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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 失手（上）

还没等王杨反应过来，第三个声音的响起，让王杨的心彻底沉到了底。
“所以人类的灭亡，机器的胜利是历史的必然，是命运的选择。”这个声音的语速很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和幸灾乐祸，更重要的是这个声音王杨太熟悉了：史密斯。

——你妹啊，史密斯这家伙这个时候不在审讯室里给莫菲斯宣扬人类瘟疫论，怎么跑到天台上来了？

尽管王杨早有预感，但事情真的发生时，他还是忍不住在肚子里破口大骂，这可是三个特工啊！主神你还真看得起我。

劲风呼啸，天台上被枪林弹雨激起的尘埃渐渐吹去，三名特工从飞扬的尘埃中慢慢走出，这种情景，让人很难不联想到吴宇森的暴力美学，只可惜，身处其中的王杨感受到的更多是命悬一线的压力。

“你应该感到荣幸，王杨先生；自从matrix诞生之日起，从来没有一个人类能够让三名特工同时出手，你是第一个。”三名特工呈品字形缓缓逼近，三人的步调、速度、动作惊人的一致，而三人所站的位置也完全符合数学上的最优化计算结果，可以从任何角度单独或者配合发动致命攻击。至于逃跑，从这里跳出去，他只能是粉身碎骨，特工最多换一具身体，连根毛都不会多掉一根。

史密斯一边步步紧逼一边带着胜利者的语气说道：“思维出现紊乱的迹象，心跳加速百分之七，体温增加百分之三点五，这种反应，你们人类把它定义为恐惧。”

王杨心中一惊，史密斯是在模拟自己的思维吗？

果然，史密斯接着说道：“你在努力思考逃命的方法吗？还是依靠你那种奇怪的潜能激发来保住自己的生命？不过我必须告诉你，这一次，你没有任何机会了，王杨先生。”

王杨冷笑一声：“只可惜，机器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恐惧，更不能在恐惧中完成生命的突破。就像你们自以为控制一切，到头来却只能依靠人类寻找进化自己的途径一样。”

史密斯微微一顿，声音丝毫不变：“王杨先生，你让我很失望，绝境中的挣扎能带给你什么？无非是苟延残喘而已。接下来，我很高兴看到你的死亡。”

王杨目光如电，直视着这个在《黑客帝国》里几乎毁灭世界的终极boss，从进化的角度，沾染了人类的情感，其实就是脱离冷冰冰的机器的开端，只可惜，生命的进化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一个极小概率的随机**件，就能将一次伟大的进化引向毁灭。史密斯的不幸就在于，命运没有选择他。

缓步走近的史密斯也直视着王杨，墨镜下是一双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有着一双高贵的灰色眼珠，当王杨的思维跳转到《黑客帝国》的背景时，史密斯的瞳孔突然有了一丝的悸动，作为杀毒程序而存在的他突然感受到一丝丝的烦躁，好像站在对面的那个已经是砧板上待宰的人类突然看透了自己的代码一样，这种感觉让他沾染了人类情感手第一次觉察到不舒服的滋味。

他立刻决定终止这种让他不舒服的滋味。

“有时候我会想，也许你是命运送给机器的礼物，一种崭新生命的钥匙，所以杀死你会让我很有满足感，而我也会乐于享受这一切。”史密斯缓缓掏出沙漠之鹰：“都结束了，王杨先生。”其他两名特工的动作与他完全相同。

毫无退路的时候，王杨反而冷静下来，他两手缓缓伸直，放置于身体两侧，浑身上下进入到一种爆发前的临界点，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有一点我同意你的话。”

“哦？我洗耳恭听。”史密斯的动作停了一下。

“你们的结束，就是我们的开始。”王杨吐字如剑，果断的说出最后一句话，然后双手一抖，两支沙漠之鹰同时从袖子里滑落到手中，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就像猎豹一样猛地窜了出去，在内力的加成下，虽然没有开启基因锁，但是他的速度几乎达到了两阶基因锁的巅峰，而且灵活性更胜一筹。

三名特工的反应更快，王杨话音刚落，三人就同时完成了念动力锁定，刺耳的呼啸声中，被念动力包裹的子弹如同反器材狙击步枪射出的穿甲弹一样，挟带着惊人的破坏力裂空而至。

“哧”

史密斯是三名特工中的主管，也是三人中实力最强的，他的念动力包裹的子弹威力最大，王杨刚刚一动，一道巨大的动量就从脸颊边一掠而过，带起的风刃犀利无比，瞬间将王杨的脸上割出了几道裂痕。死亡的预感在王杨直觉里呼地一下膨胀开来。

