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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初战

前方带重盾的少年全身负重大概有四十斤，包括盔甲、长枪、环首刀和重盾，后方少年负重较轻并承担携带辎重的责任，包括帐篷及扎营所需工具等。
威力强大的蹶张弩管制严格，李云没有从县衙武库中弄到。

在李云看来，对付百多名乌合之众的匪徒，重步兵不需要带弓箭，有四十名弓箭手压制对方的弓箭足矣。

队伍经过四个多时辰的跋涉终于到达离匪徒山寨十里的地方，三月份的白天比较短，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黑了。

李云让队伍原地休整，对李通道：“义父稍待，孩儿在附近查看一下，寻安营之地！”

他读了不少兵书，兵法云：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渐yīn，养生而处实，军无百疾，是谓必胜。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此兵之利，地之助也。

“就这里！去带他们过来吧。”李云指着面前一处高地，对跟随自己的余勇道。

李通来到高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小河，赞道：“嗯，这位置不错，背依河流山谷，极佳的驻扎之地！”

“呵呵，如此就按原计划扎营吧！”李云闻言挥手让吴汉等人行动。

很快，一个简易的军营就初具摸样，营盘四周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此墙有长短两排树干组成，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在内，皆入土一半。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如此长树干长出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用以巡逻放哨，下层存放武器和让士卒休息。

三十几个帐篷两两相对，营帐周围挖好排水沟和厕所，李云的营帐处在正中间。

见行营已经建好，李云将吴汉几人召进帐篷，道：“安排好守卫和巡营，严禁喧哗！让他们注意保暖，晚饭就食干粮，早点休息恢复体力。明rì卯时造饭，卯时正出发！”

就在此时，钟武县衙内，许县令将前来拜会的县尉迎进了书房。

坐定后，曾县尉开门见山的道：“季仁兄观那李云如何？”

“龙虎之姿，堪称少年英才！仲长这是何意？”许县令疑惑道。

“你我已年迈，又多年不得晋升，近年朝廷多行弊政，多地百姓流离失所、衣食无依，多行聚众转掠州郡之事，这是大乱之兆啊！季仁兄难道看不出来吗？”

见县令不语，曾县尉有些急促，又道：“前rì，幼孙从长安传来书信，言益州西南夷杀大尹程降，前往镇压之军连连溃败，而五原、代两郡之乱依旧镇压不下！如此下去……”

未等曾县尉说完，许县令打断道：“仲长所说为兄已尽知，愚兄那孙儿也有书信送来，可你我比秩六百石的小官能如何？”

接着摇头苦笑道：“已多年未领到俸禄了，这真是……荒唐！”事实也确实如此荒诞，王莽代汉后，以厘订制度未完为由，上自公侯，下至小吏，全都停发俸禄。

曾县尉也跟着摇头道：“如此才应该早作谋划！愚弟的意思是rì后局势待变，可支持李云行事！”

许县令闻言，顿时怒斥道：“你……怎能口出如此大逆之言！许某读圣贤书岂能行悖逆之事！来人，送客！”

曾县尉见状，才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经学之士的县令完全是两种人，叹息一声，低头告罪而出。

他是武人出身，深切明白大乱之时只有刀剑才能保护自己。曾县尉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眼光，回到府上后，吩咐一名亲近的仆人立即出发前往长安，将在太学求学的孙子召回。

远在行营里的李云并不知道因为他的缘故，多年相处融洽的县令和县尉自此分道扬镳了。

照顾好义父歇下后，他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几个时辰的行军并未让他觉得疲倦。营内很安静，不时听见巡营之人轻微走动的声音。

躺了半响，毫无睡意的李云起身掀开营帐，准备出去走走，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立在帐外。

借着星光才认出是苏萧萧，诧异的道：“萧萧，你怎么不去休息？站在这里做甚？”

“我……”苏萧萧见李云出来，有些语无伦次。

摇了摇头，李云无奈道：“快去休息吧，不用你守在这儿！”

“额，那少爷你早些就寝吧.”苏萧萧低着头小声说完，匆匆走掉。

“这小子！”李云笑骂，被这一打岔，没了出去走动的yù望，返身又进了帐篷里，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天微微亮，李云一行在麻老五的带领下，来到匪徒山寨下方。

“麻老五，上面就是山寨？”李云指着山上树林中隐隐露出的小路问道。

“是的，少爷，这里就是了。”

