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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祖孙（三）

良久，奥丁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淡淡的道：“这样的手段，是没有回头路的，一旦用了，就要一条路走到黑。所以要慎重。现在还没到那种时候。”
提到这种事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弗洛伊德心头沉重，这个家可不好当啊。为了缓解气氛，他转移了话题：“爷爷，拍卖行的地址选好了吗？”

奥丁道：“这件事情是艾普亲自去办的，已经选好了，就在帝都外二十英里的小城尼斯城里面。一会儿我让人把资料给你送到房间里去。”他有些古怪的笑了笑，“咱们家族这么多年里面，将军出过，魔法师出过，诗人出过，政客出过，就是没有过一个商人。你要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吗？”

大陆上虽然崇尚武力，但是千百年来，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也不止一次的用自己的智慧和金币掀起腥风血雨，告诉了世人他们也不是好惹的！因此，虽然小商人依旧被当做下贱的职业，但是真正成气候的商人能得到的尊敬并不会弱于贵族和职业强者。而奥丁觉得自己的孙子虽然有那一招剑意，但是在短短的几十年内无法成为像他一样职业强者，要是能在家族扶持下成为大商人的话，也未尝不能呼风唤雨，撑起一片天空。

弗洛伊德笑笑：“爷爷，我资质平平，在修炼一途上要很多时间才能有所成就。但是无论是您还是我都等不起了。我要是从政的话，没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加上其他人的打压，恐怕很难有所成就，而经商则不同，一旦我成了规模，那么可以顺理成章的加入商人联盟，这样我就可以跳出国界的限制，成为大陆级商人，巴比伦家族一旦有了全身而退的能力，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

他沉默了半响，道：“你知道巴比伦家族的历史，我们和雷欧皇室其实是一脉相传的血亲。若非迫不得已，千万不要叛国。”

“爷爷，我晓得。无论雷欧皇室承认不承认，这个帝国的主人永远流着巴比伦的血统。”

巴比伦家族的历史早在弗洛伊德早已熟知。奥丁在他小时候就将给他听，哪一代先祖做了什么丰功伟业，哪一代先祖没出息坐吃山空，又有哪个先祖做了什么混蛋事情，他都一一记在了心中。而当年巴比伦家族和雷欧家族的旧怨更是一清二楚。

雷欧帝国的前身，就是强大的巴比伦大帝国。大帝国的初代皇帝天纵英姿，在三十岁的时候建立了巴比伦联盟王国，五十岁的时候扩建成巴比伦公国，其后更是在一百二十岁的时候，率领百万大军，打败了当时的第一强国，掠夺了那个国家和巴比伦公国接壤的九个行省，使得巴比伦公国地域暴增，终于跻身为大陆帝国行列。若不是初代皇帝在一次征战中被人重伤，并在数年后身亡，或许他可以统一整个大陆。

而巴比伦帝国一直存在了五千多年，直到后来巴比伦末代皇帝昏庸无能，被重臣围攻皇宫一把火杀死，这个大帝国才终结。而皇帝的子孙们纷纷起兵复辟帝国，其中有两支势力最为强大，那就是现在巴比伦家族的先祖弗雷烈.巴比伦和雷欧皇室的先祖雷欧.巴比伦。

当时巴比伦皇帝的后代们曾经共同盟约，谁先攻进帝都缪旦城，诛杀了叛贼，就共同拥戴他为皇帝，尊崇他的那一支后代为皇族。并且盟誓，其他起兵的巴比伦皇室后裔皆为亲王，巴比伦后代永不自相残杀。

结果雷欧.巴比伦第一攻进了帝都，成了皇帝。而且按照盟约，将家族的其他旁支的首脑封为亲王。本来这也就结束了，但是谁知雷欧，巴比伦竟然妄想成为开国之君。在《雷欧大帝传》中，作者提及了这样一段影响深远的小事：“大帝称帝三年后，喜欢将自己与巴比伦帝国开国皇帝相提并论。然而一日，他临湖喟叹，近侍问及缘由，大帝说：‘无论我建立多少功业，斩杀多少敌人，开辟多少疆土，我都是在历代先皇的阴影下……’，于是近侍道；‘陛下何不建立自己的帝国？用您的名字命名帝国，做帝国的开国大帝？’这件小事为五年后雷欧大帝悍然篡改了帝国的称谓埋下了伏笔。”

将‘巴比伦帝国’改名为‘雷欧帝国’后，皇室遭到了其他巴比伦旁支的强硬反对，并且最终导致了史称“五王之乱”的叛乱。当时巴比伦旁支中有七人封王，叛乱平定后，只有两人活下来。其中便有现在的巴比伦的祖先。他在五王叛乱时中立，叛乱平定后的第一时间自述自己罪孽深重，护驾不力，但是请皇帝看在同为巴比伦血脉的份上，饶了他家族。并且提及了当年的盟约，他没有参与叛乱，一则他势力庞大，皇室刚平定叛乱，元气大伤，不宜再战，二来雷欧大帝当年与七王盟誓，如今却要赶尽杀绝，说出去有损皇室威信。于是就将他的爵位降了一级，成了公爵。这样这一支巴比伦血脉得以保全。而另一个家族从一开始便支持皇室，皇室平定叛乱后那个家族势力大涨，不过其后因为在雷欧一世皇帝晚年在皇子的‘上位战’中站错了队伍，新皇登基后便派出宫廷侍卫血洗了亲王府邸。于是天下间的巴比伦家族就只剩下一家了。

