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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许多事

李云获得的这个刺jiān都尉，属于执行特别职务临时加封的官职，督察汝南郡辖区内违法犯禁之事，剿平境内盗贼流寇，郡内各县的执法刺jiān都归其统属，已是可以开府置吏，但李云不会任用那些窝囊废，所以眼下迫切要办的事情就是挑选刺jiān都尉衙门的属吏。
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他手下不缺领兵的军校，但有文化有能力，可以作为文案使用的下属奇缺，半只巴掌都数得过来，文武两项是成就一番事业的两根拐杖，缺一不可，这个道理任何人都懂，李云却是金鸡dú lì，处境相当尴尬，已经到了不得不想办法解决的地步。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想要履行刺jiān都尉的职责，就必然要动兵，否则如何压服那些官吏豪强，依然是老问题，没有朝廷的虎符，动用一队以上的士卒就是弄兵之罪。说起来，皇帝王莽也算是奇葩，给了太傅牺叔士孙喜平定各地盗贼的名分，却不给调兵的权利，这就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悖论：朝廷命令士孙喜平贼，平贼没有军队不行，然而按照朝廷的规定，没有虎符就无权动用军队。

在这样的悖论之下，士孙喜只能是窝在繁华的洛阳享受富贵，对外边的流民视而不见，每月的条陈按时上呈，内容就是各地虽有小乱，在地方官吏的努力下，不rì即可平定。堂堂朝廷中枢重臣都是如此，可想下面各县刺jiān会如何，这也是李云这个刺jiān都尉被人看作是虚职和瞧不起的根本原因。

话说回来，只要不越界，不是明目张胆的动兵，李云在地方上还是可以想办法掩盖下去的，他想得明白，有些事情在光天化rì之下做，和悄悄的做，结果完全不一样，就算是泄露出去，也可上表自请处罚，前提是有功劳，如此才能功过相抵，安然无事。

他可没有为新朝卖命的心思，千方百计谋得这个头衔不过是方便行事罢了，刺jiān都尉的任命正式下来之后，李云没有急于奔赴汝南郡就任，只是加大了刺探消息的力度。

手下的一干人等倒是忙得不可开交，原本驻守在地方上的家丁全部召了回来，改派预备营分地驻守，其他三县的官吏大族在李云这个系统里面都有收益，县衙属吏从李云手中领取俸禄，许多大族也是拿出田地和李府合作经营，地方上稳定的很，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同时，新一轮的招募轰轰烈烈的开始了，这次招募的对象是各个田庄的护庄队，从八月下旬开始，一队队考核过后的壮丁赶到钟武县，几个cāo练场地很是忙碌，但是大家都觉得心中干劲十足。自家少爷出去一个月，回来之后却已经是都尉了，这种职位上的飞跃委实让人惊叹，主家这边发达，家丁的大小头目肯定会跟着水涨船高。

从前的屯长、军侯这次怎么也要到部、营司马的位置上来，这些人升迁，又要空出一打批位置，尽管这些职位都有些违犯朝廷法令，名不正言不顺，可领的月钱和统领的人马那都是实实在在的，真是升官发财的机会无数，下面家丁的干劲愈发的高涨，都想在自家少爷面前好好的表现，给自己的富贵打个基础。

不只是家丁们激动兴奋，前来钟武县城道贺的各级官吏和大小豪族也是如此，虽说没有见到新任刺jiān都尉李云，但负责接待的许书嘉和曾昱暗地里告诉他们，李大人将要招募幕僚，感兴趣的可以安排家中优秀子弟前来应募。

这些人深知李云前途无量，自家优秀的子弟大多是在长安的太学读书，或是在家安心的耕读，而今的官场是投机取巧者的天下，正常途径进入仕途难度越来越大。而且许多地方都是乱糟糟的，哪怕是做了官，万一要是被分配到青州，徐州，或是边郡，保不齐那一天就被乱民砍了脑袋，可寒窗苦读多年，总归要有个出路，不然实在是不甘。

这许书嘉和曾昱也不过是太学的学生，年纪轻轻没有任何资历，只因为跟着李云，现在都有了偌大的权势，主掌四县之地的田庄民政，可以说一县之长都比不了，那若是自家优秀的子弟过去，能做到何种地步？

存着这个想法的官吏大族有很多，都想着召回在长安的子弟，在家的孩子赶紧送来试试，消息传开之后，就连一些在衙门里当差的小吏都有不少人来投靠。不过李云这边和寻常地方不同，需要的是要能做实务的，而不是明白官场规矩和明经通史的清谈之人，结果近几rì前来应募的人中，那几名素有才名的儒生都被安抚回去，反倒是几个贫寒出身，在县衙里素有不务正业之名的入选，这个结果让多数人都大失所望。这几个人辞了职务，在刺jiān都尉下面挂着幕僚的名义，协助许书嘉和曾昱做事。

李云获得的这个任命，在江夏郡北部引起了很大的波澜，而在汝南郡各地却都是很平静，各个县衙收到郡府的文告也就是看一眼就扔在一边，没人真的在意这个新任的刺jiān都尉，象征xìng的派出道贺的代表也就罢了，这些人李云一概的好好款待，他本人却没有留在县城，而是直接去往新村的铁匠工坊，对外则是宣称去各处督察了。

在新村附近，大部分都是高山丘陵，少有的一些平地都是被这些高山丘陵包围，也就是说，若不是熟悉本地地形的人，站在道路上看两旁，根本看不见这些空地，当初将新村建在这里，正是因为这样隐蔽的特点。

新村内的工坊从前不过是由陆修和一些生活窘迫的匠户组成，而今却有了千多人的规模，各种匠人的作坊泾渭分明，李云这次的目的地是铁匠的聚集地。

铁匠们用的铁料暂时还能自给自足，煤饼却需要从北面的郡县购买，这些能用银钱解决的事情对李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通过水路运到钟武县的淮水码头，然后由李云自己的手下运过来，在铁匠工坊里面变成兵器、铠甲和各种器具。

限于技艺缘故，生产出来的兵器铠甲数量并不高，毕竟这些铁匠绝大多数都出身低微，以前从未打造过军械，在陆修和几个出身官坊的匠人的教导下，一点点的学习而已，李云虽说是对打造效率不满意，可也知道没有经验的积累，打造出来的军械也会不合格。

他隔段时间就会来这里一次，每次都是陆修领着几个老匠人陪同观看，按照李云本来的意思是，你们继续干你们的，我这边自己看看就是，但主家少爷下来，底下人怎么敢不陪同，还有几个老匠人都存着个共同的看法，李少爷不懂打铁，可经常会有些好点子提出来，这些点子时常让这些做了一辈子铁匠的人眼前一亮，手艺人总归是对新的技巧和理念感兴趣。

新村周边这些区域，可以说是李云重点防护的地方，南边又有大量营地，各个要道都有不少家丁把守，所以跟着他来的也就是十几名亲卫，下马之后，接到了事先通报的陆修等人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李云过来，陆修等人快走几步迎了上来。

这铁匠工坊面积再次扩大，相对于这个时代，此处就显得不是那么环保了，这个全是铁匠铺子的作坊里面，房屋，地上都是黑乎乎的，这里打铁主要用的燃料都是煤炭，自然干净不到哪儿去。

见到陆修，李云顾不得客套，颇为希冀地问道：“怎么样？那东西可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