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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是奴隶

我叫阿尔，我是一个奴隶。很庆幸我有自己的名字，对于我们奴隶来说，名字可有可无，许多的奴隶甚至记不得自己叫什么。
要知道在这里奴隶意味着什么嘛？意味着痛苦与死亡，除了盲目的活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每一天都能看到有好多的奴隶被打死，饿死，病死，甚至还有的选择自杀

……不错，自杀的确是一种解脱。但我没有选择它，也许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概念，也许我接触的太多了。作为一个奴隶，死算什么？什么都不算，因为奴隶本身就是被死亡所包围着的。

直到现在，我都深深的记着印象当中第一张清晰的面孔，不是我亲人，也不是什么和蔼的样子。那是一张腐朽肮脏的脸，他狰狞的朝我笑着，那可怕的笑容曾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他告诉我，我是奴隶，然后我也告诉自己我是奴隶。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一直都生活在一个牛棚里，奴隶的小孩一般都这样，因为奴隶主不可能因为要照看孩子而让那些母亲逃脱那沉重的劳动，更不可能拿食物去养这么多的没劳动力的人，在他们眼里，我们奴隶是死不完的。我们靠喝nǎi牛的nǎi长大的，大多数婴儿会死在里面，我是那一批婴儿里唯一存活下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曾经听到别人说到一个名词——童年。什么是童年？我一只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一直都没能想明白，后来我问了一个老奴隶什么是童年？他只是摸着我的头，苦笑了着，然后告诉我童年不是我们奴隶所能奢求的。我很迷糊，怎么都想不通，我天天追问他，才知道原来童年就是小时侯的美好时光，我在想，我一直都呆在这个小小的木屋里，算不算美好？又是一个我无法理解的词。

后来那个老奴隶被送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问其他人他去哪了，其他人也只是苦笑着，告诉我他去休息了，以后我们老了都要去的地方。我那时候很开心，那个老奴隶终于可以休息了，他已经干不动什么活了，整天被毒打，看的我心里都难受，他一直对我很好，经常把他的饭分给我，要知道我们奴隶经常为了一点点食物而自相残杀，后来我发现其实那些畜生的食物都比我们要好要多，现在他终于能休息了，其实这只是我当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指的是什么？

深深的记得第一次被拉出去干活的情景，那时候我什么也懂，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把我扔到了一堆装满了东西的袋子上，叫我搬运它们，我看着这些袋子，都和我一样高了。那时候的我还有点天真，经常的笑，我也对着那个人笑，但他却走过来恨恨的扇了我一巴掌，把我整个人都打飞了，感受着脸上传来的巨痛，心里突然酸酸的，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他为什么要打我？我当时想不明白，然而他并没有一丝的内疚，见我哭了，他又踹了我几脚。嘴里还大声的骂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到了，我只是一直的哭，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了，泪水是从心里流出来的。那一次，我被罚了两天不许吃饭，也是那一次，我哭了，还是那一次，我知道了这就是属于我的童年，从此以后我都不笑了，也不哭了。

刚开始我的生活很简单，干活——吃饭——睡觉，这样一直轮回，每天监督我们的那些人都要先毒打我们一顿，要我们先自己学乖，然后他们就在一边乘凉喝酒，他们吃的东西好香，远远的闻着就把我的口水都谗出来了，那就是肉，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要我们偷懒被发现，那结果是很悲惨的，那些人出手从来就是很重的，他们不怕打死我们，一个奴隶顶多就值十五个铜板，打死了只要赔钱就行。我不知道我们的生命到底有多重，但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十五个铜板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我没有朋友，不是我不喜欢说话没交朋友，只是身边的人每段时间都在换，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话的，明天他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身为奴隶是连说朋友的资格都没有的。

后来我知道了原来只要额头上没有那个该死的记号的人，就可以随意地主宰着我们的生命。我开始痛恨这个奴隶的痕迹，我开始尝试把它磨灭点，我用头疯狂地撞着坚硬的石头，额头都被打破了，血，我看到了血，我想这下它应该就消失了。但我想错了，它一直都存在着，旁边的老奴隶们劝我不要浪费力气了，能够摆脱它只有——死，为了这件事，我被吊起来打了整整一天。

我最喜欢的就是做梦，在梦里，那给记号从我头上消失了，我很开心，一直在笑着。后来我被抓去种庄稼了，这个活比以前的都要好，为什么，因为中间我们可以有一小段短暂的休息时间。我的看的，听的都比别人要远，能远远的就看到天上飞过的鸟儿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那些可恶的家伙在后面说奴隶主的坏话我也能清晰的听见。看着蓝蓝的天，倾听着森林里各种声音：虫鸣声，溪水声，还有微风吹过枝桠的沙沙声，开始对美好有了一点点的印象。

我其实很聪明，不管干什么活，我只要做一次马上就能掌握，所以我一般比较少挨打。但我却不敢逃跑，真的我连想都不敢想，那些企图逃跑被抓回来的人，浑身都被用刀划出一道道浅浅的伤口，然后四肢被分别吊挂起来，全身被涂满了一种透明的液体，据说那是一种可以让人奇痒无比的东西。被吊起来的那个人全身都奇痒难耐，不停的在空中挣扎着，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震动与四肢上面的铁链摩擦，很难想象人在这时候有什么想法，但他们最后都是四肢摩的只剩下光光的白骨，失血过多而死。不少人把手骨都摩断了，只是为了抓痒。如此痛苦的死去，我不想。

昨天的战场上，我第一次有了要逃出去的想法，而且我也做到了，现在的我躲在森林里，感受着大自然的拥抱，享受着zì yóu的气息，我知道了这才是美好的生活,我很庆幸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