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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废

加入蓝衣卫有一个既定的条件，那就是要突破后天十品玄气修为，晋升先天，这两位前来执法的蓝衣卫使都是半年前刚刚加入组织的，修为也都是刚入先天，不过罡气境一重而已，所以也不可避免地受到那悲煞之气的侵扰，心头凭生无枉悲伤，惊奇之下，对林家与会众族出现的异状，也能有所理解，只是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一种情状?
既能加入蓝衣卫组织，自然都是心思敏锐之人，目光巡梭四处寻迹，两蓝衣卫使试图找到导致这一异像的根源，无奈半天都无所得，正犹疑之际，就见一人像他们先前一般冲进门来。

聚议堂门前的两位门丁，初涉武道，不过后天玄气一品的样子，受到堂内悲煞之气的侵袭后，悲伤如同死了老母，倒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哪里还有工夫守门，所以就被闯入者钻了空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笑天。蓝衣卫索要之人。

只是，两个蓝衣卫并不知道来人是林笑天，所以没作理会。

林笑天冲进堂来，见哭声一片，平时趾高气扬的家族强者，现在却像是哭丧一般哭眼抹泪，那样子当真不雅，尤其是修为低弱的管家方震岳，像死了亲娘老子一般，鼻子一把泪一把的，伏地恸哭；只不过，随着那股悲煞之气的消散，堂内的哭泣声比之前还是弱小了许多。

目光扫视着哭泣的一众族人，林笑天心里隐隐明白了些，因为明白，所以更加不敢声张，更不究其原因。

在场诸人，都是家族中资深的武道强者，能左右这些人情绪的，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力量？除了父亲所讲的那“七种境界”，林笑天找不出第二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他心忧父亲，不及多想，也顾不得别人，径直冲到父亲身前，忧心问道：“爹，你没事吧？”

林城南抬起头见是儿子，凄然摇了摇头，他盯着儿子看了一会，眼中显出无尽的悲伤，最终低下头去，愧声道：“孩子，爹没用，保护不了你……”

林笑天闻言，目光转向两位蓝衣卫，心中立即明了。犹豫了一下，他走到两位蓝衣卫身前，问道：“两位可是镇国府派来的人？”

两位蓝衣卫使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林笑天身上。

林笑天长面修身，英俊面宠与林城南有七八分相像，眉宇之间，英气逼人，矮胖卫使见识过林城南年轻时的神采，他两眼紧盯着林笑天，眼前一阵恍惚，只觉时光倒回，就仿佛年轻时的林城南又来到了面前，曾几何时，他崇拜过有着这样一个面容的人。

“你就是林笑天？”通过那张脸，就连高瘦卫使也看出来了他的身份，他冷笑着讽刺道：“哈哈……年纪不大，胆子可真不小，敢行窃镇国府，厉害！佩服！”

最后这两个字他是由衷地赞叹，虽然他修为比眼前人高，又身负要职，但他自认胆sè没有这个比自已年轻十多岁的人高，本事也没有这个年轻人的大。

“少废话！”林笑天冷然道：“请问你们要怎样处罪于我？”

“交出《霹雳绝音》心法秘籍，废除修为。”高瘦卫使冷冷地道。

林笑天手中只保留了《霹雳绝音》心法秘籍的最后一页，哪有完整的秘籍上交，心思一转，便道：“想必两位已经听说，我潜入镇国府盗取《霹雳绝音》心法秘籍，是为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华韵城城主之女李怀玉，虽然她与我情断意绝，但心法秘籍我于昨晚已经交给了她，如果两位想要收缴，只能去华韵城一趟了。”

林笑天说完，非常真城地注视着眼前两个卫使。他以为对方不会相信他，不料两人都没有提出质疑，那矮胖卫使点点头道：“嗯，这个我们已调查清楚，心法秘籍的确不在你手上，你只需自废修为便是。”

顿了一下，矮胖卫使定定地望着林笑天的脸，又道：“是自已动手还是要我们来？”

林笑天面sè平静，神sè间没有太大的震惊与悲哀，也没有表现出轻松淡然之态，那如水一般的平静脸sè更加助长了面前两个蓝衣卫对他的心佩，脸上再也没有一丝不敬的冷笑，面sè都变得凝重。

这时候，除了那些还没从悲伤中摆脱出来的人，林啸天和五位长老，目光都望了过来。他们一个个面冷如水，看不出他们心理有什么活动。

“不劳你们大驾，我自已来！”林笑天凛然道。他没有再回头看父亲一眼，他怕看到那张被悲伤占据的面容，也没有再回望一众族人，他不想看到他们加以掩饰后的脸，他只是伸出了右手食指，向着自已的眉心，竖指，如匕，指间，冰蓝玄气滚滚涌动……

…………………………

“没想到啊没想到，像国公如此城府之人，也有失算的时候……”

走出林家大门，坐到宽大华丽的官车上，那个高瘦蓝衣卫摇头苦笑，然后隔着车窗回望一眼林家的朱漆大门，轻蔑冷笑道：“如此庞大家族，愣是出不起一千枚妖核？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优秀子弟变成废人！”

“哼！”

矮胖卫使冷哼一声，脸sè显出一丝愤慨，道：“哪里会出不起，分明是林啸天对林城南父子落井投石……不是自已身上的肉，自然不心疼……都说林家族长管理不善，林家各支脉自私自利，为了利益互相倾轧，斗争得非常厉害，现在看来，果不其然，看来，林家是要败了！”

高瘦卫使道：“现在怎么办？咱二人来时，国公一再暗示，我们不可能空手而归吧！为了妖核，这几天国公可是寝食难安呀！”

矮胖卫使道：“当然不能就这样回去，林家不肯为了一个家族子弟出血，不代表华韵城李家不肯，你别忘了，李怀玉可是李乘风唯一一个宝贝女儿，何况李家不比林家，偌大一个城池都归他管，他还弄不出一千枚妖核？现在我所盼的是，李怀玉把心法秘籍转交于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顺藤摘瓜了！”

“嘿嘿，妙哉……”高瘦卫使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大声吩咐前面车夫：“走，去华韵城李家。”

前面车辕上的车夫，手中并没有赶马的鞭子，负载车子的，也并非马匹，而是两头骏马样子的豹子——行辕闪电豹。

行辕闪电豹，是豹子与妖兽的杂交品种，因其xìng情温驯，速度快绝，个头庞大类似马匹，驯服后可以用作拉车，于是成了官宦商贾的坐驾和车载，此豹既能负车，又可于旅途护主，价格自然不菲，寻常人家是万万御用不起的。像林家这样的武道家族都没有这个资本，这辆豹车本是镇国公秦正雄的专驾，今rì能借给两个亲命侍卫一用，可以想见，他对两个手下所办之事的重视程度。

听到吩咐，体格壮硕的车夫将食拇二指伸进嘴里，打了一个尖锐嘹亮的口哨，负载车子的两头行辕闪电豹甩开四蹄，向前奔跑起来，初时步子沉稳缓慢，等奔出城门，拐上大道，便陡地加快了步子，其速快如闪电，两城之间五十多里的路程，不过顿饭工夫便已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