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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筹莫展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我们就可以确诊为下壁心肌梗死并发肠系膜动脉栓塞，按照这些检查结果来说，病人还有高血压、冠心病，那么不可否认，病人这次的疾病，是由于冠心病所引发的。”陈主任总结道，也算是下了结论。王教授清了清喉咙，轻声问道：“看这些检查的结果，大都是一个礼拜前的，即便是会诊讨论，也应该在那时就下了定论。大家都知道肠系膜上动脉与腹主动脉呈锐角相交，且分出较早，管腔较粗，故肠系膜上动脉栓塞的机会比肠系膜下动脉为多，栓子一旦堵塞动脉、且无侧枝循环提供血供时，其远端分支就发生痉挛。”顿了一下，她微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受累肠管发生急xìng缺血，肠黏膜不易耐受缺血就会坏死脱落，继而肠壁血液淤滞，充血、水肿，血浆渗至肠壁，肠壁呈出血xìng梗死。大量血xìng液体渗出至肠腔和腹腔，循环血容量锐减，肠管缺血缺氧后的代谢产物和肠腔内的细菌、毒素被吸收，造成低血容量、感染中毒xìng休克。目前栓塞发生在肠系膜上动脉入口处，可引起屈氏韧带以下全部小肠和右半结肠的缺血坏死，病人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参加会诊的医生，她提高了声音：“可我看到的是，病人躺在重症监护室在痛苦的呻吟，腹胀腹痛难耐，昼夜不安，甚至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而你们的病情记录上明明写着，已经向动脉内持续输入罂粟碱，也用了溶栓酶和尿激酶这些常规的静脉溶栓方法不见太大效果，也试过了阿司匹林肠溶片还是没有减轻病人的痛苦！既然这些保守治疗的方法效果不大，为何不及时采用外科手术？作为新城市最好的医院，肠系膜上动脉取栓术，腹主动脉或髂总动脉与肠系膜上动脉搭桥吻合术这些常规手术对你们来说应该易如反掌吧？”听了王教授的话，市立医院参与会诊的医生有的低下了头，有的满脸不悦，有的一脸漠视。“我们……”曹博文挥手止住了想要争辩的心内科主任蔡培军，干笑了一声，委婉的解释道：“王教授教训的是，这种手术在我们院来说，也算是个不大的手术，随便一个普外的主治医师都能做，我们在两天前发现保守治疗效果不好时，就提出了这个治疗方案，可问题是……”随后摇着头苦笑了一声：“王教授你在省城，应该也知道如今官场的人，哪个病了愿意轻易动手术？谁不是对自己的病保密再保密，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有病？更何况是动这种手术？”王教授沉默了片刻，最后有些无力的说道：“他不是人大主任吗？马上退休的人了。”“可问题不是还没退休吗？”曹博文无奈的说道。“唉！”王教授叹了口气，摇着头不再说话，会议室一时安静了下来。“嗯，”陈主任打破了肃穆的气氛，拖着长腔说道：“那个…曹院长，我们也讨论了病情，你们之前也换了不少的治疗方案。”说到这看了一下王教授：“我与王教授的看法一致，病人需要马上手术治疗，不能再延误了，你们是不是再做做病人的工作，把不及时治疗的危险都告诉他？”曹博文再次露出无奈的苦笑：“病人是军人出身，脾气倔的很，不要说我们的话他不听，前天我们好容易做通了他子女的工作，希望他们能好好劝一劝，结果还不是被病人骂出了病房，声称再劝就要脱离父子关系。”“难道一个已经进入了二线就要退下来的人大主任位置，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王教授再也忍不住了，愤愤的说道。曹博文沉默了，半晌才道：“其实也不是王教授想的那样，你对我们市的情况不太了解，王教授应该听说过我们市的纺织厂吧？”王教授点了点头：“听过，十多年前曾是我们省最大的国营厂之一。”“病人也就是王主任在出任我们市的市长之前，曾在纺织厂干了十几年，当时只是一个小厂的纺织厂，就是在他的带领下，成了省级重点大厂，甚至是当时轻工业部的明星企业，而纺织厂的职工医院，也从一个小医务室，发展成了当时我们市最早的一个三乙医院，王主任也是凭着这样的政绩，直接被调任新城市的市长。王主任对纺织厂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无奈纺织厂的继任者……”似乎是说漏了嘴，曹博文赶紧改正道：“无奈随着改革的深入和已经加入世贸后的冲击，纺织厂没落了，甚至到了面临破产的窘境。王主任也说了，他之所以不接受手术，主要原因还是纺织厂即将面临转型和整顿，职工医院也要和纺织厂剥离，他不想看着自己一手带起来的纺织厂和职工医院成为改革的‘阵痛’，无论怎么改，他说不想看到国有资产流失，所以他不能倒下，不能在眼下的节骨眼上动手术，他要监督着完成这些改制。”办公室又是一阵沉默，这次却是黄启波先开口道：“曹院长说的不错，纺织厂和职工医院对于王主任来说，就像是他的孩子，他放心不下。其实说句良心话，我心里面既想王主任早点动手术好起来，又有些抗拒，若是王主任动手术躺上几个月的话，不说纺织厂，就是我们职工医院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他的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其实纺织厂会怎么样，对黄启波来说他毫不关心，他在意的是，那帮人会趁着王主任不在之际，把职工医院也卖掉，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他有满腔激情，也想好了职工医院与纺织厂剥离后的发展，也找到了李鹤轩这个突破口，怕的就是职工医院到时成了别人的私营医院。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动手术？保守治疗已经失败，不动手术怎么治疗？“有没有用中药试试？”王教授突然问道。“试过了。”市立医院中医科主任蔡雅琴开口道：“冠心病在中医上属于‘真心痛’、‘厥心痛’、‘胸痹’的范畴，根据病人的病因、症状、舌脉和临床表现，初步诊断为心血瘀滞型，用药上采用活血化瘀、舒脉通络。不过病人已经服用了血府逐瘀丸和通心络胶囊等中成药，效果不太明显。”仿佛是觉得这样说显得中药无用一样，她又补充道：“大家也知道中药一般显效有些慢，而现在病人才用了不到两天，是很难看出效果的。”王教授皱了下眉头，摇着头轻声说道：“那倒也未必，我认识一个中医，他在治疗一些疾病上，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有时一两剂药下去，病就好了。”白薇也跟着点了点头，看了一言不发的李鹤轩一眼，道：“有些中药还是很神奇的。”曹博文仿佛是找到了救星，简直就是疾病乱投医了，也不管当场诸人的感受，看着王教授颇为激动的问道：“王教授，您认识的这个中医在哪里？我们能否把他请来？”王教授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曹文博，轻轻说道：“zhōng yāng保健局。”本来还充满希望的曹文博瞬间脑袋耷拉下来。办公室又是一阵愁云惨淡，他们都很清楚，以目前王主任的现状，开刀治疗都不一定好，何况是不开刀。陈主任和王教授已经打退堂鼓了，他们有些后悔到新城来了，遇到这样的病患，哪怕你有天大的能耐，病人不配合也是没有办法啊。“病人这是由急xìng心肌梗死并发的腹痛腹胀伴横结肠及降结肠的积气，治疗起来其实还是很简单的。”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这种诡异气氛，让听清楚这话的人不是侧目就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