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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秽水河战役

大毁灭八百一十八年十一月初的黄昏。
妖族军团在三百里的圣国防线上，摆开了进攻的架势。巨大的飞兽，不时掠过秽水河两岸的上空，冰冷的甲胄闪着可怕的寒芒。

禁制武器，不断的沿着河岸摆开。

魔法军孥、龙弩、晶石穿云箭、抛石机、卷轴抛shè器，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被妖族士兵退着，摆开在了三百里的进攻面上。这些武器，不止对步战师、骑兵师的杀伤力巨大，而且对飞兽部队的威胁，一样是惊人的。

而驾驭这些武器的人，有可能瞬息间就杀敌过千，直接触犯至高法则，一下子被天道杀死，突然间化作气体消失。

普通人的生命硬度，一千的杀戮是极限。

这是众神时代，所有的神魔为天地立下的至高法则，每一个智慧生命都受到上天的庇护，有不容侵犯的尊严。

为天地立道！

这是生命所做到的最高成就。

整整十一个攻击军团，展现在了人类的面前。人族军团一样跟着调兵遣将，把兵力主要集中到了十一个地点。这些地方，都是秽水河的窄处，最窄的地方只有三百米，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

人族军团推着装了轮子的禁制武器，飞快的沿着河岸城墙跑着。

不时有飞兽的俯冲，试图去击毁一架对方的禁制武器。有人成功了，但也有人立刻被狙击弩shè落了下来。

强大的狙击箭士，隐在人群中，目标就是对方的军官与飞兽部队，不时有一道长芒掠入对方的阵地。人族军团的骑兵部队分成了四支，每支相隔有五公里，整装待发，随时支援任何一个地点。

钱如命、花无欺等人，亲自来到了阵前。

他们猜测，妖族的进攻就在头半夜，天一黑下来，这场巨大的战役就将无情的开始。让他们庆幸的是，如同他们一样，妖族军团的人数并没有增加太多，占据到压倒xìng的优势。唯一的问题是，人族的士兵饭量大的都没有吃饱。而这些饭量大的人，往往是最勇猛的战士，往往以一当十。

黄昏的太阳坠了下去。

不幸的消息传来，指挥部的人得到了密报，运粮队被数千的妖族士兵不要命的攻击，粮草几乎全部被烧毁了。

那一群妖族士兵，也几乎没有人活下来。

而活下来的妖族士兵，要想从人类的腹地全身而退，恐怕是一件艰巨的事件。一旦他们被打散，普通的平民也能生撕了他们。要知道，他们的每一颗脑袋，都是一笔巨大的赏金，够农夫十年的辛苦。

温度渐渐降低了下来。

冰冷的空气，像匕首一样割着人们的脸庞。寒冷的北风吹过的时候，人们感到肌肤上难以忍受的疼痛。

城中的粮食，足够支撑到明天中午。

而更多的部队，正源源不断赶来，胜利的天平被一点一点的拉回。不放弃每一个难民，钱如命的意志，让人族军团陷入了完全的被动，也让他们获得了无法想象的力量。每一个士兵的血，都在燃烧。

等待……

没有人知道，对面的那一根妖帅，会在什么时候进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是对面的妖族似乎突然很有耐心。

寒冷，是他们共同的考验。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可怕的对峙在继续。很多士兵，冻得都僵住了。钱如命大手一挥，大批的杂物兵立刻出动，把白天收缴的、兑了水的酒，很快的分发了出去。

士兵们大口的饮着酒。

但妖族军团仍然没有动静，就像他们都睡着了一样。间中，人族的指挥官产生了怀疑，发动了试探xìng的攻势，但立刻被凶猛的箭雨打了回来。对面，的确是严阵以待的妖族军团，他们他妈的就站在冷风里。

连钱如命都有点疑惑了。

这样下去，两方都会失去战力，到时候妖族会怎么进攻呢？妖族的优势是，他们赶走了人类居民，获得了大量的被褥。

现在，恐怕每一个妖族士兵，都裹在被褥里等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焦躁，开始在人族军团中蔓延。这种jīng神上的折磨，最消耗人的体力，最消磨人的斗志。忽然，对岸燃起了篝火。

无数的篝火，像一只只的萤火虫。

“妈的！”钱如命忍不住骂娘，“对面还有这手准备，看来铁了心跟我们耗上了。我草他八辈爷的祖宗！立刻给我去取柴火，咱们也点上！”

