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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竹柳村

药室中青烟袅袅，药香扑鼻。
“十年前，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就喜欢上我了？只是发现我与常人有很多不同，便留了意。”姬舞开口道。

“我发现你没有人之三急。”君如脸sè复杂，轻声道。

“所以，你联想到凡世之中的种种传说，便独自离去了。是不是想着，这一辈子再也不与我相见？”姬舞轻轻道。

君如脸上愧sè浮现，叹道“人妖殊途，我便是喜欢你，不嫌弃你妖的身份，勉强在一起。终有一天，我也会化为一赔黄土，魂归幽冥，你却容颜依旧，不老不死。这样的爱，不要也罢。”

“这道理我也懂，我也以为这一生，再也遇不到你了。那么，你今rì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姬舞面现失望，语气有些凄凉。

“为了一件事。”提到正事，君如的脸sè立刻变正，眼神中也有了光辉。

“什么事？”姬舞疑惑。

君如脸sè变得凝重，伸出手，轻轻捏住眼前的茶杯。

姬舞泡的茶很是清香，沁人心脾，但此时此刻，君如却是完全没心情体会了，甚至他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方才抬起头看着姬舞的眼睛。

“东流镇，杏花村近段rì子失踪了很多人口。”

他表情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姬舞还是能看出他的紧张，听着他慢慢言语，姬舞的脸一变，急急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你管不了！”

摇了摇头，君如却站了起来，“告诉我你知道的，我要管，我也必须管。”

“这已经超出了你的力量范围，你如果追查下去，只会死路一条。”姬舞拉住君如的胳膊，面上全是担心。

“告诉我！”君如声音一厉，心中已经发急，当二字出口，他才发觉有些猛浪了，又转口道，“对不起，我心中实在焦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追查这件事，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绝对不是一般凡人能做得到的。便是修道之士，没有高强的法力，也会有去无回。”

“我虽然是妖，但自化形以来，从未做过罪孽之事，伤天害理的事情，也绝不去做。但你要知道，妖怪之中，大多却是和人类是天敌。”

“不！对于妖怪来说，你们人类更像是食物！”

“你现在明白了吧？你追查下去的话，面对的不再是你前半生所见的一切，你将见到你所不能理解的一切现象，你所见到的，有很大可能不再是人类！”

听着这温柔女子的话语，君如的脸sè越来越差，最后化为了苍白。

“怎么会这样？妖怪不是应该在山林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诺大的乌来国，乌来国的国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一只妖怪，怎么可能在这乌来国中肆意横行？”他一句句问出，却是不等别人回答又道，“不管怎样，我都得去，我答应别人了。”

“答应了，就必须办到！”

药室之中青烟袅袅，君如这一句话后，却又陷入了平静。

“没用的，你去也没有，那妖怪，我感觉到过，只是一放即收下的气势，已经比我都强大了许多。”姬舞摇了摇头，“我曾经觉得奇怪，但也没有理会，完全没想到，这妖怪的行为，居然会与你产生因果。”

“你去了也没有丝毫用处，你是凡人，若是被那妖怪发现，只怕会立刻沦为食物，化为枯骨。除非，除非······”姬舞有些犹豫。

“除非什么？”君如一听似乎还有转机，连忙出口。

“除非你能找到修道人士，并且修为还不低，才会营救成功。”姬舞心底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便是找到了，她也绝不相信那道人会在力量上战胜那妖怪，自她化形有了灵智以来，她还未见过有强过那妖怪的道士。

“修道人士？”君如有些恍惚，他一生中见过的道士一手也能数的清，但却没一个他觉得厉害的，尤其是那年轻道人，油嘴滑舌，还有些烦人与不自量力。

“梆梆梆”

便在此时，药室的房门被敲响，屋内的二人立刻静了下来。

“谁？”姬舞柔柔的声音传出。

“贫道青雷，烦劳施主开下门。”门外的声音很是年轻，清朗中带着说不出味道。

“是那道士？”君如不由出口道，一转身便开了房门。

看着眼前一脸微笑的陆青，君如不由皱了皱眉毛，“你怎么会跟上我？”

陆青却是不理他，目光穿过房门，直直的放在了里面的姬舞身上，声音清淡，“这里妖气冲天，贫道自然是来除妖的。”

一句话下，两个人面sè立刻变了。姬舞一只平静的脸sè立刻变为了恐惧，背后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冷汗。君如却是眼sè一厉，狠狠地道。

