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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寂寞如雪

王炎的声音借着夜风远远的传开，鬼yīn山附近的僵尸门弟子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狗，欺人太甚！”

正在附近山头搜寻的言家三老和言九渊身上同时爆发出冲天的杀机。四人齐齐扑向鬼yīn山，数里的距离转瞬即到。

本来在山腰和山脚逡巡的僵尸门弟子也缩小了包围圈，纷纷朝离别峰上赶来。

“那小狗好像也是yīn魂！二弟，四弟，联手将这座山封起来，让小狗插翅难飞！”

言伯达、言仲达、言季达三兄弟围拢成一个圆圈，三人各出一掌抵在对方肩上。

幽幽的鬼火从三人身上冒出，围成圆圈旋转起来。鬼火越转越疾，猛然幻化成一道光幕，如同罩子般笼罩了鬼yīn山。

这是僵尸门的一种封印结界，名为【幽冥罩】。处在幽冥罩中的魂魄不能使用空间类的法术逃离，用来围困敌人颇为有效。

言伯达从刚才王炎的喊声中听出他的实力并不强，言九渊足可应付。只要三人维持住结界，不让那小狗逃走，他就必死无疑。

“九渊，你去杀了那小子，夺回碧鳞丹！”

言九渊脸上露出狞笑，一语不发，直扑离别峰。

待得他飞临离别峰顶，山崖上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言九渊一掌击向峰顶的巨岩。重逾万斤的巨岩在他的【腐尸真气】侵蚀下，登时变成烂豆腐般，散落一地。

“言九渊，速速来爷爷这里送死！”

王炎的声音从半山腰传来。

“找死！”言九渊大怒之下，数息之内便飞到了山腰，然而山腰中只有夜风吹过树林的呼呼风声回应他。

“言九渊，爷爷在这儿！”

王炎的声音又出现在山顶。言九渊怒极，挥手间断了一大片树林，又飞回山顶。山顶依旧是空空荡荡。

“小狗！滚出来！有种偷东西，就别做缩头乌龟！”他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夜枭，分外恐怖。

与此同时，言家弟子和数百头僵尸也赶到了离别峰顶。

言九渊双目血红，一把捏碎了离他最近的言家弟子的喉咙。“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找不到他的话，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下山！”

“是！”众言家弟子战战兢兢，双腿颤抖。他们知道，这位言家数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怕是已经疯了。

近千名言家弟子每十人一组，对离别峰进行了细微到一草一木的搜索，当真是掘地三尺，遇到一块大石头都要抬起来仔细看看。数百头僵尸也伏在地上，不放过一丝活物的气息。僵尸嗅觉异常灵敏，方圆一里之内的活物气息，都逃不过它们的鼻子。

言九渊也盘坐在峰顶，将自己的神念催动到极限，搜寻王炎的气息。

山顶，没有！

山腰，没有！

溪水中，没有！

树林中，没有！

“小狗去了哪儿？”言九渊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让他止不住杀人的冲动。“三个老东西封锁了鬼yīn山，他不可能逃！”

王炎的确没有逃走。此刻，他正躲在半山腰的一个隐蔽的山洞中，盘膝打坐。洞口，被几丛灌木堵住。

好几拨僵尸和言家弟子从这个山洞旁路过，却都没有发现离他们不过数丈的王炎。

“这个【寂寞如雪】的命格，还真是凄惨。”王炎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拥有这个命格的人明明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却没有丝毫存在感。旁人即使看到了，也没有丝毫感觉，就和没看到一模一样。不知道这命格的宿主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命运之轮静静悬浮在王炎头顶，其中一个空格忽明忽暗。那个命格中的字是【寂寞如雪】。

“这个命格能让人没有丝毫存在感，最适合潜行、伏击、隐匿。古往今来，拥有这个命格的人绝大部分都被无边的寂寞吞噬，或者郁郁而终，或者自杀身亡。不过，如果能耐得住寂寞，专心致志从事一个行当，往往能取得惊人的成就。一般人被太多无谓的事分散了jīng力，能有成就者寥寥无几。”

