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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坐而论道

鼎中的水“咕嘟嘟”翻滚着，氤氲的水蒸气盘旋在铜鼎上空，形成一团团云雾。这云雾软软白白，王炎望过去，倒像是一只只在草原上啃食青草的白羊。
杨小禅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出。“凡人软弱无力，不知道天道，就像这羊群一样，柔弱可欺。”

随着他的声音，水汽慢慢起了变化。那团团的蒸汽当真变成了羊群的形状，一只只头长犄角，身上雪白的羊毛翻卷，彼此摩肩接踵，神态亲昵。

忽然，大殿里像起了炸雷一般，地面剧烈晃动起来。黑sè的魔气弥漫到铜鼎上空，压迫吞噬着白sè水汽。黑气逐渐化成张牙舞爪的饿狼形象，冲入羊群中大快朵颐。羊群惨叫着，慌乱奔跑着，场面乱成一团。

“软弱就要挨打。弱小者的幸福只是建立在虚无缥缈的基础上，稍有风吹草动这幻象就要破灭。你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王炎依言望去，浮梁城的天空中yīn云密布，寒风萧萧，方圆千里之外的南赡部州大地上，更是杀气腾腾，风雨飘摇。

铜鼎上饿狼和羊群的杀伐又出现了新情况。白茫茫的水汽渐渐凝聚，变化，变成了一个孔武有力的牧羊人。牧羊人挥舞拳头，手持钢叉，三下五去二就把饿狼杀死。羊群重新恢复了平和安谧。

“这天下马上就要大乱。天下一乱，谁也不能善终。我有大神通，自然有义务普渡众生。人们信奉我，我就为他们提供庇佑，有何不好？”那由水汽组成的牧羊人形象也神气活现的抬着头，满脸骄傲的神sè。

杨小禅笑了笑，“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个少年，是天生的佛子，受观世音菩萨点化，下凡普渡众生。他出生就具有大神通，百神庇佑。他除暴安良，曾经一晚上连挑了七个强盗寨子，被人们称为活佛。他不服北俱芦洲的邪魔外道，发下大宏愿，来rì要率领佛兵杀入伊甸园，斩了耶和华。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羊儿们真正的守护神？”

王炎摇摇头，“不对，狗屁不通。”他双掌微晃，两道劲风从掌中飞出，奔到了铜鼎上空。水汽在他真气的迫使下，逐渐变幻了形状。一只只羊羔如吹起般鼓胀了起来，越来越大。它们的身躯变得饱满，蹄子变得有力。那牧羊人形象在数只巨羊围攻下，顿时烟消云散。

“羊儿本来悠闲自得的吃草，无灾无难，是牧羊人想让羊儿归顺自己，才引来了饿狼。牧羊人随即又打死了饿狼，被羊儿们感恩戴德。这一切不是很讽刺么？羊儿们不需要任何保护神，不需要信仰谁，只需要把狼子野心的牧羊人咬死，就能zì yóu自在的徜徉在草原上，相忘于江湖。”

王炎叹了口气。“我也给你讲个故事。有个少年，姓杨，名小禅，他的父母是一对猎户，生活在武当山脚下。他们家还有个倒霉鬼哥哥叫王炎，在十八岁时不幸被天雷劈死。杨小禅家有一奇宝，叫做返魂香，这奇宝引来了饿狼的觊觎。饿狼杀了杨小禅的父母，杨小禅和哥哥去找饿狼报仇。不料他们被围困在鬼yīn山上。哥哥为了保护杨小禅，孤身迎战言九渊，他和小禅约好三rì后碰头。等到三rì后，却没有见到小禅的踪影。他这三年来一直在寻找弟弟的下落，没想到再次和弟弟见面后，却发现弟弟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仅认不出来他，还把前世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王炎说到这里，摇摇头。“小禅，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狂热乖张的样子？你本是一只zì yóu自在的羊儿，为什么要去当牧羊人，当一个什么狗屁不通的佛祖？醒醒吧，小禅！”

王炎此刻的心里当真是百感交集。自从进入浮梁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想该怎么面对弟弟，在心里预想兄弟相见的那一幕该是什么样子。

自从在茶肆和杨小禅第一次打了交道，他心里的失望之意越来越重，杨小禅看来把前世的事情忘记得干干净净，压根就不记得有他这个哥哥了。

“这个关于兄弟的故事真jīng彩，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大殿深处的杨小禅冷晒道，“我又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嗯？”他说道这里，忽然惊讶的住了嘴。王炎耳力极佳，他听得清清楚楚，在杨小禅说话的时候，有液体从他脸上滑落，滴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咸咸的，滴在嘴里又有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神忽然失守，我的心里这么难受？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坚定无比的佛心在他寥寥几句话下竟然失守了吗？”

“啊！”杨小禅发出犹如野兽的哀嚎。“我的头好疼，我的心好疼！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心痛？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王炎听到杨小禅的哀嚎，心里一紧，就要上前扶杨小禅。“小禅，你出了什么事？”

兄弟连心，他对杨小禅的感情别人难以体会。

王炎刚迈出一步，虚空忽然大放光明。佛光中，出现了天龙八部众。

八条天龙紧紧缠绕着杨小禅，把他护在zhōng yāng。手持钢叉、杀气腾腾的夜叉环伺在王炎四周。虚无缥缈的乾达婆浑身散发出犹如麝香般的甜香，让王炎头脑微微晕眩；拥有妙音的紧那罗唱出勾魂摄魄的歌曲，引动着王炎的心神。犹如小山高的迦楼罗发出愤怒的嘶吼。

这天龙八部众自从杨小禅转世后，就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有危险时能自动护主。

王炎冷笑道，“好啊，原来是你们在作怪。滚开，我要让我弟弟回复记忆！”

他劈面一掌，朝站得离他最近的大蟒神摩呼罗迦打去！摩呼罗迦蛇头人身，身形如电。

王炎一动，八部天龙众跟着发动！乾达婆浓烈的香气散发出来，封闭了王炎的五感。紧那罗的歌喉是高明的幻术，凭借歌声在王炎面前造出一个个幻境。夜叉双手持着地狱的黑炎，附着在钢叉上，朝王炎投掷来。迦楼罗震动双翅，狂风四起，天崩地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天龙八部众并不是真正的西天极乐护法天神，而只是它们种在杨小禅身上的一缕神念，用来保护杨小禅。只有相当于夺舍巅峰的实力，王炎才能勉强应付。要是它们的真身降临，王炎也没有对抗的份儿了，只有逃之夭夭。没准，连逃都逃不掉。

面对天龙八部猛烈的攻势，王炎双掌举于胸前，微微晃动，掌影像花瓣一样层层盛开。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六十四。

他将【阳离火】的命格催动到极致，身前三丈之内犹如地狱熔岩一样，狂暴的热力能把金铁都融成铁汁。

“大！罗！烈！焰！掌！”他的双掌猛然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