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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还不快点跪下！

当巫野将白熊的身份透露给众多亡命之徒后，众人自然是欢欣鼓舞，唯一的问题是究竟选多少人去西秦侯府，再去铜川城，又该选什么人去！
自然每一名虎贲士的后裔都渴望在武威王面前再现先辈的荣耀，可也不能将整个寨子都搬到铜川城去。

最后的决定是在牛头城寨里连续召开了三天三夜的比武大会，选出了武力最强的一百名好手。

众人在擂台上凶悍到极点的表现，让看惯了西秦侯府精兵悍卒的白熊都目瞪口呆，惊骇欲绝。

考虑到这一次是要走夫人路线，牛头城寨又精选了二十名身手不凡，面貌姣好的女兵。

当然牛春花肯定不在“面貌姣好”之列，不过当她扛着几百斤重的狼牙棒在人群后面走来走去时，谁都没胆子开口让她留下。

除此之外，还有山猴带着四名虎贲士老兵，也一同前往。

至于其他老兵，却是无颜面对过去的家族，宁愿留在牛头城寨里看家。

就在牛头城寨中精锐尽出，整装待发之时，在百里之外的北安城中，也是一副厉兵秣马的景象！

史光耀卓立于城楼之上，看着两千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武卒，想象着半天之后，这些武卒就会如潮水般攻破牛头城寨，将寨子里所有野人都屠戮一空的场面，心中充满快意！

“不过是一些茹毛饮血的野人，竟然敢招惹我们史家，一定要让你们尝到厉害！”

史光耀是北安史家的家主，北安城的规模虽然没有平凉城那么大，却是史家一枝独秀，并没有第二个可以与之争锋的家族，是地面上当之无愧的霸主！

光是史家，在一天时间内就可以聚集起五百壮汉，装备上武器之后就可开战。

不过牛头城寨的山贼在片刻之间就射伤了两百名族人，令史家吃了一个大亏，史家也不敢小觑牛头城寨的战力。

所以这一次，除了发动史家剩余的男丁，再加上几个附庸家族的男丁，凑足了一千之数外，又特别买通了北安城主，发下城主令，从北安城地面上的大小家族中，抽调了一千名男丁！

重要的不是多出来的一千名男丁，而是城主令，这样一来，史家和牛头城寨之间的土地纠纷，就变成了国战，是官府召集大军，剿灭不服王化，蹂躏地方的野人部落了！

一旦成为国战，就有资格调动北安城武库里用来攻城的大型符兵，别说是区区一道木栅栏，就算是七八丈高的砖墙，都不在话下！

“史族长，这一次我可是给足了你们史家方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史光耀身边，一名虎背熊腰，须发戟张的魁伟大汉，满脸凝重地说道，此人正是北安城主封翼。

史光耀微微一笑，自信道：“城主大人放心，上一次是不知野人的底细，才会吃了小亏，这一次有足足两千悍卒，又有攻城器械，绝不会出半点儿问题，一定能将牛头城寨连根拔起！”

封翼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紧皱的眉头却是没有解开。

封翼当然知道武威国对野人部落一向来的态度都是招抚为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征伐。

可他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流官，而史家却是在北安城盘根错节了上百年的地头蛇，地位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他刚刚上任三个月，根本来不及建立自己的势力，又没有背景深厚的家族撑腰，很多事情都要受史家的掣肘。

就好像这个牛鼻子梁，没有史家向导的带领，他根本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放眼整北安城，真正忠诚于他的私兵只有一百多个，光靠这点儿人怎么治理得了方圆几百里的土地？

所以，当史家说有一批野人作乱，蹂躏地方，劫掠客商，要他发出城主令，征召国人讨伐时，他除了点头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不过，征伐野人这种事，到底是要看结果的。

如果不费吹灰之力就大获全胜，俘虏大批人口，劫掠了大量财物，那么就算有人捅到铜川城里去，他也不怕。

可万一吃了败仗，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了不少宝贵的青壮人口，那他这个北安城主，也就当到头了！

因此，和史光耀威风八面，跃跃欲试不同，封翼是一千一万个不情愿打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仗，可是在史家的咄咄逼人之下，他也束手无策，只好自我安慰——不过是区区一个野人部落而已，两千兵马带着攻城器械，哪有打不下来的道理？也没听说北安城地面上有多么强悍的野人部落啊！

