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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非名气也能如雷贯耳

走出“如风”，我心情懒惰地走在大街上，漫无目地游走。踏上回关外的公交车时，我打电话给林叶请了假。这个下午，我打不起jīng神再工作。
好不容易到了租房子的那个小镇，我随着人流下车。到租住的那所房子，还要徒步走20分钟的路。经过绿灯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路旁停着的那辆“东风牌五十铃”上坐着一群黑白相间的猪。我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一位朝我点了点头，我吓一跳。不是我说瞎话，不仔细看还真让人以为是一头猪坐在那里趴在驾驶盘上打盹呢。这个男人一笑，眼睛都找不到了，脸上尽是些横肉。

这个开车的男人，是真的与他车上的那群猪有些神似的。

我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觉得抱歉，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看他。想不到他又冲我笑了笑，这种笑容让我胆颤心惊。

我急步走进“天虹”商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慌张。百无聊奈中，我约林叶出来逛。林叶开着蓝sè的跑车很快赶了过来，一坐下就问我脸sè怎会那么苍白？

原来，苍白的不止姚望一个人。

和林叶出了“天虹”，我提议去“如风”坐坐，我说那里的音乐很不错。

林叶说：“恐怕是比较适合你的沉默吧？真受不了你的变化，你再不多说几句话就要让人当成哑巴了。”

我并不接话，林叶兴致不减地说：“这次听我的，我带你去碧头村，那里有一个名叫‘海洋之星’的渔家休闲小站。上次我开车路过时进去坐了一会，感觉很惬意。小店里有各种各样的观赏鱼，还有各式各样的新鲜海鲜吃。而且，餐厅里的布局还蛮西洋化的哦。”

去什么地方于我来说都一样，难得林叶有这份空闲，我就当陪她去兜风。

一个小时后，林叶将车拐上一段极少人的林yīn小道，我惊奇地发现两个小时之前看到的那辆载着一群猪的车正在正前方呼啸着前进。

林叶试图超越它，但是它偏偏速度快得惊人，林叶只好紧跟着小心地开车。

终于到了目的地。林叶将车停在路边，和我一同走进旁边的“海洋之星”渔家休闲小站。

我们喝茶的时候，我又看见了刚才那个载着猪的男人。不是我记忆力好，实在是他长得太特别。看着他，我就想到那车猪，想笑。

林叶随着我的目光看向他，然后惊喜地嚷：“葛富有。”

那人呆了一下，看到林叶立即咧开大嘴笑着走过来，如雷贯耳地说：“幸会，幸会。林大小姐，好久不见了哟。”

林叶简单地介绍了我。葛富有说：“我认识她，刚才在‘天虹’门口我见过她的。”

林叶哈哈大笑，调侃他：“好家伙！现在开车还不老实啊，专往美女身上瞟是不是？”

葛富有声音低了下来说：“哪敢啊……要不是上次我开的车，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从林叶和葛富有的叨叨声中，我惊奇地知道当年杜寞和林叶发生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葛富有。他那时候是林叶的司机，习惯把车开得疯快，还不时将眼睛往路旁的美女身上瞟。意外来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刹车。

奇怪的是，发生车祸的三个当事人当中，只有林叶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冥冥之中，好象老天有意拿林叶开了一个玩笑。

好在林叶的双腿，经过国内外名医的治疗，从外表看已经无大碍，除了急步走时有些高低不平，但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

林叶问葛富有现在过得怎么样？

葛富有喜滋滋地说：“开‘五十铃’没有开小车的体面，可是挣的钱却多得多。现在，还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

林叶颇有兴趣地问他：“哦？你小子艳福不浅嘛。快说说，那条美人鱼是怎么让你引诱上钩的？”

葛富有用手在头上乱抓一气，嘿嘿笑了几声后才说：“我哪有懂得用sè诱哦。只不过那时候是时势造英雄，老天爷要成全我这桩美事……当时她岂图自杀，直往我的车子上撞。我一不做二不休，给她来个‘英雄救美’。于是呼，她感动得痛哭流涕，非要以身相许。到最后，我终于英勇就义，拜倒在她那条石榴裙下了……。”

林叶笑得东倒西歪，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我不觉得葛富有的这番话有多好笑，就象听了冷笑话后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一样，只能干看着林叶笑。

