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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侠自南方来（上）

老头看看徐有财，似乎早就知道他就是当家的，徐有财却犯难了，这老头来历不明不白，身手又超群，万一是个坏人，自己加上两个兄弟也不一定能制服了，就这么让它上船……
“没问题，请上，请上。”

大胡子笑道，他不是明山商行的人，倒替两个本家做了主，刚才听金算盘说什么借尸还魂、下毒下蛊什么的，心里早都痒痒了，他虽然此前没听过开封府的这件逸闻，却更想知道究竟，连忙将老头请上了船。

这大胡子。

徐有财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跟上船去，鞭策马群，掉转方向又朝汴梁方向回程。

一群人上了船，早就冻得厉害，都跑进船舱里避风，这船舱狭小，又挤进来五个人，一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那老头倒不客气，先挑个位置坐下了。

“有热水没有？”

“有有有。”苏轼听了，赶紧挤过身子，取来水壶，满满给那老头倒了一杯，微微颤颤递给他。

老头稳稳接住，将手举到最高处，将杯子一倾斜，只见一道细细的水流向下进了老头口中。老头脑袋不断晃动，杯子也在手上慢慢移动，却一滴水都没有洒在外面，全都被接到喉咙里。

又是露了一手。

看到这功夫，众人心中早已激动起来，就等着他赶紧讲故事，却看他把杯子里的水倒空了，缓缓放下，低头弹弹身上的灰尘，又抬头面向众人，就要张嘴……

“你就是徐有财吧？”

怪哉！他却又猛然回头，徐有财正站在他背后，也想听听故事，不料这老头竟然回头看他，还问他话，还知道他的名字。

“不错，我就是。”

那老头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哼一声笑道：“也不过如此嘛。”

我擦，我又没让你夸我，你管我如此不如此。

“你讲不讲故事，不讲赶紧下去，我正嫌这里挤得慌呢。”

徐有财没好气道，其实心里觉得这老头来路不正，正好趁此把他打发走——该不会又是欧阳杰的诡计吧？

“没耐心。”老头摇摇头道，似乎颇为遗憾，才又正坐。“那我就说了啊，关于塘湾村这件事啊……”

众人凝神摒气——到底是借尸还魂，还是另有隐情？

“其实就是在死者床上放了一头麻倒的小猪。”

“啊？放了头猪？”

顿感失望，怎么是这么个结果。

“没错，犯人就是死者的小妾，晚上就把主人杀了，怕人知道，所以在他床上放了只猪，还专门找死者的正妻去验证，为她做了证词。后来经过仵作验尸，又在床上发现猪毛，才真相大白。”

老头讲完了。

“就这么简单？”金算盘心有不甘，问道。“那死者晚上又在村子里打水洗澡，还偷看寡妇门是怎么回事？”

“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大宋奇闻百录》。”

“那都是瞎编的，小说家言，怎么能信？”老头不屑道。“光天化rì，哪有什么诈尸？这些无聊之人，就会编些不堪的东西来骗人买书，还偷看寡妇门，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就说嘛，哪有什么曲折的，真相，都是简单直白的！”苏轼听了，正sè道，顿时引来一片鄙夷的目光——刚才就属他闹的最欢。

众人都觉得没劲，这回程路中，也没有什么可供玩耍的，再加上这老头坐在正中，连斗地主的地方都没有，还好徐有财突然想到，问了一句：“我们是要回汴梁的，和你不顺道，你下船吧。”

“顺道，我也是去汴梁。”

“……”

“诶，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好像我在说假话似的，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去汴梁，不仅去汴梁，我还要去开封府，不仅去开封府，我……”

“呀！”

老头正在呱噪间，突然船体猛地停了下来，船舱内一阵晃动，宁宣儿站立不稳，撞在那老头身上，赶紧又站直了。

“男女授受不亲，小姑娘，你占我老人家的便宜干嘛？”老头严肃道，倒像是他吃了亏似的。

“少废话，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宣儿，你在舱里别动。”徐有财嘱咐道，随即跑出船舱外面，刚刚撩开帘子，却又慢慢退了回来。

“诶，怎么……”

苏轼刚想问怎么回事，突然看见徐有财脖子上顶着一把尖刀，立刻住口了。这时徐有财慢慢退进来，外面持刀之人也走了进来，一身黑衣，满脸横肉，看着船舱内众人，大喝道：

“劫财不劫命！快把钱叫出来！”

碰上劫道的了！

此时众人都是心惊胆颤，特别是孙掌柜，赶紧抱头蹲下，生怕这贼人看见自己。

“要钱是吧？金算盘！”

徐有财慢慢答道，喊了金算盘，立时会意，金算盘手就向口袋内伸去，突然手向外一伸，大喊一声：

“接着！”

贼人一听接着，下意识就伸手去接，注意力就分散了一点，说时迟那时快，徐有财趁此机会，向后退了一步，左手抱住贼人的腰，腿别住他的腿，右手抓住他持刀的手，身子向外侧一扭。

“哎呦！”

贼人吃痛，只听咔嘣一声——徐有财平时就常打架，会这么一手杀招，平常用时只要轻轻用力，对方就哭爹喊娘，更何况此时用尽全身力气？就这么一下，对方肩胛骨已经折断了。

贼人喊声刚刚落下，门外就有两人要闯进来，徐有财将那折断骨头的贼人向外一扔，挡住了两人——但这船舱只有一扇门，连窗户都没有，门口有贼人同伴接应，自己又怎么能走脱？

顺手抄过茶壶来，向外就泼，外面有人正要闯进来，突然淋了一头一脸的热水，大喊大叫起来：“明山商行的有暗器！”

糟糕，这是有备而来，看来这次彻底完了。真是树大招风，这滑行船从汴梁城内出来的时候，看来就已经让人盯上了！

这时外面也不知有多少人，虽然舱门狭小，可以坚守，但如此坐以待毙，终究会被人打进来……

“老头！快上啊，你不是会功夫吗？”苏轼大喊道，自己却往后退到最里面。

“屁话！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我还没活够呢。”

妈的，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