想到这里，封翼精神一振，抽出腰间长剑，向牛鼻子梁的方向一挥：“北安武卒，进军！”

北安城下顿时卷起满天尘土，传来了震天怒吼声！

就在这时，封翼忽然看到，从牛鼻子梁通往北安城的大路上，不紧不慢地晃过来一头犀牛！

这头硕大无朋的犀牛背上搭了一个木头平台，上面用藤条编织了座椅，隐隐约约看到，似乎是坐着三个人。

史光耀身边，他的弟弟史光启好似见了鬼一般，扯着喉咙叫道：“野人！牛头城寨的野人！”

史光耀神色一紧，盯着封翼，道：“城主大人，野人来攻城了！”

“攻城？”

封翼啼笑皆非，心说你要找个开战理由也想个靠谱点儿的啊，就一头犀牛，三个人，就来攻城？

这种话怎么拿得到铜川城去说！

封翼眯起眼睛，仔细看去，神色忽然一变，瞪了史光耀一眼，道：“史族长，你说实话，牛头城寨里住着的，究竟是不是野人？”

史光耀莫名其妙，点头道：“当然是野人啊！”

心说这些野人从三十年前迁徙到牛鼻子梁，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如果他们不是野人，早就来向官府申请地契了，肯定是野人，还是不服王化，不把武威王放在眼里的生野人！

封翼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了，哪有野人这样打扮的！”

史光耀有些迷糊地极目远眺。

却见犀牛背上盘腿坐着三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野人，穿着的都是中原运来的绫罗绸缎，有几种布料，史光耀连见都没有见过！

和这三人的光鲜打扮相比，反倒是史光耀他们，更像是野人！

史光耀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征伐野人是一回事，如果因为一点小小的土地纠纷，就发动大军，征伐国人，这简直是五马分尸的罪过了！

史光耀用无比阴冷的眼神瞪了弟弟一眼。

史光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哭丧着脸说：“大概，大概是他们抢来的！牛头城寨里肯定都是野人，最多是比较开化一点的野人而已！”

封翼看都不看他，冷冷道：“最好如此了，大军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进来说话！”

在两千名武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三名衣着华丽的“野人”乘着犀牛，大摇大摆地进了北安城！

“就是她！就是这个贼婆娘那天率领一帮野人射伤了我们史家两百多个族人！”一见到牛春花，史光启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尖叫起来！

封翼也是一愣，心里犯起了嘀咕——就牛春花这种比他还壮硕的体格，不是彪悍到极点的野人部落，还真是未必培养得出来！

可是这个女野人身边两人，倒是长得颇为周正，特别是右边那个又白又肥的小胖子，怎么看都像是野人的食物。

此时，小胖子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封翼大感不妥，似乎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小胖子。

牛春花勃然大怒，上前一脚把史光启踹倒在地，抡圆了胳膊就甩大嘴巴子：“谁是贼婆娘！”

“啪啪”两个耳光下去，史光启口中的牙齿就连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了。

“大胆！”

史光耀吹胡子瞪眼，实在没想到这个女野人居然到了北安城里都敢如此放肆。

不过心中又一阵窃喜，此女的形貌如此恐怖，又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不是野人，难道还能是公主不成？

封翼也气得暴跳如雷，大喝一声：“左右，来啊，给我把这个蛮婆拿下了！”

十六名彪形大汉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都是封翼的亲兵！

史光耀还怕这十六人不是牛春花的对手，一招手，二十多名史家高手也蜂拥而至，利刃在手，冲牛春花扑去！

就在这时，那小胖子忽然冷笑一声，道：“封将军，你好威风啊！”

封翼如遭雷击，终于想起三年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小胖子一面，浑身一个激灵，扯着喉咙高叫一声：“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明白城主大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从暴跳如雷的猛虎变成了瑟瑟发抖的羊羔，特别是那小胖子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到城主大人手中，城主大人看过一眼之后，就抖得更加厉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样子像是要昏厥过去！

“城主大人，究竟怎么回事，这些野人……”史光耀大惑不解，隐隐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封翼气喘如牛，眼中布满血丝，无比阴森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叉开五指，运足力气，扎稳马步，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朝史光耀脸上猛地扇了过来：

“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快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