好一会，林叶才镇作一下。她一边笑着一边说：“你，哈哈……现在胖得让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在旁边无意识地想：这样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能娶到怎样漂亮的老婆？

葛富有看我一眼，说：“是哦。现在运动得少了，是胖了不少。想当初，我瘦的那会儿还是个很jīng神的帅小伙呀。”

林叶又笑开了。

从葛富有现有的五观来看，我实在想象不出他瘦的那会儿是个什么样子？或者？可以试着想象一下他车上的那群猪瘦时的模样？

林叶问他：“你拉着这一大车的猪要去哪里？”

葛富有回答：“就是要来这里啊。你们这些人来这里只为吃海鲜，住这里的人却更希望吃些猪肉养养身子骨。咳，要不是拉着这么一大群为我赚钱的宝贝，我才不会开得那么慢呢。这会儿，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开饭。”

我着实又被他吓了一跳。他这样开车还算慢？那他不慢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好在这是乡下，没有照超速的电子眼看着他。很奇怪，他的驾照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又和林叶扯了一会，葛富有终于起身表示要离开了。临到转身的时候又象模象样地摸出两张名片来，一只手拿一张给林叶，一只手拿一张给我。我和林叶都用双手接了名片。

只见卡片上写着：追风英雄葛富有。下一排就印着一排代表他手机号码的数字。

我礼貌xìng地轻声念一下他的名字：“葛富有。”

葛富有听到我的声音立即哈哈地笑起来，说：“是不是想说葛富有，这名字有雷贯耳呀？！”

我笑笑，算是默认。一拿到名片就会带头衔或者不带头衔地念别人的名字，这纯属个人的职业病。不过，我还是深刻地觉得“如雷贯耳”这样的成语形容葛富有的声音更为合适。

林叶夸张地说：“你这名片很有个xìng嘛。还是追风英难呢。”

葛富有下意识地摸一下他凸得高高的大肚子，笑着说：“难不成我得印‘追风少年葛富有’，嘿嘿。”

“好了，我真得走了。”葛富有冲林叶笑一下，林叶也在笑着，自从见到葛富有后她就始终笑口常开。我顺着林叶的表情，也礼貌地笑一下。想不到，葛富有却忽地将手伸到我面前，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和我握手道别。

葛富有握着我的手时说：“很诚恳地邀请你和林小姐无论如何也要去我的寒舍坐坐，到时我介绍内人给你们认识。”

我象征xìng地点了点头，将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出来。

葛富有走后，我想象着他说“寒舍”和“内人”的酸样子，手捧着他的名片，肚子都笑痛了。

林叶也和我一样趴在桌子上狂笑。因为怕惊动远处别桌的客人，我们的笑声都很压抑。

我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啊！忍笑、真是痛、痛苦！……。”

等我和林叶笑得不想再笑了，强打住之后，林叶用手撑住下巴说：“这个葛富有虽然粗枝大叶，身上还有股酸劲，举动也让人觉得粗俗，却是那时候我们公司所有小姐公认的超热情、超能制造冷笑话的人呐……。啊！我现在想起之前他还追求过白盈呢。我记得是个特别冷的冬天早晨，他在送我去公司的路上，停下车买了一大束红玫瑰。见他抱花上车的时候，我都紧张死了，以为他哪根神经不对，要送我花。你不知道哦，我真是一点都不夸张，我是真的担心他送花给我会做出让我措手不及的举动来。后来，见他没表示才放下心来……。”

林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做出好险的表情，然后才说下去：“一到公司，他就飞奔到白盈的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二十几，扑通一声就跪在那里，低着头，脸涨得通红，结巴地说‘请你、请你嫁给我、我、我吧，我、我爱、爱你！……哈哈，当时好多人都在的。等人家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都大笑起来。气得白盈跺着脚跑到洗手间去了，在洗手间哭了好久才肯出来……哈哈。”

我说：“这就是白盈的不是了，人家送花，不说谢谢也就罢了。还整出一副象被人家故意欺负的样子，这不是让送花的人下不了台嘛……呵呵。”

林叶也正sè地附合我：“是啊！是啊！白盈那小妮子当时心气儿可高！可是这样对人家葛富有也太不仁道了。瞧着吧，人家现在总算桃花运来了吧……。”

我“嗯”一声表示回应林叶的正sè凛然，不知道怎么的却又想笑。林叶一看我那表情，也是一副不得不又笑起来的难受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