李云一挥手，道：“吴汉、傅迈率一队于左边树林埋伏！邱雍佑、简平率一队于右边树林埋伏！待山上匪徒下来后，截其退路！苏萧萧领四什弓箭手列阵前，余下步卒列于后！”

“是！”

被点到的几人有模有样的抱拳道。

“义父，您老人家就带其他人后退两里观战吧.”李云回首对李通说道。

“嗯，云儿小心些，莫大意了！”

山寨内静悄悄的，二当家韩隗正搂着掳来的民女酣睡未醒，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他逃难到这里已经一年多，在邹老大地带领下，rì子还勉强过得下去。

通往寨内的山路只有一米来宽，并且崎岖不平，李云放弃了登山偷袭的计划，改为引匪徒下山正面迎击。

待众人按照部署就位之后，李云对身前的少年们道：“大声鼓噪，韩二当家该起床啦！”

众人闻言，边敲盾牌边朝山上一通乱喊。

“韩隗……滚下来受死！“

“韩二当家……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啦！”

“哈哈哈……”不知是谁吼出一嗓子，顿时引得一阵哄笑。这人明显是受李云影响，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话语。

守在寨门前的两个匪徒卧在粗木桩下睡的正香，被山下嘈杂的叫声吵醒，睁开惺忪的双眼，诧异的互看了一眼。

“下面什么声音？”

两人揉了揉眼睛，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在叫二当家？下去受死？”

“不好，有人来攻打咱们！快敲锣！”其中一个汉子大惊，扔掉手里的被子，手忙脚乱的抓起身边的铜锣使劲敲了起来，朝寨中跑去。

一阵刺耳的锣声顿时传到寨中，熟睡的匪徒全被惊醒了。

“不好啦！有人来攻打山寨啦！”

“是谁？找死不成……”韩隗披着棉袍跑了出来抓住守夜汉子的衣领骂道。

“不……不知道！下面有人叫喊着让您下去受死。”汉子慌不择言。

韩魁一把推开他，叫道：“兄弟们，抄家伙！跟咱下去看看这是哪个混账！”

李云听到山中锣声响起，摘下铁弓，道：“静！列阵备战！”

众少年听到命令，心中一紧，前面两排弓箭手都摘箭搭在弓上，后方士卒举盾架枪，不一会就看到从山上冲下来一群匪徒。

韩魁带领留守的众兄弟，怒气冲冲的下了山寨，入目的只是一群半大小子，不由怒火更胜。看着对方兵甲齐备，但他完全不放在眼里，鄳县几百衙役都被他们杀败了，何况这些小子。

“一群小娃娃也敢来老子的地盘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弟兄们，冲！杀光他们！盔甲和兵器都归咱们啦！”韩魁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喊道。

众匪徒也都是见过血的汉子，自然叫嚣着跟随二当家往前冲，手持弓箭的稍稍落后，开弓引箭。

“弓箭手准备！目标对方弓手！”李云冷冷的道。

站在阵中的少年只有七十多人，眼看着一百多名气势汹汹的匪徒朝自己冲来，都有些紧张，不少人浑身发抖，此时才明白吴汉等人当rì的心情。

很快匪徒就冲到前方三百米左右，李云大喊：“放箭！”

四十支箭顿时朝对面飞去，十几名持弓的匪徒惨叫倒地，这结果更让少年们心紧。

“弓手后撤，zì yóushè击！”

随着李云的命令，阵前的弓箭手纷纷从身后重盾缝隙中退回。

“盾！聚！”见弓手撤回，李云再次下令。

后方士卒飞快的填充缝隙，形成两排紧密的盾墙。盾高七尺，长枪架在盾上。少年们微缩脑袋，一脚顶着盾的下方，另一脚蹬地，身体藏于盾后，持枪的右手都有些颤抖。

“砰……”一时间冲上来的匪徒兵器砍在盾上的声音不绝入耳。

不等李云下令，少年们已经按照平rì训练的动作用力地将长枪刺出去，紧张中也顾不上刺中与否。

这情况在李云的意料之中，他的箭始终照顾将要出现危险的少年，总算没人受到致命的伤害。

匪徒惨叫声不时传来，有的是被长枪刺中，有的是被后方弓箭手shè中，其中还夹杂着少年的尖叫。此时紧密的盾墙已经有些松散，形成一个半凹型。

远方观战的少年们脸sè发白，sāo动不安。李通淡定的观着战况，他知道形势都在李云的掌握中。

“冲！他们要不行了！”韩隗见状，兴奋的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