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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仙方

“小姁啊，你也过来！”李云翼又召唤了大徒弟。
义姁莫名地瞧着师父道：“什么？”

李云翼问：“先前给你的书看懂了多少？”

义姁道：“看不懂几个，只觉得讲得不是医学，而是自然之事物……如鸟啊，星星啊的什么……还有人的手脚口之类……唉，那些都是苍颉时的文字吗？”

“哈哈，看来似乎你还是看懂了不少……”李云翼道，“说你资质好你自己还不相信呢。来来再给你一本新书，里面古文大篆都有，我自己也在后面作了一些小篆注，你看能消化多少……”

义姁接过，这回拿到的是不是竹简，也不是帛书，而是似皮非皮的材质，义姁用鼻子嗅嗅，惊诧道：“好香的草味，而且感觉保存了好久，这是什么怪东西啊？”

李云翼答道：“这是西方保留的虞夏先周纸草，我汉国人目前还未掌握这项技术。与其说未掌握，不如说忘掉了。有空你陪我一起研究研究，我一直在调配方，却做不出这样的黄纸来，甚是苦恼。”

义姁亦笑道：“好啊，我闻得出来应该是植物做的呢，里面似乎还融入了不少草药，避免腐烂，所以才能保存好多年。”义姁拉开纸卷，标题有三五套文字，非常诡异。义姁识得篆文，名曰：《伯禹正机》，再往后拉，又出一篇：《黄帝内经》。

李云翼补充道：“《内经》那书案上也有竹简的，还有《神农本草》、《玄女脉诀》书简，想看随时可以看，就是不方面拿取。”

义姁想了想道：“以后我每rì都要来的，看它几个时辰，直把它们完全看懂……不过，师父，我有办法拿回家看哦！”说着对义放道：“把你袋子借我……”

义放挠挠头：“借你倒没关系，不过我有时候也要用……”

义姁道：“当然。”义放听话地将乾坤囊交给堂姐兼师姐。义姁将《伊》、《伯》两书放入其中，取出不少甘枣。

义姁向师父道：“师父，吃枣子吧，这甘枣保养的功效不比您正在炼制的丹药差哦！”

“对的！这东西师父我最爱吃啦，要不我也不会定居于此。这山上枣树多，我看也该把名字改作‘甘枣山’的好！”说着李云翼拿了徒弟取出的枣子便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往炉鼎上方的茅屋穹顶抛洒。义纵抬头一瞧，开孔处不知什么时候伸来一张大嘴，“丝丝”直吐信子，“咕噜咕噜”吞了李云翼丢上去的枣子。

义姁笑道：“咦？哈哈，这不是刚才那条大花蛇吗？”义纵义放此刻皆逗着食指汗颜。

李云翼道：“唷，你们认识啦。那太好咯……小纵，以后几个月你的锻炼任务，就是驯服这条蛇啦！”

义纵愕然：“用我这把小剑征服这么大一只怪物？”

李云翼笑道：“放心吧，它吃不了你，你们没瞧见它只剩一颗牙齿了吗？你要是受伤了也无妨，大不了叫你师姐帮你顺便治疗……”众人望上一瞧，果然，大蛇傻呆呆张着嘴吸着药炉散发的五彩飞烟，只露出一颗小牙，还是断了尖角的。李云翼又补充道：“这大花蟒的牙齿以前腐烂，跑来向我喊‘疼’。我只好把它们全拔了，答应我少吃荤多吃素。这下可好，大半年倒养出吸烟雾的嗜好。哦，对了，这家伙与你那怪兔子皆是神兽，可要细心调教，休要伤它xìng命……”

义纵提了胆子道：“咳咳，既然吃不了我，那就看我的罢，保证让它服服帖帖！”

“呃，说起来我的小兔子呢？刚才还在脚边呢！”义姁四下里顾盼，义放把手一指：“喏，在那偷吃师父的药物呢！”

“哎呀……我的乖乖，吃不得，吃不得……”李云翼大叫着奔了去，三个小徒弟在一旁偷笑。

就这样，姊弟三人跟随李云翼修行，义放与家人打好招呼与堂兄常住，偶尔三人干脆都留在深山里；义纵好膂力，于师父指导下在药庐旁搭了座新茅屋，又在临近的一棵大树上做了个树屋，但凡林中采集药材奇物大量囤积，多的部分则交给义放带回食铺贩卖。李云翼获得一身轻松，一有空便自在地坐于树下钻研棋局，将主屋让与徒弟，久之连药材不亲采，饭菜不亲弄。义姁坐在屋中书案研读，若有疑难，便不饶师父的盘问，不几月便掌握了各书jīng要。

一rì，义姁将书看完，拿了药材与碾钵便奔向旷地，对着冥思苦想的李云翼道：“我想通啦，师父，我要回去试一试。”师父头也不回的“哦”了一声，一边各自练功的义纵义放则都纳闷，义纵便拖着大花蛇跟着义姁跑。

一路奔回了“义里”，看来是要开始给母亲试药了。想当初，因为父亲得了重病，一病不起，小义姁便心生学医之念。愿意自学或从师学，为得便是首先治愈仍在受煎熬的母亲；每看一册书，都是从治疗母亲类似病症开始。一骨脑煎治了药汤，亲自递与母亲，母亲也不迟疑，便咽下，半个时辰后开始咳血。

义纵怒道：“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又在乱下药啊，娘她可受不了这种苦啊！”

义姁含着眼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弄成这样啊，娘，孩儿对不起你！”说着把剩下的汤自个儿全喝了，义纵在一旁拉扯：“别冲动哦，再去请教下师父，你用以前治疗我的法子来治母亲肯定是有问题的。”

事后，师父李云翼道：“医药也和人与动物一样，是通灵xìng的：有不同的味道，也有寒热之分，更与病人的生理产生羁绊。惧寒药之人，不能下寒药；热亦同。所谓yīn阳调和，顺时应气，就是这个道理。你的药方里，放入了过多的寒药，譬如菊花。你母亲身子骨不太适合，应酌情减去几分。”

义姁拜伏于地道：“师父，徒弟知错了。其实这些道理，书中也有涉及，只是不能深刻理会。以前常给弟弟治疗蛇咬之伤、外创之苦，小纵他身体硬朗，重药能容。不想换了病人，忘了斟酌分量，全因我求治疗母亲病痛心切，犯了大错误。还请师父指点我如何处理补救！”

李云翼抚须转头对着大徒弟道：“你先起来，知错便好，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为医之时，除了要知道病人状况，更要稳住为医者自身心理，轻重缓急掌握分寸，才能达到最佳状态。所幸你的治疗初衷还算正确，用药之方也非欠大妥，尚有修复余地，至于方法还是你自己来琢磨吧。”说着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卷纸草文书，付与义姁：“是时候给你这本上古道医秘籍了，最后一卷。书本知识永远有限，遵循大致医理，以后你要多从实践中自己总结。”义姁擦擦模糊的眼睛，一瞧名字：《平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