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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漂亮的女人、有钱的男人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林叶去洗手间回来时手里拿着手提电话，看样子和什么人有过一次通话。
三点的时候，有一个男人闯进我们的视线。

林叶简单地作介绍：“范冰洋，就是刚才涂鸦板上画漫画的男子。”

白盈将嘴巴“喔”成一个圈。

谈笑改变了坐姿。由刚才斜斜地坐姿改成正襟危坐，因为坐得太直，她的超短裙下露出一大截白sè的肉在长袜子外面。

范冰洋望向我时，我点点头算作打招呼。我能肯定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很不自在，看到他，我立即想到在白盈婚礼上他出现时的尴尬场面。

谈笑主动去握范冰洋的手，范冰洋笑着说：“今天真是有幸，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受宠若惊。”

谈笑娇媚地眨一下眼睛，略为含蓄地说：“您过奖了。能够认识你、我很高兴，好久未见过象你这样英姿飒爽的男人。我是谈笑。谈笑风生的谈笑。”

我注意到谈笑前面讲的是“您”后面讲的是“你”。

范冰洋说：“好名字。”

林叶似有深意地看我一眼，说：“冰洋，坐下来聊吧。你看你要坐哪个空位。”

我平静地看谈笑一眼，她脸上挂着一抹自认为所向无敌的招牌笑容。林叶和白盈坐在一起，只有我和谈笑各坐一条长椅。

范冰洋说：“我有点事去一下楼上，等会过来。”

林叶等等头。范冰洋刚走开，白盈就对谈笑说：“您今天会有成就感的，如果你能将这个帅哥勾引成功的话。”

谈笑一脸不以为然，说：“呸！yīn阳怪气什么呀，前面说‘您’后面又讲‘你’。勾引男人是任何一个漂亮女人的必修课程，这也太小儿科了。”

白盈摇摇头，皱着眉头说：“我是学你的。‘您’‘你’用在同一个人身上，而且是在讲一句话的时候。小儿科？我看呐，就你那点媚功用来对付他，没戏。”

谈笑“哼”一声，然后拿出化妆镜一边照一边说：“他很有钱吗？还是只能算作有钱人？”

白盈也“哼”一声，说：“他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这座城市，你可以随便爬上一栋最高的楼房，放眼望去，有咖啡的地方，都是他家的产业……这样，算不算有钱？林叶的朋友，能不是有钱人嘛？”

谈笑用面巾纸将之前的粉红sè口红擦掉，涂上黑sè的，一边抿嘴唇一边说：“林叶的朋友？也不尽然就是有钱人。我就不是有钱人嘛。”

林叶也“哼”一声，说：“我可没有你这种朋友。”

谈笑关上化妆镜，瞟林叶一眼，不高兴地说：“是，知道了。”

白盈不解地问谈笑：“你干嘛不去洗手间化妆？在这里又不方便又不雅观。”

谈笑重新又将化妆镜打开，眯着一只眼睛，用另一只张开的眼睛去检察眼睫毛膏是否涂得够多、够均匀，一边看还一边用手去扯眼睫毛上未涂均匀的地方。好不容易这边眼睛弄好了，又眯起另外一只眼睛，这才说：“我懒得走那么远的距离。再说怕时间不够，要是我的妆还没画好，那个有钱人就来了怎么办？看不到我，他该失望了。”

林叶带着戏剧xìng的表情问我：“从容，你认为范冰洋会坐哪个空位？你那边的还是谈笑这边的。”

不等我出声，谈笑抢着说：“当然会和我坐一块。除非这个男人是个sè盲，不然他该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简单道理。”

林叶不理谈笑，追问我：“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林叶为什么问这个无聊的问题？于是笑一下，说：“这要看这个男人的角度取向。如果他想看清楚谈笑脸上的妆到底有多厚，就会选择和她坐；如果他想看谈笑脸上的化妆品平面图，他就会选择和我坐在一起。”

林叶笑起来。

谈笑不满地瞪我一眼，说：“不管怎样，男人能围绕我就是我的成功。”

白盈说：“那这个男人要是不围绕你转，你就是失败的啦？”

谈笑冷笑一声，说：“那就是我成功地将他让给了别的女人。”

远远地看见范冰洋走过来，谈笑立即将化妆品收起来，故意侧着头，还用小手指从高高束起的马尾辫里勾了一缕头发下来，半遮着脸。

白盈有点兴奋地说：“好戏就要开演了。”

范冰洋径直走到我坐的椅子边，挨着我坐下来，他身上有古龙香水的味道。我皱起眉头。

范冰洋问我：“小姐怎么称呼？”