命运之轮归附王炎后，封印了他体内【九世衰神】的命格，同时，它储存的命格，也能被王炎所用，不过每次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不过它经过百年的岁月侵蚀，储存的命格绝大部分六十，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王炎在出声引来言九渊后，立马换上了这个【寂寞如雪】的命格，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算算时间，小禅应该快到山脚了。我再为他拖延一点时间！”王炎调息完毕，飞出山洞，朝离别峰顶掠去。

正在山顶凝神搜索王炎气息的言九渊，心中忽然闪过强烈的危险感！

他体内的腐尸真气自行催动，身体如同幻影般闪烁不定，朝峰后急退。因为速度太快，旧影未灭，新影又生，九个影子重叠在一起，颇为奇异。

这是僵尸门的身法【僵尸九变】中的【游龙变】，用来逃命时最为迅捷，整个人就如同一条游龙般，并且虚实不定，敌人不容易看破本体。

言九渊险而又险的躲过偷袭，已经站在自己适才呆的位置三十丈开外。

待他看清偷袭自己的人时，一双眸子先是愤怒，接着是冷酷，最后变成了笑意。

“很好，你自投罗网了。”言九渊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指甲。“我会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代价。”

王炎心里有些懊悔。他适才借助【寂寞如雪】的命格力量，悄无声息的欺到言九渊身边，没有一个人察觉。如果两个人实力相若，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言九渊。然而言九渊的实力比他高强太多，言九渊是附体境界的巅峰修为，而王炎只是筑基巅峰，两人的实力差距不可以道里计。王炎一出手，言九渊的神魂自然jǐng觉，避开了这一击。

言九渊的声音如百鬼夜哭，桀桀怪笑中，一闪身，便到了王炎身旁。

“跪下！”

言九渊苍白枯瘦的拳头击出，带着扑面的yīn风。拳势到了半途，呼呼的拳风化成了凄厉的厉鬼嚎哭，拳影变幻不定，如百花盛开，瞬间笼罩了王炎身周一丈的范围。

他在僵尸拳上的造诣远远超出同辈，甚至连言家三老也不逞多让。僵尸拳本来无丝毫花巧变化，纯以力大取胜，在言九渊手中竟然生出了不少变化，可见言九渊的惊人天赋。

只是，这势在必得的一拳，竟然扑了个空。拳力消散后，王炎出现在他头顶，手中摆弄着长长的红线，朝他当头抽来。

“怎么回事？”言九渊又惊又怒。他竟然连一个筑基期的小子都收拾不了，怎么可能？

眼见得王炎攻来，强烈的屈辱感使得言九渊疯狂的出拳。“嘭嘭嘭！”拳力在夜空中炸开，声震山谷。

王炎明明在言九渊眼前，言九渊却觉得自己的神念无法锁定王炎的位置。若不是心中的jǐng觉太过强烈，他几乎要忽略掉王炎的存在。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那击出的一拳拳因为没有神念的锁定，也失了准头，每每擦着王炎的身体而过。反倒是王炎，用手中的红线当做鞭子，狠狠抽了言九渊数下。

王炎心中明白，是【寂寞如雪】的力量，让言九渊不能锁定自己。他修炼了大月老的无情真气，有所小成。这无情真气最为坚韧，绵绵不断，最耐久战。斗了片刻，王炎的法力没有丝毫不济的现象。