巴比伦家族虽遭贬斥，但是实力仍在，其后更是出现了一位人间巅峰强者——武圣，巴比伦家族得以振兴。成了皇室不敢招惹的大家族。但同时也成了皇室的眼中钉。不过千百年来巴比伦家族浮浮沉沉，传承人始终十分争气，没有让巴比伦被皇室的明里暗里的各类招数击垮。

不过到了奥丁这一代，巴比伦家族遇到了真正的难关。那就是没有后代继承人。虽然现在看起来巴比伦家族只有弗洛伊德一个人，但是其实奥丁有三个兄弟，并且他自己也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但是这些人全部都死于意外或者疾病，这才导致奥丁不得不弗洛伊德才当继承人。而这些事情里面究竟有没有皇室的影子，恐怕是谁也说不清的。

“你决定让谁负责拍卖行？”

弗洛伊德欠了欠身，“人选您也见过，是布林。”

“是他啊……”奥丁沉吟片刻，道，“这几年我听艾普说起过他，说他很有头脑，为家族经营的赌场盈利增长不少。他似乎已经是一名子爵了？”

“是的。去年的时候，帝国下放了一批子爵和男爵的爵位。我帮他找了人，他花了点钱就晋升成了子爵。”

这种用钱买爵位是很多商人进阶贵族的重要手段，无数的出身卑贱的商人为此疯狂，，为了成为尊贵的贵族，甚至不惜将一辈子不知用了多少阴谋诡计才积攒的金币全都投进那个无底洞里。而对于帝国中央而言，一批只有名称而没有封地每年有给不了几个俸禄的爵位，就能够换来大量的金币，实在是一笔惠而不费的买卖。这种行为甚至得到了长老院的许可，被编写进了帝国的法律，使得“买爵”合法化。

“嗯，他这几年功劳不小，给个子爵也是可以的。只要对家族足够忠心，这样有能力的人就算给个侯爵都不为过。”老帅看似浑不在意的道，“不过听说他前段时间惹了不小的祸事，你帮他摆平了？”

弗洛伊德恭敬道：“是，爷爷。三年前我发现他的时候，一个小贵族抢了他的未婚妻还打算斩草除根，是我救了他。这些年来他一直不能忘记仇恨，和我说宁愿现在的身份地位不要也要去报仇。我看他能力不错，又忠心，不忍他因为报仇而毁了一生，就保下了他。”

其实事情没有像他说的这么简单。布林成了子爵之后就开始谋划怎样复仇的事情，直到几个月前终于动手，在一个夜晚，他带着两个大武师和十几个武师闯进了那个小贵族的家里，将小贵族虐杀后有杀掉他的妻子和仆人，连小贵族七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唯一活下来的就是他当年的未婚妻，已经被他带回了自己家中，弗洛伊德想起布林看自己未婚妻的眼神，就晓得，那个女人的结局未必会有多好。

这件惨案当时造成了轰动，弗洛伊德花了不少金币费了不小的力气又搬出了家族大大牌子才勉强压下去。

奥丁摇摇头：“这人心机灵活，行事手段又十分狠辣，为了复仇还甘愿抛弃尊严作咱们家族的奴才，也算是个人物！”

弗洛伊德笑道：“这小子倒是精明的很，不过有时候就聪明过头了，还需要敲打。有时候我觉得太懂我的心思了，总是在我有所表示之前就能做好准备。说实话，虽然我有些享受，但是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奥丁花白的眉头蹙到一起：“仆强主弱？仆人太精明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说着，从他身上便有一股淡淡的杀气弥漫开来，弗洛伊德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一个不慎自己随口之言就能把自己好不容易选出来的拍卖行的负责人害死，于是赶紧道：“呵呵，爷爷，把他交给我来对付吧。我不能总是在您的保护之下，您也该让我独立面对家族的事务了。”

“嗯，你能自己把握住就行了。”奥丁欣慰的笑了笑，空气中的杀气便一扫而空，他提点道，“有些御下之道，只有自己真正经历才能悟透。趁我还活着，你要好好找几个刺头，练练手。胆子大一点，不要怕出乱子，就算真的出了乱子也不要害怕，我还活着呢！”

弗洛伊德笑道：“爷爷，您就是巴比伦家族的天。你还在，家族怎么样都不会出事的。所以现在我才敢在一些事情做得过火。”

“嗯。”奥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弗洛伊德行了一礼，然后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