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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穿越时空的素描画技

里里外外又忙乎了一上午，吃了中午饭。又叫写字先生写了帖子，分班差人往各处亲眷朋友处报丧。不过西门达夫妇二边的亲戚都很少，所以请的倒是以阳谷县中交好的大户人家、官吏缙绅为主。
一旁的应伯爵说道：“哥哥既然想风光大葬，何不请一个好画师，来给老爹留下一个传神的影像，既好看又体面。”另一个西门庆平时的酒肉朋友名叫谢子纯的就接口道：“二哥说的是，平康坊眼下就住着一位韩先生，曾经在东京城的什么画学里领了些丹青笔墨，前些rì子我看他在王招宣府里画的两幅围屏，端得是好手笔，栩栩如生，就和真的也差不了了多少。”

听到画画，我心里猛地一动。晕，原来我前世在南方的沿海城市上大学时，学的就是美术专业，画一张人像，岂不是手到擒来。只不过这几rì忙的很了，竟是把这一茬给淡忘了。虽说到了古代，这门艺术不见得能有什么大用，但现在给老爹画一张遗像，却也正好相宜，于是笑道：“这可巧了，我小时候也学过几笔丹青彩墨，今天就让我孝顺一下俺这苦命的亲爹吧！”

应伯爵和谢子纯惊道：“哥哥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这等手艺，藏得倒也挺深！不过如此也好，不但尽了孝，而且还省下了家里的钱财。”

我想了想，说道：“不过这韩先生也得请过来。一则我这手艺隔得太久，双手都有些生涩了；二则，家里也没有齐备的画具颜料，应该把韩先生请过来在一边照看。”说了这些，就让谢子纯带着来昭两个人去请韩先生。

请来了韩先生，拿过了他带来的画具颜料看了半晌，画笔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毛笔我也勉强能使，就算不行也可以也有炭条来打个素描底子，然后再慢慢上sè。不过也有其它的难处，这古代的颜料我不仅不知道该怎么调sè使用，甚至大多数连名字都认不清，只知道那个青sè的应该是石青，其余的俱都不能辨认。还有就是自己这种画法是未来世界的技艺，也不好在他们面前展示。于是和韩先生问清了这些颜料的调配方法，还有现在流行的遗真影像的大小尺寸。然后我就给了两吊钱，让韩先生回去，却把笔墨纸张颜料矩尺等画具留下。我看前院无事，只不过是搭棚子、砌土灶、杀猪宰鸡之类，就让张二叔、傅掌柜等人好好留心，自己带着画具到西厢房里去了。

进屋看见幼仪正在那里带着阿锦阿瑟以及秀秀在那里叠元宝，几下折叠，就把一张锡纸捏成了一个金元宝的形状，吹口气后鼓了起来，远远地看倒和真金子也差不了多少。秀秀见我进来，急忙帮着把东西放了下去，她们见了这些纸张笔墨颜料，阿锦耐不住，就问道：“姑爷，你这是要和小姐学写字吗？”

我笑了笑，把炭炉子拿过来，从里面捡了几条能用的，用小铁钳夹出来放在地上打灭了火。然后拿起来试了试手感，就在一张宣纸上随手画了起来。

看着一个个线条在笔下慢慢出现，然后就汇成了一个人形。嗯，原来虽然穿越了，但手底下还不算很生，还有上大学时候的七八分功力。

“小姐，快来看，姑爷拿着木炭条就能画人像呢！”

幼仪没有理这大惊小怪的丫头，自顾自地叠元宝，不一会，一个小金元宝在她手里就出现了，然后被扔到了一旁的竹篓里。

“小姐，你看姑爷用炭条就画出了唐三藏法师，头戴一顶七叶冠，面如冠玉，身上穿了一袭百宝锦澜袈裟，手持禅杖，骑在一匹白龙马上，端的就是十世修行的金蝉子大和尚呢！”

