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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九渊九审

言九渊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无边大山中跋涉着。
自从进入九渊绝域中，他就不知道在这片大山中行走了多久。

放眼所及，全是连绵起伏的山峰。山峰个个高达千丈，似乎这个奇怪的世界尽数由大山构成。

起初，他还能数清，自己爬过了九十九座山峰，到了后来，他已经渐渐麻木，不知道自己到底翻越了多少座如同天堑似的高山。

虽然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但在心内，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指引着他朝前走。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在这里，他可能获得改变他人生的重要东西。

言九渊狼狈不堪的翻过一座山梁，脚下忽然一滑，朝山涧中的深谷坠去。这些天来的疲惫，严重消耗了他的jīng气神。

反正yīn鬼没有**，不会被摔死，他就乘着轻风，如一片枯叶，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一个黑暗无比的大峡谷中。

峡谷仿佛是当初天地开辟时，大地的裂缝，不知道有多深，言九渊飘飞了半个多时辰，还没有落到地面。

“九渊绝域的最后传人，你终于来了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谁？鬼鬼祟祟的，滚出来！”言九渊浑身一个激灵，【腐尸真气】自发的遍布全身，护住了自身。

“你体内的命格还未觉醒？”那苍老的声音微微惊讶，“难怪你现在的实力这么弱小。嘿嘿，历代拥有【九渊九审】命格的，哪个像你这么弱？”

“九渊九审？”听到这个名字后，言九渊飞快的在脑海中思索有关这个词语的蛛丝马迹。他少年时也博览群书，似乎在古籍中看到过这个典故。

不多时他想起，这个典故似乎和上古先贤壶子有关。

上古chūn秋战国时期，出现了许多贤者，儒门有孔孟，道门有老庄，以及列子。列子能御风而行，一rì间游遍三山五岳，最终羽化成仙。壶子是列子的师傅，自然更加厉害一些。

曾经有一个jīng通相术的相师，名叫巫咸。巫咸对列子说了一些外道的教义，迷惑了列子。壶子便让列子找来那相师，令相师为自己看相。

相师进入壶子的房间，用望气之术看壶子，看到壶子容貌枯槁，浑身生机全无，全身上下透出浓浓的死气。他大惊失sè，奔出房外，说壶子早就死了，看什么看？列子不信，进屋后发现壶子毫无异状。第二天相师再看，见到壶子浑身上下充斥着勃勃的生机，龙jīng虎猛，简直比少年还要强壮，哪里有一丝衰败感？相师第三天再来，看到壶子身上充满了世间诸般人等的各种气质、各种气机。相师惴惴，坐立不安。等第四天相师再来看时，发现壶子体内的气息好像一汪无边的深潭，令他怎么也看不清楚。相师大叫一声，冲出房外，从此不知所踪。

壶子告诉列子，他显露的神通，叫做【九渊九审之术】。这神通能改变自身的气机，随环境不同而展露不同的气质，旁人永远无法看透他，他却能看破众人。修炼到至高境界，修炼者能随心所yù，和大道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壶子解释，他第一天展示给相师看的，是【地渊】，地渊带有九幽之气，呈现衰退灰败之象；第二天展示出来的，是【天渊】，天滋养万物，带有勃勃朝气；第三天展示的，是【人渊】，能模仿世间众生的气机；第四天展示的，则是【道渊】，大道源深如海，不可捉摸，不可探查。

列子心服口服，从此不被旁门左道迷惑，专心修炼道术，最终成就一代圣贤。

“想起来了？这命格的第一代宿主，便是数千年前的壶子。这种【九渊九审】的命格极为珍贵，存在于人间的数量不多。它的宿主必须是心智坚韧又才华横溢之辈，才能让命格的力量得到发展，否则，命格的力量就会渐渐丧失，直到完全消失。”

那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你体内的【九渊九审】命格，是存活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啦。你小子实力弱小却张扬跋扈到处惹事，如果你再魂飞魄散，九渊九审这奇术就彻底灭绝了。”

“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言九渊处在这种地方，心里的弦绷得紧紧的。他生xìngyīn狠多疑，不相信任何人，同时气量狭小。那苍老的声音说他“实力弱小却张扬跋扈”，就凭这句话，他便对那素未谋面的老者产生了恨意。

“哈哈，人？我不是人。”那苍老的声音笑了一阵后，说道，“我不过是守护这九渊之地的守护灵罢了。当年壶子身上孕育出了【九渊九审】的命格，在他羽化前，他来到骷髅峰，开辟了这片九渊绝域，并将他的一些传承留在了这里。此后，每一代拥有【九渊九审】命格的人，在临死前都会得到九渊绝域的召唤，来这里坐化，并留下自己的传承。我只不过是这些人的残存意念形成的jīng灵而已，负责守卫着这片九渊绝域。”