“小小道士，胡言乱语，这里哪来的妖怪，再乱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真的有妖怪，这里，还有之前的杏花客栈前，都围绕这一股淡淡的妖气。贫道虽然修为不深，但区区妖气，还是分辨的清的。”

“哪里有妖怪，哪里便有贫道，斩妖除魔是我辈修道人士的职责。”

陆青面sè淡然，轻轻笑道。

“这！这！这！这道人好强的气势，我竟然隐隐感觉到眼前有一股雷电在不断闪烁，他的修为哪里是不深，简直是强大！太厉害，太厉害了！”姬舞此时心中却是涌动出滔天巨浪，那道人只是站在那里，她便连动都动不了了，淡淡的威严气势自道人现身，便紧紧压在她的身上，让她连呼吸都很是困难。

紧紧盯着道人，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便在此时，那道人忽然抬眼，扫了她一眼。这一眼，她只觉得那道人眼中忽的闪过一道雷电，似乎狠狠地劈在了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竟是打了个趔趄。

顿时，刀光一闪，陆青身子立刻平移向后。

“你干什么？施了什么妖法？”君如脸sè大变，一刀直劈而下，狠狠地喝道。

陆青躲过这一刀，方才苦笑道，“贫道什么也没做啊。”

他的确是什么都没做，只是他自身气势太深，那乌鸡妖修为又太浅，站在他的面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对他产生莫大的影响。

“走！走！你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不会客气的！”君如大喝道，刀尖直指陆青。

无奈的一笑，陆青行礼，只好退下。

“这凡人真是个榆木脑袋，老子要帮他，他居然三番五次的让我离开，道爷我到现在，斩妖除魔，杀妖屠怪，哪一次不是如切西瓜般，干脆利落。碰到个凡人，却把我难倒了。晦气，真是晦气！”陆青站在街角，面sè平静，心中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打那君如一顿。

“你还好吧？那小道士真是可恶，应该修理修理他。”君如扶着姬舞缓缓坐下，提起方才那道士，一阵生气。

“快，快，快。求那前辈，求他留下。”却不想，姬舞刚一恢复清醒便轻声急切着道。

君如一愣，不由出口道，“什么？前辈？哪里，求谁？”

“那青雷道人，青雷道人啊。他修为比我强大百倍，若是他肯帮你，你必会成功啊！”姬舞连忙道，跑出药房，左右寻找，这一找，却是连那青雷道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你！”姬舞气的有些发颤，指着君如的鼻子，“你错失道缘啊，错失道缘！”

“什么？”君如依旧恍惚，眨眼他反应过来，“难道？莫非？那小道士居然很厉害？”

“快去找他！错过了他，寻找有道之士，难于上青天。”耳边刚一传来姬舞的话，君如便化作一道风离开了房子，迎风一展，一纵，人已经到了屋顶上。

左右四眺，街道上人烟稀少，一眼便可看尽，却哪里还有那身穿雷云青袍，背后背刀的古怪年轻道人。

“可恶啊！我真是有眼无珠。”君如暗暗怨恨自己。

此行那敌人的力量，他从未见过，连同是妖怪的姬舞都如此害怕，他若找不到强大的帮手，还如何营救故人之女？

这唯一的希望，便被他错过了？

带着满心的失落，君如一跃，来到了姬舞面前，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再次回到药房门前，二人陷入了沉默，一会后，姬舞才叹了口气，“若是没有旁人相助，你是绝不能一个人独自前去的。”

“我必须去，你告诉我吧。”君如摇摇头，坚定地道，没有那道人，他也得去。

他已经决定的事，便会尽自己的全力。

看着眼前男子那坚定的话语，姬舞有些无奈，却心底也有着一丝佩服。十年前，他便是这般，英武，坚定，重情重义。

她忽的产生这样一种感受，时间的流逝可以改变人心，却又改变不了。

眼前这男子的内心，随着岁月的流逝，无疑没有变动一分一毫。他的容颜虽然已经显老，鬓角也有些许苍白，但他背后的刀依然锋利，内心依然坚定。

“竹柳村，我曾与朋友谈论过此事，她们提起过这妖怪最终隐匿于此处，再没有移动过。”姬舞陷入平静之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得到消息，君如立刻起身，到了房门前，他的身子忽然一顿，然后快速消失。

“多谢。”

“若我此行安全回来，纵使你我人妖殊途，我也定娶你为妻。”

姬舞猛然抬头，淡淡的声音依然绕于耳畔，那人，却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