听他这样说，我有庆幸的想法，他好象已经不记得我是谁？因了这种鬼祟的心理，眼睛都未抬一下，我简单地说：“我也姓谈。”

谈笑说：“她是我妹妹。”

范冰洋说：“哦？怎么你们长得这样不相象？”

谈笑娇嗔地说：“唉哟！天下不象的姐妹多了去了。”

范冰洋笑一声，说：“也对。”沉吟一下，他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这里的人只有你的名字我不知道。”

谈笑总是改不了抢答、代人答的习惯，在我未开口前，她又说：“她叫谈从容。林叶没同你讲过吗？林叶的前男友就是因为她和林叶分手的。我这个妹妹呀，对名草有主的人就是特别有魅力。”

我不想去看范冰洋的表情，也懒得去瞧谈笑一眼。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就当是遇见刚出生的小狗了。刚出生的小狗总是喜欢乱叫几声的。

范冰洋将“哦”的这一声拖得好长，然后用淡淡地语气说：“上次在白盈的婚礼上见到她，不象今天这样啊，我刚才都没认出来。今天她看起来象几天没洗过澡的庞物猫，打扮老土，两眼无神。”

这个男人太没礼貌了，我站起身来。

林叶拉住我，问：“你要去哪？”

我笑一下，反问她：“去洗手间……不，应该说成是去女厕，你是不是想一起去？”

林叶将手放下，说：“好。”

范冰洋却还是坐着，他不站起来让开，坐里面的我根本没办法出去。

我保持不愠不怒的神情，礼貌地说：“范先生，请你让一下。”

范冰洋却一副耍无赖的样子，说：“我又不是胖子，你怎么可能过不去？”

开玩笑。他坐得离桌子那样近，我又不是松鼠可以跳过去。

我忍耐地说：“我并不是猫，不可能从桌子下面钻过去。”

范冰洋无聊地耸耸肩，仍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好。骂人我也会。我将眉头展开，说：“好狗不挡道。”

范冰洋站起来，皱着眉头说：“你怎么骂人呢？

我好笑地说：“怎么？你能形容我是猫，就不兴我说你是狗？”

范冰洋哈哈大笑，一副yīn谋得逞的jiān商相。他一边离开座位，一边说：“我以为你这种冷若冰霜的女人是不懂得骂人、也不会生气的。”

骂他狗才肯让开，真是欠骂。我看他一眼，说一句：“哈哈”，脸上却半点笑容也没有。说完，又坐下去。

范冰洋在谈笑坐的那张椅子上挨着谈笑坐下来，问我：“你怎么又不去了？”

我说：“不去了。”

范冰洋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我说：“刚才全身的汗毛都坚起，水份早蒸发掉了。”

范冰洋问谈笑：“你是谈从容的姐姐，怎么不象她一样老气横秋呢？”

谈笑说：“我怎么会同她一样？她不知道成熟的男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小时候她就这样，总喜欢装成熟，以为这一套能吸引男人。我却不，我对待男人都用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是男人都喜欢真实的女人……。”

白盈低声说：“你最真实的就是你的身体。”

林叶又笑起来。

谈笑象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我和我妹关系好那阵，我常常开导她‘对于美女来说，男人从来就不会是敌人。’现在倒好，我倒成了她的敌人。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句话‘对于不够美的女人来说，别的女人就会成为她的敌人’。”

范冰洋说：“这么说，你这个妹妹人长得很一般，嫉妒心倒是很不一般呐。”

谈笑掩着嘴笑一下，说：“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她只是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我读书那阵，收到过各式各样的情书。有一个男同学，家里是暴发户，他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追我，拼命地写情书给我。我现在都不记得上面都写些什么了，有印象的是他说‘你是我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最美最美的梦。’我出来务员工作后，又碰到各种各样的男人向我献殷勤，他们对我说的恭维话足够让一个丑女人嫉妒得自杀……长得太漂亮的女人一向都是别的女人的恶梦，特别是那些丑的女人。”

范冰洋说：“那你认为太漂亮的女人是男人的什么梦呢？”

谈笑得意洋洋地说：“漂亮的女人是男人的美梦呀。”

范冰洋笑一下，问：“你是不是认为你即是男人的美梦又是女人的恶梦？”

谈笑用左手捋了一下遮住右脸的那一缕头发，嫣然一笑，反问他：“你说呢？”

范冰洋笑笑，不紧不慢地说：“我说你是在做梦。”

林叶、白盈一齐笑出声来，惊得旁边的一对正在情话绵绵的情侣一起掉过头来看我们这一桌。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所以没有笑。而谈笑，坐在那里，一时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