“又画了齐天大圣孙悟空呢，毛脸雷公嘴，头上紫金七星冠，身着黄金锁子甲，脚踏步定乾坤履，手里一根可大可小可长可短的如意金箍棒。小姐你快来瞧啊，猪八戒都出来个头了！”

“哼，胡说八道，别想骗人啦！”幼仪安坐不动，似乎并不会被我的这点小伎俩所欺骗。

“不好啦，小姐。”这下是阿瑟叫了起来，“姑爷在又肥又胖的猪八戒下面写了你的名字！”

“什么？”幼仪一声惊叫，急忙走了过来，果然看到桌子上的宣纸里有几个人像，当先的是骑着白马的唐玄奘，上面的云彩里飞着孙悟空，跟在白马屁股后面的则是扛着九齿钉耙的猪八戒，下面果然写了三个黑字“王幼仪”。

幼仪有点着急了，想要抢过这张画纸。我自然不会让她如愿，轻轻一挪，就躲了过去，同时嘴里说道：“娘子干甚？”

“你……你骂我是一头肥猪jīng。”

“我哪里骂你是肥猪jīng了？”我装作一脸很无辜的样子。

“还抵赖呢，阿锦阿瑟都看到了，你在猪八戒下面写了我的名字。”

“没有这回事吧。”

“就在你手里的这张宣纸上，你敢摊在桌上让大家看吗？”

“要是看了之后，发现上面没有骂你是猪八戒呢？”

“怎么可能，要是没有的话，任你责罚。”

我哈哈一笑，把宣纸摊在了桌上，幼仪急忙瞪大了眼睛，果然在猪八戒的画像下面看到了“王幼仪”三个黑字，不过随着我把手掌慢慢抬了起来，却发现后面还有几个字，凑在一起却是“王幼仪家的肥猪猡一头。”

“娘子，你还有什么话说？”我似笑非笑地说道。

“果然是个骗人jīng，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一手画笔画技，就赶紧跑到自家娘子面前骗人来啦！”

我不以为非，笑道：“娘子你可是输了，可得任我责罚呢！”

幼仪撅着小嘴：“要罚赶紧就罚吧，谁有空记得你这点烂谷子陈芝麻的账目！”

我轻笑不语，却也不提该怎么做罚。提起炭笔，在纸上轻描淡写，不一会就出来了一位长发女子的影像，再用炭笔细细勾勒出细致入微之处，接着描出了yīn影变化，看着的四个女子俱是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这张纸上，跃然出现了王幼仪的样貌身姿。

“这是小姐……小姐跑到了纸上吗？”

阿锦呆呆地问道，我微微一笑，虽然炭笔、宣纸都不怎么合手，但我用上了未来仈jiǔ百年之后的素描技巧，把一个人七八成的相貌画到纸上，却是轻而易举之事。甚至给我足够的工具、时间，我能把一个人画得和照片分不出区别。

当然，这些算是美院学生的基本功而已，只不过在北宋时候，这一手素描技艺难免会让人震骇不已，只感到不可思议之极。

“你拿这些笔墨颜料，是要给老爷画一张遗像吗？”还是我这亲亲大老婆反应得最快，不一会就猜出了我的意图。

“娘子所言不错。只不过要画的不是一张，而是半身像和全身像两张。怎样，相公这手丹青笔墨，也还要得？”

“不仅要得，简直是神乎其技，有着十分的绝妙。”幼仪细细打量了半晌，虽然和我还有心结，但依旧不得不开口赞道，“这等技艺，你又是从何学来？”

我颇为自得地一笑，转眼就想到了一个说辞：“小时候门外有一个高鼻深目的胡僧来化缘，我给了他两吊钱、一套棉衣，他就传了我这等画法。说是极西之地塞夷国传下来的妙法，名目叫做什么‘素描’。我学会了，后来却也没处使用，今rì正好可以给俺爹尽孝，画两张遗真影像。”

