她几乎以为要必死无疑，因为她那个强大的法术由于缺少足够法力，仅仅是能够维持五六个呼吸，时间一过，她就再无一点回天之力。

却未料到，最后却被端木羽三箭强势逆转局势，这个少年，当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怪物，他那身体之中，竟然能够迸发出那等强横的力量，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谢了，我欠你人情。”

端木羽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昨夜若非红衣女子坚持要跟随而来，他自己一个人，绝对不是那夜血妖蝠的对手。

“谢什么？我——也勉强算一个人类，就算没有你，见到这等惨绝人寰之事，也断不会袖手不管的，更何况，真正欠人情的是我呀，没有你帮忙压制妖石碎片的波动，我此刻，只怕也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苍白的容颜里说不出的柔媚，“喂，无可奉告老兄，你来这回龙小镇，是要做什么？找人么？你不会要继续回答说‘无可奉告’吧？”

端木羽沉默，没有理会红衣女子话语中的调侃，只是站起身来，四处捡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箭矢，那些血奴化为飞灰，这些箭矢却不会，也没有太多的损坏，完全可以接着使用。

红衣女子也站了起来，瞅着端木羽的身影，嘴角闪过一缕笑意，摇摇头，便来到那夜血妖蝠尸身前，这夜血妖蝠是赤目级的妖兽，自然不会被阳光化为飞灰。

打量一下，她随手就取出一柄呈碧玉sè，小巧玲珑，jing致无比，却寒气逼人的匕首，纤手挥动间，匕首上下翻飞，短短片刻，她就熟练地将夜血妖蝠的一双巨大的翅膀分解下来，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喂！无可奉告，那些隼木制成的羽箭太弱了，只有那种铁木箭才马马虎虎合格，我来送你几支强大的羽箭吧！”

如此说着，红衣女子已经将夜血妖蝠一双翅膀之中的所有骨翅给剥离出来，由于这一双翅膀极为巨大，所得的骨翅竟是颇多，而且基本上都是粗细均匀，长短划一，很容易就能制作成上好的羽箭。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如此，这夜血妖蝠好歹是赤目级妖兽，它的骨翅岂是那么简单？只要用法力梳理一番，便会拥有极强的破坏杀伤力，尤其是这些骨翅做成骨箭之后，是很容易附加法术的，可想而知，其威力比铁木虎牙箭不知要强大多少？

夜血妖蝠虽然长得狰狞，但红衣女子收拾得却颇为细微，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忙得不亦乐乎，半个时辰之后，偌大的一具尸体，就只剩下一堆骸骨和血迹。

这些骸骨则是由端木羽捆起来，背到一艘小船之上，他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之处，可惜法力低微，他是无法将这些骸骨制作成羽箭的，只能由红衣女子帮忙。

离开已经是变成一片死地的回龙小镇，两人便撑着小舟，向着惜月湖中行去，如今端木羽已经无法确定那渔家女是否死在了回龙小镇之中，但她这样的打渔者，向来都是生活在渔船上，也许能逃过这一劫也不一定。

还有，欠了那红衣女子的人情，他就一定要还上，所以在这一个月里，他会为她持续压制那妖石碎片的波动。

天光映水，水波逶迤，木浆声声入画，回龙小镇早已化为天际的一缕淡淡痕迹，若非经历昨夜那场血sè厮杀，谁也无法想象这如画卷般娴静的惜月湖，竟然已经是杀机重重。

端木羽撑着小船，红衣女子坐在船头，打坐调息，微风袅袅，衣袂飘飘，如云的秀发下，削瘦的双肩轮廓，像淡淡的远山。

船行没有目的，因为端木羽也不知道在何处会遇到那渔家女，总之，他会在未来一个月内将整个惜月湖都搜索一遍，若还没有那渔家女的行踪，便回山复命。

“你要找谁？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忙，我家原本就在这惜月湖不远处。”

红衣女子再次询问道，此时已经是一ri之后，经过这一ri的调息，她的脸sè看起来好了许多。

“一个渔家女，但我不知道她是否死在了回龙小镇？此事不急，你要回家么？我送你回去，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略尽绵力。”端木羽淡淡道。

“谢谢！”

红衣女子闻言，不由灿然一笑，但她却是摇头道：“你帮我太多啦，其实我家就在惜月湖中的最深处，随时可以返回，还有，我抢来妖石碎片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而是为了救我阿母，只是我也不知道会否有效果，所以，你不用管我的，等我为你制作好这些羽箭，就要走啦！”

“救你母亲？她是——”只需一听，端木羽就猜到了真相，因为那妖石碎片虽然有种种好处，但绝对不能用来救人，除非是——妖！

“是，是妖，我父亲是人类，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我从小都是与阿母一同生活的，只是这些年阿母身上的旧伤复发，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想尽各种办法都无计可施，后来听说妖石的碎片有起死回生之神效，这才拼了命把这妖石碎片抢了回来。”红衣女子垂首低声道，她说的虽然平淡，但却也能猜到她不知冒了多大的危险。

端木羽平静地听着，良久，他才道：“我若没有猜错，应该是有人专门告诉你妖石碎片的事情吧？”

“咦？你怎么知道？”红衣女子一愣，抬头讶然地看着端木羽。

轻轻摇头，端木羽没有再说话，目光却是望向了远处的烟水朦胧，红衣女子愕然，还想询问，心中忽有所觉，再顺着端木羽的目光望去，就见一艘渔船的影子隐隐绰绰地浮现出来。

这不由让红衣女子心中越发惊讶，因为这说明了端木羽的感应能力比她这个洞玄境界的修行者还要厉害，可是，他的法力如此低微，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那渔船没有人掌舵，只是安静地漂在水面之上，看不到人影，直到靠近了，才听见似乎有一个女子在船上微微的啜泣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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