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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妖来袭

那年轻人缓缓上楼来，看年纪和徐有财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是面容娇好，有些脂粉气，不如徐有财英气勃发。身上穿戴也是普普通通，头上没有顶冠，而是包了一条蓝sè的诸葛巾，身上衣服也是湛蓝的没有一丝杂sè，料子就是用一般的棉布。
看起来倒像是个唱戏的小生。

这蓝衣人上楼来，看见徐有财顿时满脸堆笑，就好像见了熟人一般，脚下却还是不急不缓，徐徐走到徐有财面前，作个揖，道：

“徐先生，怎么有雅兴屈驾来这边用餐？”

这一句话说出口，徐有财顿时吓了一跳，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怎么知道自己姓徐？自己自来到北宋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从来不向外人说自己名字，这人竟然认识自己。

“徐有财乡下人一个，没见过世面，来京城自然爱慕虚荣，要来这京城第一的张家酒店尝尝新鲜。”徐有财虽然心里吃惊，还是平静道。

“这地方不过是徒有虚名，做出来的菜品也是光花花绿绿的不好吃。”蓝衣人不以为然笑道。“就是加在一起也不如柴员外内厨的一道大小烧肉好吃，小生还是年幼是尝过一回，入口即化、至今难忘。”

他还知道自己住在金算盘家？徐有财越发觉得奇怪，这年轻人似乎有点来头，金算盘除了上门挑战的之外，向来不接待客人，但他竟然知道金算盘内厨的菜肴，而且还是年幼时……

“嗯，金算盘自然是品位高雅，不过这位公子也颇有见地，请坐吧。”徐有财看人极准，料定此人必定是东京商会内的重要人物，既然已经等来了要等的人，也就收了发怒的神sè，平静说道。心中却暗暗盘算，自己的行踪已经全被东京商会掌握了，看来这组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却要小心应对。

那蓝衣人客客气气地谦谢了两句，才在徐有财对面坐下——这轻轻一坐，便透露了他来者不善。这人表面上虽然客客气气，但徐有财选修过商业谈判，知道他每一句话实际上都是在示威，潜在意思无非是告诉自己他对我已经是了若指掌，现在又面对面坐下，分明是把自己摆在了对立面上。

徐有财见他坐下，却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一个人再掩藏自己，可总要在装扮、行为、神sè上有所泄露，这蓝衣人故意换了这么一身简单的打扮，又摆了一副假欢喜，实在难以揣测。

但有一点可以看出来，这人身材瘦弱，又面皮白皙，年龄还这么轻，看来定然是大家族的纨绔子弟……

“恕徐某眼拙，没看出来公子是哪个家族的世子，还请明示。”

果然，这蓝衣人听了徐有财的话，脸sè微微变化，这变化虽然细微，但也看在徐有财的眼里。随即，又变回了那一副笑容满面。

“什么世子不世子，在下欧阳杰，不过京城的闲人罢了，哪比得上徐先生，执掌明山商行，京城里名声甚大啊。”

“闲人？我看未必吧，公子和东京商会想必有些交情吧？”

“区区不才，就是东京商会的副会长。”

什么？看着这欧阳杰一脸谦虚笑容，徐有财做梦也想不到东京商会的副会长竟然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这东京商会是京城最大地商业组织，随便拉出一个会员都是身家千万贯的大商，他竟然能当副会长，真真让人匪夷所思。

徐有财良久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欧阳杰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突然有一种掉入圈套的感觉，本来是想探探东京商会的虚实，怎么却像被人给盯上了？这副会长单独来见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不出来。

“徐先生可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吗？”欧阳杰轻声道，已经看穿了徐有财的心思。

“不错，徐某区区小贩，惊动了欧阳会长，实在不知缘由，还请明示。”

既然对方主动把这窗户纸捅破，那就干脆直奔主题好了，这欧阳杰肯定是有什么计划的，不然也不会这般说。

“好，既然徐先生看得起东京商会，那咱们就不兜圈子，直说好了。”欧阳杰敲山震虎的登场效果已经达到，收了笑容道。“明山商行最近在做的筒装水生意，似乎不错啊。”

徐有财不说话，却拿过茶壶来，给自己和宁宣儿倒水。

欧阳杰见徐有财避而不答，只好继续说道。

“这生意别出心裁，在下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拉了个长音，向徐有财看去，徐有财却仿佛没听见，慢慢把杯子放在嘴边，蜻蜓点水般一点一点抿着。

欧阳杰心中一横，只能说重点了。

“所以，徐先生，这生意咱们两个人一起做怎么样？你也拉小弟一把。”

果然。徐有财还是举着杯子不说话，心中却暗自思量，这东京商会权势熏天，他又是副会长，怎么会看上自己的生意？这筒装水生意虽然是取巧的生意，但靠的是薄利多销，其实毛利并不大，也没有什么拓展的空间。莫非是自己闹的动静太大，已经得罪了他们？

“说什么拉不拉的，欧阳公子想做这生意，我又不是独一份的，另起炉灶就是了。”徐有财放下手中杯子，缓缓道，口气轻轻巧巧的，似乎是随意聊天一般。

“徐先生说的哪里话，这种生意挣的就是独一份的钱，如果我贸然加入进来，又怎么会赚钱呢？况且……”欧阳杰向后靠着椅背，叹口气道。“相互竞争也没什么好处，最后无非是谁的钱多，能收购那些关键位置，谁就赢了，这样靠钱说话，不合适啊。”

威胁我！徐有财心中怒道，这欧阳杰分明是依仗东京商会势力庞大，明摆了不跟他们合作就要强行用资金排挤自己，这时候最好的做法无非就是和东京商会合流。可同样的道理，自己财力单薄，即使合流之后，自己也捞不到任何好处，简直就是将这千辛万苦搭建起来的基础拱手让人！

“宣儿，这边风大，莫吹坏了，咱们还是回家吧。”

徐有财按住心中怒火，笑着对宁宣儿道。宁宣儿一直听他们两个说话，来来回回云山雾罩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听到徐有财跟自己说话，也是一愣，但随即明白哥哥是要走的意思，于是点头起身，两人就要离去。

“徐先生，这就要走吗？”欧阳杰也不起身相送，只是在椅子上继续靠着，悠悠道。

“既然贵商会还有重要聚会，我就不打扰了。”

“那我就不送了。”欧阳杰目不斜视，只是盯着前方木然说道，这时踢踏声传来，徐有财已经要走下楼梯，才高声道。“腊月二十六在面院街西，京东商会年末聚会，不知道徐先生肯赏脸来吗？”

“必到。”

简单干脆回答，随即，脚步声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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