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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买办心态

“这位年轻人就是乔宇乔舜卿吧？真是年少有为啊，我真替乔老弟高兴，能有这么出息的儿子！”李耀庭伸出满是老年斑的大手，拉住了乔宇，显得十分亲切。
李耀庭在四川多年，人脉深厚，还和四川总督岑chūn煊的父亲岑毓英拜过把兄弟，身份崇高，有人甚至称老爷子叫做在野宰相，乔光远和他也有一些交往，无论从年龄上还是身份地位上乔宇都应该恭敬这位老人。

“老爷子，您客气了，倒是您老当益壮，乃是四川商界的一面大旗啊！”

“哎！什么大旗啊，就算是大旗，老头子今天也要交给更有能力的人了，来大家都进屋吧，老头子没有什么招待大家的，香茶还是有的，快请吧！”

众人随着李耀庭进入了正厅，一共前来聚会的有二百多位商人，其中有资格坐在正厅的不过是二十几个人而已，其余的只能做到了院中之中，不过李家早有准备，都搭起了棚子，布置的很得体，众人坐定之后，李禾阳一挥手，就有无数的侍女像蝴蝶一般飞了出来，飘飘而来，给这些商人奉茶。

这些侍女都在十七八岁的样子，娇小玲珑，每人都穿着纱衣，身影曼妙之极，单就是这些侍女就看出积淀了，虽然白家也是大户，但是发迹的时间毕竟比不上李家，哪有jīng力去挑选这么优秀的侍女啊。

众人虽然心中羡慕，但是都知道大事为先，只是简单的喝了两口茶，就将茶杯放下，李耀庭轻轻咳嗽了一声：“老头子承蒙大家错爱，做这商会会长已经有六年了，我这身体是越来越差，jīng力也大不如前了，为了咱们chóng qìng商界的发展，我看还是要重新选举一个年富力强的会长，带领大伙，大家意下如何？”

“呵呵，李老爷子，按说您老德高望重，理应还是您当，不过既然您老主动辞了会长，那我看国不可一rì无主，咱们也不能没有领头的人，大家就应该重新推选出一个新的会长。”

说话的是一个皮草商人，乔宇并不认识这个人，一旁的王贵低头暗暗告诉他“此人姓谢，和黄百万是儿女亲家！”

按理说黄百万并不占优势，他应该全力挽留李耀庭才是，就算不能让李耀庭继续留任，也要争取李老的好感，但是他倒像是要迫不及待的将李耀庭撵下去，真是有点意思啊。

“谢老板说的是，老头子早有退位让贤之意了，那大家就推举一个新的会长吧！”

李耀庭说完之后，闭目不言，老爷子似乎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人还没走呢，这茶就凉了，这么着急么，连几句客气话都不会说么？老爷子不说话，大家也不好盲目开口，沉默了好一会，还是那个姓谢的皮草商人开口了。

“诸位，我们要推选会长，依我看来这会长必须是身价丰厚，手眼通天的人物，能够带领大家干大事，发大财，我要推荐的黄百万黄老板，黄老板买卖极为红火，身家也丰厚，无论是黑白两道都要给黄爷的面子，就连洋人都对黄老板客气三分，如今的天下就是洋人的天下，无论是大英帝国，还是rì本帝国，只要伸出一个小指头就能把某些人引以为傲的工厂就会化为飞灰，大家可要识时务啊！”

“谢老板的意思是黄爷在吃着洋饭了？”王贵冷笑一声问道，他已经和乔宇的利益绑在了一起，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落后，这可都是人情啊。

“王贵，我吃不吃洋饭，你管不着，就算退一万步，不管是什么饭，只要能吃上，就比饿死的好！大家可能心中不服，不过我要告诉大家我已经和大英帝国商量好了，我已经是四川的煤油独家代理商，这煤油可是好东西，谁家照明能不用呢？我说这个并不是想要和大家炫耀，而是想要告诉大家从人家洋人手缝之中流出一点好处就足够咱们奋斗一辈子了？咱们都是商人，谁都和银子没有仇，我要是能够成为会长，这种好事绝对忘不了大家伙的！你们好好想想吧！”

黄百万主动发话了，一番话说下来虽然无耻，但是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歪理，不少人听着似乎还不住的点头，李耀庭老爷子的寿眉似乎挑了一下，脸上的肉也微微抽动，乔宇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其实黄百万的话代表了不少无耻商人的想法，这类人有一个名字，就叫做买办。

而买办是近代中国的一大毒瘤，中国被迫向世界开放，将市场开放，洋货大肆进入，本国的财富大量外流，要想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唯有努力发展实业，拥有了自己制造业才能够夺回利权，而买办阶层靠着洋人的庇护，加上自身的特权，一边帮洋人销售商品，一边掠夺中国的资源，享受着洋人赏赐的残羹冷炙。

这些人无疑就是一群吸血鬼，掠夺中国资源，同时压迫民族工业的生存空间，中国的财富就这样一点点被吸食一空，近代以来，特别是民国之后中国的工业，尤其是重工业根本没有什么发展，几十年的时间还是靠着满清遗留的一些工厂才能制造一些枪炮钢铁，这种凄凉的情况与买办这个阶层的飞速发展有着极为重要的联系，可以说他们的逍遥自在的生活完全建立在中国老百姓的苦难之上。

汪东城咳嗽一声，朗声说道：“诸位，黄老板已经给大家指出了一条明路，就是给洋人当奴才，替洋人掠夺咱们的财富，靠着洋主子的一点恩赐活着，不知道有谁愿意啊！”

在场的商人虽然有赞同黄百万的主张的，不过也不敢承认这个骂名啊，汪东城扫视了全场一眼，继续说道：“诸位，办实业很困难，但是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而且其中利润之丰厚，也远非给洋人当奴才可以比拟的，我在利民纺织厂之中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现在第一个月的分红是五千两，也就是说一个月的时间纺织厂赚了五万两，这还只是第一期工厂，现在第二期工程也已经完工，纺织厂的产能扩大了三倍以上，照这个势头，可以说一年下来就能回本，其他的工厂前景也十分看好，能有这样的成就多半是源于乔先生的筹划，我老汪一辈子没有佩服过谁，但是乔先生的才华人品绝对让老汪折服，因此才甘心为乔先生摇旗呐喊，大家完全可以想一想，给洋人干活，毕竟是人数有限，可能在场的诸位连一成都不到，而随着工厂实业的发展，大家都有机会成为股东，享受实业发展的好处，何去何从大家好好衡量一下吧！”

汪东城的一番话入情入理，又拿出了利民纺织厂的利润作为例子，所有人都知道纺织厂赚钱，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赚到这么多，心中的天平越发向乔宇这边倾斜了。

“诸位，汪老板盛赞于我，那我也说几句吧！大家都是老于商务的人了，相信大家都知道这资本运转的重要xìng吧，钱只有动起来才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不然有多少钱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其实不只是一个行业而已，整个社会也是如此，银钱就好像是血液一般，只有血液流动的通畅了，人才能够健康起来，我们自己办工厂，赚到钱之后还会继续投资下去，能够带动更多的行业发展，而工人拿到工钱之后，也会花出去，购买更多的商品，如果说这些钱是血液的话，这么一圈下来，滋养的是整个chóng qìng的商业，而给洋人帮忙的后果就是洋人将利润拿走之后，只会投资到他们自己身上，反过头来向我们销售更多的商品，获取更大的利润，而我们自己的血液不断的外流，却是越来越贫弱，如果长此下去，我可以大胆的说咱们在做的诸位之中必定要大半要破产，连现有的家业都难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