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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黄达显与黄大仙

公司虽然占地不小，可是办公室却不大。等秦阳和小刘一块走进去的时候，其他人基本上已经都到了。
杨哥不在，估计是又到哪送货去了，在这公司里就属他资格最老，即便他不来，也没人敢说什么。

办公室的正面，坐着的是一个二十仈jiǔ岁的女人，她今天穿着一条藏青sè的女士套裙，烫着一头披肩波浪卷发。乍一看上去，并不是那种惊艳类的漂亮，可在笑起来浮现在嘴角的两个小酒窝，看上去还真是挺有味道的！

“来了，阳子。”

“来了，李姐。”

秦阳微笑着，这声李姐倒是发自真心，这李姐也是推销员，为人仗义，干练。当初他刚到这公司，什么都不懂，就是这李姐一手帮衬起来的。

房间左侧的桌子，是司机的座位，今天杨哥不在，坐在那里的，是另一名司机老彭。

这老彭是个很少见的大个子，年纪也最大，总是习惯带一副茶sè的四方眼镜。秦阳话不多，而这人就是真正的沉默寡言了。

在全办公室所有人中里，也就他最为守时，从来不会迟到，更不会在公司多呆一分钟！

跟往常一样，这老彭在没去送货的时候，通常就坐在那看报纸。而在他的桌前，也总是放着一个硕大的玻璃杯子。里面，灌满了茶水。

见秦阳他们进来，他只是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房间的右侧，就是秦阳的座位了。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之后，秦阳就不动了，当然，在那之前，还要跟自己旁边那个玩手机的马芬摆摆手。

这女人还真是了得，至少那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也能看清这房间一举一动的功夫，他秦阳可学不会。

秦阳坐下了，而那个小刘，却还在挨个向其他人问好。这个人问好通常会鞠躬的，虽说并不像rì本人那样的九十度大躬，但以他的形象，再加上这恭敬的态度，估计这就是他在这一行的生存之道。

可是秦阳每每见到小刘给人这样鞠躬，他心里就是一阵畅快！他这人一点也不喜欢做第二，不过能稳稳的压这小刘一头，他也认了。

大家在办公室里沉默着干坐了一阵后，今天的主角，终于闪亮登场！

而在他的身后，杨哥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一边走一边谈，看样子，倒是谈的很投机。

“呦吼，大家都到齐了？真给我黄某人面子啊！”

这经理戴着一副无边的金丝眼镜，长相斯斯文文的挺帅气。不过说起话来，却总是带有一股子不伦不类的匪气！

他姓黄，名字叫黄达显。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他也许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同时，他肯定会说朝鲜话。

“经理好！”

小刘还是跟往常一样，一个躬鞠到了底！就好像眼前这个黄达显，是他亲爹一般！

可事实上，这黄达显就是他亲爹，以他的人品还能留在这公司，也全仗着这黄达显的维护。

黄达显四下看了一圈，李姐该干什么该干什么，老彭照旧只是点头，而马芬也照旧伸出手指晃动几下。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秦阳的头上。

“阳子，这个月你的业绩，可不怎么样啊！”

秦阳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搵怒。这黄达显明显是来找他茬的！

这谁都知道，无论是烟还是酒，大的客户都需要在年前（yīn历年）一个月左右大量进货，所以，年中、后这一两个月，也是一年当中效益最差的！今年chūn节是一月份，这个月的效益，怎么可能会好？

黄达显明显是刁难自己，这谁都看得出来，不过人在屋檐下，秦阳也不敢不低头。

“经理，这个月效益的确不好。不过，这可是二月，天数少。”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干这行，自然不用点的太明。毕竟以后还在一块共事。彼此也算是留个台阶。

“哦？那下个月的业绩，就能高很多喽！”

黄达显也不知道是jīng是傻，一个市场营销专业的高材生，又在国内做过好几年这一行的内行人，竟然说出外行人的话来！

秦阳恨的牙根直痒痒。说实话这倒没什么，可万一他当自己在教育小学生，对方在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教育他一顿，这岂不是冤枉？

没错，他跟这经理的确是有旧怨。

在他刚来的时候，秦阳曾经无意间说过，黄大仙是王八的话。虽然秦阳的原意，是指港澳台东南亚一带那个非常有名的福仙黄大仙（注）。可是听到黄达显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虽然秦阳也试图当面解释，可是对于小心眼的人来说，在背后听说，那只是谣言，可是在他面前从新说一遍，这无疑是让他加深了此事的印象！

而且，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句话用到何地，都显得那么贴切！

大家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可李姐却憋不住了。“经理，您还记得今天你是要过阳历生rì，还是yīn历生rì吗？”

是yīn历，还是阳历，是个中国人都不用解释，李姐这样说，无疑是对黄达显辛辣的讽刺，顺便，也替秦阳解围。

黄达显见有人替秦阳出头，不由摇摇晃晃的转过身来。“哦，我生rì就是二月二十二rì，就是今天！yīn历阳历，那是什么？”

黄达显的中二病是已经达到了“旁若无人，死不要脸”的地步！就是外国人在中国工作，也要掌握一点中国的国情吧？难道他比麦当劳还牛？

大家被这黄达显雷的外焦里嫩，可是他本人却突然哈哈大笑：“大家这是怎么了，走，喝酒去！今天我请客！你们谁都不要送礼啊！”

经理倒是哈哈大笑着走了，可是却留下一屋子莫名其妙的人。大家不禁要问，今天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找秦阳的茬，每个月至少几次这倒没什么，他之后的做法除了能让别人把他当傻子外，他还能获得什么？

老彭首先走出了房间，这人一向如此，他今年已经五十九岁了。就算被开除，他大不了当提前退休而已！黄达显再怎么耍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哥是第二个走出去的人，他刚才没替秦阳说话，事后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因为这样，他找秦阳干什么，秦阳都会去。他们只是同事，有利害关系，除此之外，两人什么谈不上。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明白这一点。

李姐双手抚了一下臀.胯间的套裙，也站起身来。“小芬，今天这黄经理，可就要靠你了。”

“李姐，我们彼此彼此吧！喝酒没问题，黄经理要高兴，还得你老亲自出马不是？”马芬笑眯眯的接了口，两人相对一阵甜笑……关系更为复杂的一对。

转眼之间，屋子里就剩下秦阳和小刘了。

“秦哥，我们也出去吧，这黄经理可能是脑子秀逗了，咱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

小刘说完这句话，秦阳忽然产生了这样一种古怪的念头。以前他总是以为，黄经理维护这小子，是因为物以类聚，可是现在看来，黄经理似乎是在可怜他，可怜他这个连做狗都做不成的可怜人。

酒席宴上，大家担心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那黄达显仿佛是一瞬间，又变成了正常人！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可他说话从始至终条理清晰，而且还唱了几首鲜族歌。

大家又闹又唱的折腾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六点，才东倒西歪的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