无情真气属xìngyīn柔，最适合和软兵器配合使用。王炎经过大半年的摸索，竟然被他创出几招用红线当兵器，配合无情真气的攻击功法。

“绝情鞭！”无情真气注入红线中，红线登时变得坚硬如铁。王炎手一抖，红线如同长鞭般，恶狠狠的朝言九渊抽去。

言九渊要躲闪，神念却一阵迷糊，只觉得自己面前是荡荡虚空。这略微一分神，【绝情鞭】已经抽到了他脸上，令他的yīn魂一阵颤抖。

“我杀了你！”言九渊怒发如狂，双拳一错，僵尸拳带着狂猛的风声朝王炎攻去。每一拳都带着凌厉yīn风，两人身旁十丈之内的岩石都变成了松软的石粉。

两人的实力本来差距极大，但因为王炎有古怪命格力量的加持，一时间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王炎回了数招，胸口忽然剧烈疼痛起来。

他心念电转，“不好！那颗碧鳞丹我无法消化，凝聚在我胸口，堵住了真气运行的道路！”

言九渊攻得正急，忽然看到王炎的身法慢了下来。他强行凝聚自己的心神，看准后，一拳击出！

这一拳正对王炎的头颅。yīn魂的意念就集中在头部。头被打爆的yīn魂，当即便会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际，王炎硬生生朝上拔高了数寸。这一拳，便击在他的胸口。

他像一只纸鸢般摇摇晃晃的飞下了山崖。

“言九渊，多谢你！”

王炎的声音直直传入言九渊的耳际。“我本来要十天十夜才能吸收碧鳞丹，得你的助力将药力打散，看来只需要一夜就可以了！”

【寂寞如雪】的力量继续发动，言九渊的神念再度失去了王炎的踪影。

“狗贼！”

闻讯而来的僵尸门弟子十八人，片刻后全部被疯狂的言九渊抓死在离别峰顶。

山洞中。

“我需要一夜的时间来消化碧鳞丹，提升到yīn神境界。【寂寞如雪】的力量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你想办法。”

王炎屏息打坐，冲命运之轮道。

命运之轮发出“嗡嗡”的声音，“我没有办法。我损耗的太厉害，每个命格每次只能让你使用一炷香时间，要想再度使，得放在我体内温养三rì。”

“别废话。我魂飞魄散了，你也就是破铜烂铁。”王炎不理。

“……”

片刻后，命运之轮发出一声悲鸣。“我损耗我的元气，让【寂寞如雪】的力量维持一晚上。你rì后必须寻天材地宝，恢复我的元气！”

“好说。”王炎凝神坐照，开始熔炼碧鳞丹。

……

鬼yīn山山脚。

杨小禅浑身布满伤痕，跌跌撞撞的从树林中钻了出来。他手中的断剑早已经磨钝。他的神情疲惫不堪，眼神却是明亮无比。

一路上，他用断剑割断了十五个言家弟子的喉咙，杀死了二十头僵尸，总算冲破包围，到了鬼yīn山山脚。

“哥，你怎么样，逃走了吗？”

浑身浴血的杨小禅忍不住回头朝离别峰望去。

这一望，登时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

王炎被言九渊狠狠的击中，摔下了山崖！

“哥！”

杨小禅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单膝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没能逃走！哥，哥！”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溅起满地尘烟。

“哥，是我害了你！我不该丢下你独自逃跑的！我们兄弟两个要是联手对抗他，你一定不会魂飞魄散的！我是个混蛋！”

片刻后，杨小禅忽然左右开弓，发疯的抽起了自己的嘴巴。

“哥，是我害了你！你是因我而死的！”

“爹，娘，是我害了你们！你们是因我而死的！”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都被咬破，眼泪混着血水流了下来。

“你现在知道力量的强大了吗？没有力量，你守护任何人的愿望都是虚妄。”

树林中，忽然走出一个身穿灰sè衣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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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寂寞如雪】

属xìng：妖魔格

特质：有没有那么一种人，丝毫没有存在感？你知道他，但当你回忆他的相貌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在一间坐满了人的房间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许，当他把刀子捅进你的心口时，你终于能留意到他一下。

修炼：此命格的宿主，极其适合修炼各种隐藏、潜行、伏击的法术。

进化：【旁观者】。东胜神州扶桑国的大忍者服部半藏，即拥有此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