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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以退为进

城门尉和几个衙役被周主簿气势所慑，不约而同的将头低下，他们说的话半真半假，贼曹确实和太守府的那个使者勾结图人钱财，不过看不过眼举报什么的就免提了，贪图功劳机缘巧合的撞在李云手里而已。
“哦？周主簿怎知他们是一派胡言？”李云微笑道。

周嘉只是想阻止事态向他所担心的方向发展，听到这句反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万不能退让，强辩道：“李将军，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轻易相信啊！”

“周主簿说得有理。”

周嘉一愣，没想到李云居然点头同意，正准备岔开话题，却见对方走下台子，在那跪倒在地的几十个衙役面前停下，道：“你们跟随贼曹前去办案，应该了解具体情况，那边几位说的可是实情？”

这些衙役身后都是虎视眈眈的亲卫家丁，正拿着刀枪盯着他们，听到李云口气淡淡的询问，心中都是暗骂那几个半路被城门尉拉走的同伴，有的犹豫，有的畏惧，不过有机灵的高声道：“所说皆是事实，小人等职责在身，都是听从贼曹大人的吩咐，还请李将军明鉴。”

李云满意的点点头，又走到受害百姓的面前，指着边上几个箱子问道：“那些可是你们家中的财物？”

众人见这位李将军似是真的为自己做主，喜极而泣，连忙齐声道：“回将军，正是。”

李云回到台阶上，微笑道：“人证物证俱在，周主簿还有何见教？”

对方准备周全有备而来，周嘉感觉一阵气馁，看了看怒火攻心的何太守，心中满是苦涩，本想抓到李云的马脚，却反被对方利用，将事情闹大，他从周围百姓的目光中就能看出，众人对原本名声尚佳的太守充满了质疑。

“这么多百姓平白受冤，若不严厉惩戒首恶，难平民愤！决曹大人，方才我说了，这世上当然有比挨军棍更痛苦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李云的声音又是响起。

决曹见到李云谈笑间惩治同僚，心中惊惧，硬着头皮答道：“多半是砍头吧。”

李云却是摇头，道：“砍头有什么痛苦的，一刀了事，半个多月前，本将军在朗陵县执法，将鱼肉百姓的县丞依律凌迟处死。不过那行刑之人手艺太差，只割了几百刀，倒是让当地百姓好生失望，你说这算不算痛苦？”

血腥气十足的话语却用轻飘飘的口气说出，心中有鬼的郡府官吏只是听了听，浑身都在哆嗦，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和李云拉开距离，只有何太守和周主簿还站在原地。

李云见状哈哈一笑，道：“诸公这是作甚？贼曹大人既然醒了，就不必假装昏迷，现在该论论你的罪行了。”

贼曹早已醒来，听到“凌迟”时身子都在颤抖，此时被揭穿，睁眼抬头就见到台上李云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忍不住颤声道：“李将军，我冤枉啊，这罪名不应该全推在我的身上。”

“哦，你又冤枉了？”李云笑道：“无妨，本将军向来是以德服人，你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

他这话让吴汉等一干亲卫差点儿笑出声来，自家将军以力服人的时候居多，向来喜欢以暴制暴，没做过几次以德服人的事儿。贼曹却是无暇注意身边人的表情，这么恐怖的死法着实将他吓住了。这时候生死攸关，又被李云折磨的心力交瘁，哪里顾得上许多，下面的衙役将罪过推倒自己身上，那他就依葫芦画瓢往上推，挣扎着支起身子，一指何太守道：

“下令缉拿违法犯禁的是太守大人，小人不过是个贼曹，又如何敢不遵太守之令？”

真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犯贱！早早指出是何太守下令不就完了？何必浪费老子这么多时间，李云心中暗骂，脸sè却是冷了下来，喝斥道：

“混账，何太守令你查核不法，难道是让你诬陷良民吗？我等身为执法官员，更应克己奉公。你身为本郡贼曹却知法犯法，视百姓xìng命如草芥，如今又构陷上官。”

不理会连声求饶的贼曹，回头环视众官吏一眼，眼中杀意森森，盯在决曹的身上，冷冷的道：“这等罪过，依决曹大人看，该如何判罚？”

决曹两腿发抖，求助似地看向袁郡丞，见对方眼神闪烁不和自己接触，半响才答道：“依律当重判，流放……砍头皆可。”

“那好，就就请决曹大人代为处置，不过，结果需向城中百姓通告，以安民心，至于那些胁从的衙役就从轻发落吧。”李云说完，这才叹息一口气，看着何敞问道：“不知道何太守对此有何看法？”

“李将军宽厚仁义，处事公正，此事本官也负有失察之责，自会向圣上上书请罪。”何太守正视李云，郑重地说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上书请罪大可不必，在下深知何太守洁身自爱，不过是受jiān猾之徒的蒙蔽罢了。倒是这些百姓天降横祸，若能得到补偿估计也能稍平怨气，据在下了解，那贼曹平rì贪赃枉法，不如将其家产抄没，补偿给他们如何？”

何太守略作犹豫，便一口答应，主簿周嘉诧异于李云主动将何太守从此事中摘出，毫无紧逼的意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这时连忙上前将补偿百姓的事情揽下。

李云扭头望向恢复清白的众百姓，沉声道：“你等觉得如何？”

田贵当先跪倒道：“李将军处事公正，为小人等沉冤昭雪，更是为小人等着想，本县有将军，真是乡亲们的福气，多谢将军。”

那城门尉突然闪身而出，大声道：“听闻李将军在安阳等地督察不法，剪除盗贼，为百姓所称颂，如今本县境内也有盗贼流窜，人心惶惶，恳请李将军留驻平舆安定地方，本县百姓定会永感大恩！”

四周围观的百姓见李云执法不避权贵，连郡丞的亲属，横行嚣张的贼曹大人都一举拿下，那些个郡府的大人也是一脸畏惧的样子，都是醒悟过来，轰然跪倒道：“恳请李将军留驻平舆！”

而众属吏被李云的嬉笑怒骂惩办贼曹的手段骇住了，更惊惧于下面几百杀气腾腾的骑兵，这些骑兵和昨rì进城时的气势完全不同，在台上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李云若是常驻平舆，那他们头上就犹如悬了一把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利剑，虽然有心反对，但见四周全部跪倒，高呼一片，都是不敢出头。

李云抱拳施礼，高声道：“多谢平舆的父老乡亲抬爱，我来贵县就是和太守大人商议平贼之事，还请大家放心，只要有我李云在汝南一天，那些盗贼流寇必不敢作乱！而且我会和太守大人商议整肃吏治督察不法，还地方太平！”

众百姓见李云慷慨陈词许下承诺，不由大声欢呼，群情振奋，不过有一小部分人听完后就如同死了亲爹一样，脸sè难看之极。

平舆城这边因李云的到来将要发生变化，江夏郡西部的绿林山也和往常有些不同，树木绿芽舒展，一个不知名的山谷内，从一座座草棚里走出三三两两的汉子，有的拿着刀剑，更多的则是拿着镐锄木棒，然后聚集在一起朝外进发。

同一时间，与之相邻的五个山谷都在集结人马，汇聚到山脚下后足有三千余，这些人都是面露希冀的望着前方土包上的六位首领，据说是要带他们去干一票大的，得手后个把月都不用再出山了，这还是开chūn之后第一次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