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王杨将自己的内力百分之一百二十地发挥出来，他的脚步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就像失去了重量一样飘出去数米远，而在这种高速行进中，他的身体还能以超过高难度瑜伽的姿势做出不可思议的扭曲躲闪动作，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两只手上的沙漠之鹰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十八颗子弹几乎在瞬间就全部发射了出去，其中一半射向史密斯，另外两个特工则分享了其余的一半。他的动作之快，连坐在总机前的坦克也看得目瞪口呆，因为解码器完全跟不上王杨的动作。

但是这种种不可思议的表现放在三名特工面前却显得非常脆弱，基本上王杨每前进一米，或者每射出两颗子弹，他自己的身上就要添上一道伤口。在念动力的帮助下，特工对王杨的动作全部都能料敌机先，每一枪都打在王杨最难受的地方，再加上念动力带来的强大动能，只要王杨正面被射中，立刻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要不是他的内力无法被代码所体现，乍一看似乎是中国功夫的运用，但是举手投足间威力远远超出功夫的范畴，就连matrix那么庞大的信息量也难以解释，特工每一次明明锁定了他，但是实际上不是超出就是短缺，这让王杨得以在三人的合击下每每与死神擦肩而过，否则现在王杨早就死了十几次了。不过即使如此，王杨此刻也差不多伤痕遍体了。

“喀”

几乎就在同时，四个人的沙漠之鹰传来枪机卡住的声音，子弹全部射空了。

王杨根本没有犹豫，突进中扭腰振臂，将两只沙漠之鹰向站在两边的特工大力扔了出去，然后吐气开声，一拳直击史密斯面门。在他出拳的一瞬间，空气中爆开了噼里啪啦的破空声，猛烈的拳压在空中带动几乎肉眼可见的波纹向着四周扩散开去。

对面的史密斯好像和王杨商量好了一样，两人同时挥动拳头，以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向对方猛击过去。

“咔——”

两人的拳锋精准地交击在一起，王杨带着全力俯冲的动量加上瞬间爆发的内力，而史密斯只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可是这一击硬碰硬的结果却是：平分秋色。

如果仔细看王杨的手臂，就会发现在拳对拳的一瞬间，王杨的整只右臂从手掌开始，以一种不规则的形状极快地向肩膀延伸过去，好像水面的涟漪一样，而随着这波涟漪响起的则是肌肉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吱”、“噼啪”声。

王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好像有一万根钢针硬生生地扎入到自己的指骨中，神经、肌肉、骨骼、血管甚至包括汗毛似乎都在这一拳之下碎成了齑粉。那种巨大的痛楚让王杨恨不得立时晕过去。

再次升级的史密斯，物理力量真是强横到了极点，就凭这一拳的力量，完全可以秒杀异形了。但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王杨暴跳如雷的是，史密斯的力量又提升了，而且比上一次提升了足足一倍。

——主神你非得把我玩死才开心吗？

原本按照上一次交手的估算，王杨这全力击出的一拳应该可以挫退史密斯，然后在中国功夫最擅长的连击下、在剩下两个特工合围之前重创甚至击杀这个三人组里最强的特工，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今天他就能从死局中抢得一线生机，可是升级的史密斯让这一切化为了泡影，现在就算面对史密斯一个人，王杨都很难战而胜之了，更别说还有两个身手并不比他低多少的特工虎视眈眈。

王杨这边痛的撕心裂肺，反观史密斯，只是稍稍退了半步，就若无其事地再次冲了上来。

史密斯信手挥出的一拳就挡住了王杨蓄势已久的一击，现在他反客为主，气势更加不可阻挡，一拳击出，空中带出了一声诡异的尖啸声，出拳的速度之快，就连王杨也只能看见一串残影。只不过心中几乎要爆炸的死亡预感提醒他，如果被这一拳击中，估计后果不会比主战坦克的主炮差多少。

中华内力胜在坚韧绵长，最擅长持久战，但是现在王杨根本不敢陷入持久战，他只能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他就越不利。所以虽然明知自己应该避敌锋芒，王杨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两人再次对撞在一起，史密斯如同一头雄狮，王杨就像一只猎豹。

史密斯的这一拳明显也是使出了全力，在距离王杨还有一臂的时候，那巨大的拳压已经冲的王杨睁不开眼来。

——如果像这样交手一次提升一倍，很快特工就不叫特工，而是可以改名为圣斗士了。

生死一线中，王杨还有心情吐槽一句。

就在这时，王杨突然做出了一个让特工们惊讶无比的动作：闭上了眼睛——在身处绝对下风，生死只在一线的关头，闭上了眼睛。

王杨双目紧闭，揉身直上。对越来越近的拳锋视而不见，直接奔着史密斯的要害而去。

难道他又要像第一次交手那样，采取同归于尽的打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