一丝yīn霾，慢慢的在人族军官的心头升腾。

大量的士兵回城，取来了柴草，甚至是劈烂的桌椅等木料，让秽水河的两岸，简直璀璨的美不胜收，像一个童话世界。

但没有人在意。

谁，都闻到了空气中即将到来的血腥气。

月sè，缓缓爬上了中天。对面的妖族，不时高声的呼喊着，肆意的辱骂着人族军团。但人类的士兵懒得理他们。

月sè越来越深……

肚子开始饿了；寒冷的风，快速带走着人们的体温，哪怕是在篝火的面前。

煎熬！

只是，人类的士兵，坚信对面也忍受着一样的折磨，他们就拥有着巨大的勇气。他们不知道，对面的妖族长官不断的巡视，踢醒一个又一个的士兵，骂道：“妈的，你别打呼噜！给我小声的睡。”

妖族的士兵，轮流缩到四层的被子里。

就这样，他们一直睡到了午夜的一点钟，个个像一只只出笼的猛虎。而人族军团，大批的士兵开始迷瞪，打起了瞌睡，而旋即又被冻醒。

妖族军团，士兵们偷偷的吃着东西。

钱如命等将领的心，越来越寒，他们发觉到了不妙。对面妖族的呼声，越来越高，jīng神饱满，杀气十足，气势越来越盛。

“他们怎么好像刚睡醒的样子，”李逸嘀咕，“突然变得jīng神起来了？”

钱如命沉着脸，道：“发客为主了，他们在逼我们进攻。”

所有人族的军官呆住了。良久，花无欺感叹道：“好一个冰雪儿，真是让人无法想象，居然有这么惊采绝艳的人物。”

“如果我们不攻击，局势就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钱如命的脸sè，yīn沉的可怕，“他们会一直拖，拖到我们jīng疲力竭。这秽水河，就是一个无底洞，谁进攻谁就要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但这个冰雪儿这么可怕，用‘不攻’，来完成了一次最华丽的‘进攻’！第一回合，我们败了。”

黄胤的将军们呼吸粗重。

那一个冰雪儿，第一次让他们寒彻骨髓，这么轻易解决了一个死局。

可怕的妖帅……

花无欺静静道：“我们已经被不知不觉逼到绝境了，只要我们一后撤，他们就会咬住我们，把我们狠狠的吃掉。现在，进，进不得，退，退不了，我们真的危险了。我们必须放弃河岸防线，退回到红拂城去。”

钱如命苦笑：“退回去，被包围了，一样是一个死局。红拂城里的粮食不多了，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所有的将军们沉默了。

“难道，就这么把红拂城拱手让给他们吗？”人类军官咬牙切齿。

冰雪儿的布局，一步连着一步，让他们彻骨生寒。这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女，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就表现出了统御全局、纵横捭阖的手段，让后世的人津津乐道，成为了一个时代的将星。

钱如命静静道：“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谁愿意做敢死队，在冰上长城阻击住敌人的脚步，让所有人安全回城。”

花无欺道：“还是要回城吗？”

钱如命狠狠点了一下头，道：“放弃了红拂城，黄胤就真的危险了，可能一下子被群起而攻之，面临亡国的危局！”

“炎族王朝，”

“拜仁王国，”

“半兽人王国，”

“南宫帝国，”

“所有的敌人会一拥而上，把我们啃得骨头都不剩。牵一发而动全身，帝国任何一面防线的崩溃，都是致命的。”

钱如命眼神凶狠，道：“所有，我们没有选择，必须守住红拂城。秽水河，是通往我们帝国腹地的最后一道天险，绝不容有失。哪怕用我们的命，一条条往里填，也要拖到主力援军到来的时候。”

花无欺道：“现在我们很险，殿后部队人太少，根本拖不住他们，人太多的话，又根本没有意义，中了敌人的下怀。”

几乎是一个死局！

所有黄胤的将领们都明白，只要他们一退，妖族军团就会凶猛的扑上来，死死的咬住他们。如果他们退往红拂城，最大的可能是将在红拂城下发生激战，黄胤的部队想安然退往城中几乎不可能，——就算大部分部队退入了城中，剩下的人类绝不会在外边束手等死，他们会死死的往城里挤，根本关不上城门。

一个关不上城门的城，敌人都会喜欢的。

如果不退往红拂城，恐怕除了两条腿以上的，都会被妖族军团追的死去活来，而且红拂城到时候必然失陷。

摆在他们面前的，已是一条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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