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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魅影四绝

天地二老走后，山里就开始下雪，雪飘了半个月，赵雪仍然伴酒渡rì，只是原本温柔的眼神rì渐清澈。山中的rì子本就比不得大城镇的繁华，衣食住行更不是世族子弟所能忍受的，赵痕在雪停后的第三天，就按捺不住向赵雪提出离开的要求，赵雪也觉在山中呆得有些悒闷之气不散，就答允了他的要求。
赵痕背着包袱，和赵雪一起的时候，他从来就不是“凤陵门”的未来门主，相较之下，他敬赵雪更甚于自己的父亲：“雪姐姐，你会不会想韩蕴拙？”

赵雪前行的脚步顿了顿，远山近水都冰封在雪下，万物白茫茫的，她道：“也会想，我现在才觉得人的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你明知道不该，可是就是无法控制。”

赵痕不置可否，初时他留下来陪赵雪，多少是有些想看看她能不能适应，毕竟从一个世家贵妇变成流浪江湖的侠女，中间会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可是他多少有些意外，赵雪似乎身上有种随遇而安的本质，她即可以锦衣玉食，也可以在野店里把劣酒粗菜当山珍海味吃的不亦乐乎。反倒是自己先不习惯，想到此赵痕不禁苦笑。

赵痕并不是没有独自闯荡江湖的经历，然而身为“凤陵门”的继承人，他更多的是在随着父亲处理门中的事务，认识各门各派的首脑，并学会处理随之而来的人际关系，所以江湖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印象。

然而不可否认，和赵雪相处的半个月，对他来说是很新奇的，不用考虑复杂的情势环境，只是看着雪花飘落的悠然，或者对着寒月独酌，或者醉剑看雪，是多么轻松而又愉快的事。

“爹曾说过，韩蕴拙是个野心很大的人，他和你的xìng格相差太大，只是顾虑到韩门世家对“凤陵门”的影响，毕竟是他们主动提亲，如果拒绝就很难善了，何况当时的情势，两方都希望能进一步加深关系，以巩固各自的势力。”赵痕愧疚的道。

赵雪只是微微一笑：“生在凤陵门，我就早有认知，无论心里怎么抗拒，我都不得不走那一步，痕弟不必愧疚，江湖有江湖的无奈。”

“或者这样对于我反而更好。”赵雪竟然笑的更灿烂，她伸出双手在雪地里轻盈的旋转舞动，绝顶的轻功身法让她只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赵痕看着她飘舞的衣带，感觉时间停住了，隐约记得在他小的时候，“凤陵门”中的老少都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姐姐，他这个唯一的门主继承人反而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关注，那时他年龄尚小，何况从小就认为“凤陵门”门主的位置非他莫属，所以也不曾把众人爱戴的赵雪放在心上。

然而rì复一rì，年复一年的过去，他突然发现赵雪虽然离开，可是在“凤陵门”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而自己只不过是个遵循着某人游戏规则的傀儡。即使赵痕希望能改变什么，但那痕迹太过深刻，他不能够试图用蛮力消除，因为那只能让痕迹扩得更大、更强、更加深入骨髓。

在没有见到赵雪时，赵痕曾无数次幻想他们姐弟再次相遇的瞬间，是仇恨，是怨愤，无奈的是当事人并不知情，再经过半月的相处后，懒散悠闲的赵雪忽然让他兴不起任何的激奋，他竟然无法真正恨起来？转而生出一种想放弃“凤陵门”的想法，但赵痕知道放弃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继续坚持，因为他永远不可能是赵雪。

从山脚下转出来是一片开阔的平原雪地，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都要厉害，若是一般人走在雪上，恐怕地上的积雪要没过膝盖，寸步难行。赵雪姐弟二人借着轻盈的身法，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在雪地飘移，伴着寒气缭绕，仿若仙人一般。

由于赵雪的飘移和旋转，所以渐渐和赵痕拉开距离，在赵雪旋舞到靠树林的一边后，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倒飞回来。凭借赵痕的眼力，竟然只看到她似乎在躲什么东西，，赵痕下意识的准备抽剑援手，然而当赵雪倒飞回身之后，赵痕竟然犹豫的松开了握剑的手。

赵雪躲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事物，而是四个与雪sè融成一体的人，那四个人似乎很善于伪装隐藏，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如果不是他们在高速的飞驰变换身形，几乎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即便是在这雪地上打斗也是极为困难的。

平原因为多rì落雪，早就是一片纯白，加之天sèyīn沉，即使是目力再好的人，要判断敌踪攻击的方向也是相当困难的。何况他们似乎用了什么古怪的武器，逼的赵雪几乎无法出剑，赵雪只能借助诡谲的身法躲避。

几个来回的交手后，赵雪旋身如燕般划向天际，四个攻击者不敢怠慢，他们四人似乎志在赵雪，而且明白赵痕不会插手，所以始终没有人去管赵痕也在一旁观战。四人中突然有两人翻身一个跟斗与另外两人调了位置后，四人尾追着赵雪而去。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是赵痕这时才敢肯定来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