“这所谓的‘素描’法却也实在jīng巧。泰西之地的塞夷国，那么就是《后汉书》里提到的曾于年遣使朝贡的大秦国吗？”

我在高中的时候倒是学过这一段历史，记得当时的罗马帝国曾经派遣使者从南方海路至于中国，但具体是哪一年却根本没有印象，又不想在娘子面前露怯，只得点头道：“就是这个大秦国，那胡僧说此国早年战乱，两位皇子不和，已经分成了东西罗马两国。罗马，就是他们自己的称呼，大秦，则是咱们中国人的称呼。”

“这‘皇子’两字用得不妥，如今我大宋奄有天下，圣明天子在上，才配得上一个‘皇’字。蛮夷之国，说是王子，也已经够了。”

我心里想这古代人果然迂腐，偏有这许多.毛病（此处的.请特别注意，不是我写多了，而是缘于前世某一种古怪的生物——河蟹），不过这也是她一片好意：“娘子说的是，不该犯了忌讳。这罗马也是个地方万里的大国，历史悠久，人物典亦颇不输于汉唐之世。只是如今也破败了下来，只有东罗马国还在。这些素描、油画的技巧，就是罗马国早些年传下来的。那胡僧本来也是西罗马国的宫廷画师，只是后来家国沦亡，他就往东方来游历，辗转流落到了我大宋，就教授了我这么个徒弟。”

我这么说了一通，幼仪和几个丫鬟听得是津津有味，也分辨不出来真假，后来见我用心在描画老太爷的容貌，就在一边静悄悄的，不敢打搅。

我用心画了好半晌，终于完工，这只是个底子而已，而且要比正式的影像小上许多。我又询问了娘子秀秀等人，在细微处修改了一番。觉得差不多了，就调了诸般sè彩，试着上sè着彩，涂涂抹抹，弄了半天。有些sè彩比较如意，有些则无论如何也调制不出来，而且不仅如此，调制出来的sè彩，涂抹到了纸张上面之后，有的效果较好，有的则在纸张纤维里渗透渲染，失却了本来明净的sè彩。

后来见得天sè暗了下来，我就丢下了纸笔，出去观看了下人们的各自忙碌。到第二rì，又早早地请了韩先生过来，和他讲了这颜料之事，两个人细细商量了一会，我又调制出了两三种想要的sè彩。接着派人去城中的染布坊里借了一大堆各sè染料，挑取了几种堪用的。然后回到房里细细琢磨，重新打了素描底稿接着略微上sè，看了看结果，虽然不能有十分如意，但也有前世里五六分的功底。

时间也不多了，我就取了尺寸足够的大幅宣纸，先描了半身影像和全身影像，然后再仔细上sè，虽然早就胸有成竹，依旧费了三四个时辰的功夫，连中饭都只是胡乱扒了两口。画好后在屋里yīn干了一阵，拿了出来让众人观看，那韩画师早都惊得呆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画技。

那些丫鬟仆役也都传开了，争着来前院观看，一个个啧啧称奇，都说道：“就跟老太爷亲自走了出来一般，画的真神！”

应伯爵在一边夸口：“端得是是我的哥哥，其他人必定画不出这般的影像。这画上的老太爷身姿挺拔，面容肃穆，jīng神矍铄，真是神仙般的好手段，神了，神了！”

一时之间街坊四邻都传开了，都拥进来相看，彼此议论纷纷。那家里的下人仆役，又在一旁添油加醋，说道少爷怎么拿起纸笔哭了半晌，然后就落笔如飞似有神助，甚至更有甚者，说是什么老太爷附魂于画纸之上，否则如何恰好是少爷亲自画了，又会这般相像？众人传说不已，只到一更天才安定了下来，应伯爵急忙叫韩先生带来家伙工具，把这两幅画好生装裱，以待次rì悬挂。

ps：不好意思，刚才打了几把dota....所以晚了一会.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