言九渊眼前的黑暗忽然被驱散，他勉强看清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是一座巨大的祠堂，又如同一个墓穴。祠堂足有一座小山那么大。一些不知名的法器、符箓、飞剑等物，在祠堂的角落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祠堂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巨大的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一个个牌位。牌位上用朱砂写着一个个大字。

言九渊扫了一眼，这些牌位上的字从左到右依次是【壶子】、【列子】、【阿青】、【长眉道人】、【笑和尚】……离言九渊最近的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渊头陀】三个大字。

这些便是从古至今拥有【九渊九审】命格之人的名字，林林总总有数十人。

“是你召唤我来到这鬼地方的？”言九渊眼中凶光一闪。

“不错，我感应到，九渊九审的命格在天地间只剩下你一个宿主了。如果你让这最后一个【九渊九审】的命格消失，这片九渊绝域就不复存在了。身为守护灵的我，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你说我体内有那什么鬼命格，在这一二十年来，我怎么没觉得它发生过什么作用？”言九渊冷笑，“它真的那么厉害的话，怎么还让我的肉身被狗贼弄坏，一败再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心灵蒙尘，从小到大一直yīn谋算计别人，太过张扬跋扈，这一切都不符合命格成长的条件。”守护灵的声音颇为遗憾，“九渊九审，要求宿主沉稳如山，敏锐如鹰，心灵时时刻刻保持空灵明澈，这些东西，你一样都没有，发挥不出命格的威力也不奇怪。”

“不过，九渊九审既然选择了你当宿主，那么我就会全力助你！”守护灵的声音陡然一高，“历代宿主留下的传承，今rì起都是你的财产！我也会全力助你，将你体内命格的潜能开发到最大！如果你完全掌握了【九渊九审】的力量，纵横天下，称霸一方，都不是什么难事！”

“你名为九渊，身上又寄宿有九渊九审的命格，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今大好机会放在你面前，你要珍惜！”守护灵循循善诱。

“好！”言九渊双目陡然爆出闪亮jīng光。“从今rì起，你就是属于我的！你帮我全力开发那鬼命，让我快速变强，变强！”

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王炎狗贼，你可别在九渊绝域中死得太早！等着我，一口一口的把你吞下肚子！等我出关之rì，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

“嘭！”

封绝战场上，一团面目不清的jīng气爆炸开来。

这jīng气在空中消解、融化，似乎要四散开，然而，封绝战场中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促使这团jīng气重新凝聚，成型，最终化成王炎的样子。

在王炎面前十丈的地方，站着一个体型健硕，颧骨突出，肤sè黝黑的武将。他手持朴刀，一身步兵将领的打扮。

“曹洪，我和你总共对上了二十三次，被你杀死了十五次，拖延到一炷香时间之后八次。这一次次的打斗，你没有丝毫成长，我却成长的飞快。今天，我就要击败你！”

王炎晃了晃手中的青虹剑，信心满满。

眼前的这个步兵首领，是曹cāo营中的大将曹洪。曹洪使一口宝刀，防守滴水不漏，曾经抵御了闻名天下的猛将马超数十回合，实力可见一斑。

王炎在封绝战场的这段rì子，rìrì和曹营的猛将们争斗不休。每过两个时辰，封绝战场中就会出现一名曹营的将领，和王炎拼斗一炷香的时间后再消散。

起初时王炎自然每阵必败，这些威名赫赫、身经百战的将领，哪个也不是他能抗衡的。幸好处在封绝战场中，王炎的形体即使被打散，过一盏茶的时间也能慢慢复原，如果是在外面真实的世界中，他早不知道魂飞魄散多少次了。

封绝战场yīn气充裕，每次经历一炷香恶斗后，王炎调息吸取yīn气，在一个多时辰内真气和法力慢慢恢复如初，紧接着就要迎接下一场恶斗，简直是不眠不休。这如果换做拥有肉身的凡人，是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在封绝战场的几十天中，他被夏侯渊杀死了三十九次，被夏侯惇杀死了五十二次，被典韦杀死了六十八次，被徐晃杀死了三十一次，被张辽杀死了四十七次。

在经历了数百场恶斗后，王炎每次拼斗都被杀的情况慢慢起了变化。渐渐的，他的身法越来越灵活，眼光越来越好，战斗意识、战斗素养也越来越强，面对一些相对弱的将领时，也能采取游斗策略拖延时间，将时间拖到一炷香之后。

眼前的曹洪便是曹营中攻击最弱的一个。他的防守颇为缜密，攻击力却不强，所以成为了王炎最好的试招目标。王炎每次有新奇的想法、全新的战术，便在曹洪身上试验，二十多场战斗下来，他自己摸索的战斗技巧也渐渐成熟。

今rì，就是他反击之时！

“曹洪，来吧！”王炎挺剑清啸。

剑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