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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死亡之夜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太平洋的海浪永不停歇地拍打着瓜岛的海岸。10月20日傍晚，1架B－17“空中堡垒”式轰炸机缓缓地降落在了亨德森机场面，轰炸机里面载着刚刚从努美阿的南太平洋战区司令部，返回瓜岛的范德格里夫特少将
“将军，看你这喜眉梢的样子，一定是遇什么好事了，能不能给我透露透露啊？”在亨德森机场迎接范德格里夫特少将的乔治，看到范德格里夫特少将那喜形于色的样子，立刻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哈哈，乔治，还真让你给说对了，这绝对是一件值得我们大肆庆祝的事情。”范德格里夫特少将一边兴奋地跟乔治拥抱了一下，一边又说道：“尼米兹将军对南太平洋战区司令部做出了重大人事调动，由哈尔西将军接替戈姆利将军担任南太平洋战区司令，以后我们就将由哈尔西将军直接指挥领导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将军，这是真的吗？”乔治感觉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简直不敢相信，甚至还想狠狠地掐自己一把确认一下。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而且古人也说了“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乔治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就像咱们的**，也不是没有战斗力，只是奈何长官无能，最终只能一败涂地。哈尔西将军绰号“蛮牛”，人如其名，是个骁勇善战、敢打敢拼的猛将。乔治当初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曾经在哈尔西中将手下干过一段时间，对他的战斗作风深有体会，这时候的美军正是需要这样一个充满斗志的“蛮牛”来领导大家奋勇向前。

“当然是真的啦，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这次去努美阿开会，就是由哈尔西中将亲自主持的，走，我们赶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伙儿。”范德格里夫特少将和乔治一起离开飞机跑道，向亨德森机场的指挥中心走过去，在第一时间通过电话，向陆战1师的全体官兵通告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不大一会儿，乔治就听到亨德森机场周围的陆战1师阵地面传来了阵阵欢呼声，就连仙人掌航空队的飞行员们也是兴奋不已，每个人的脸都纷纷洋溢着高兴激动的笑容，士气为之大振。这也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乔治暗暗咋舌不已：“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啊，看这样子，光是‘哈尔西’这三个字估计就能顶1个师的战斗力啊。”

一位陆战1师的军官后来就曾经这样回忆当时的情景：“这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场景，那时候我们忍受着疟疾的折磨，连爬出战壕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当听到哈尔西将军就任的消息之后，都高兴得像羚羊一样跑着跳着欢呼雀跃！”

山本五十六得知在埃斯佩兰斯角海战之中第6巡洋舰战队大败，主将五藤存知战死的消息之后，震怒不已，这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在这之前，日军掌握着制海权，美军掌握着制空权，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那么势必会对百武晴吉的第三次反攻极为不利。山本五十六立刻派遣小柳富次海军大佐，率领由“金刚”号和“榛名”号战列舰、“五十铃”号巡洋舰、以及9艘驱逐舰组成的炮击舰队，经过圣伊莎贝尔岛海域，绕道萨沃岛炮击亨德森机场，对美军以牙还牙，决不能让他们打破现有的平衡状态。

小柳富次率领的这支炮击舰队实力庞大，尤其是拥有356毫米口径主炮的2艘战列舰，火力十分强大，而且携带有燃烧弹、穿甲弹900余发。如果小日本把这些炮弹都打出来，足以把整个亨德森机场彻底掀翻！

因为得到了哈尔西中将重返指挥岗位的消息，大家都有点兴奋，再加白天的时候被日军的炮击折腾得筋疲力尽。所以除了少数哨兵在站岗放哨以外，其他大部分人，包括乔治在内都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21日凌晨0点55分，天空中繁星面目，但是没有月亮。小柳富次率领着日军炮击舰队驶入炮击阵位，炮弹已经膛，炮手们凝神屏气，准备开始射击。小柳富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亨德森机场的方向，焦急地等待着校射机投下照明弹。海面在星辰的映照之下，粼光闪烁，偶尔刮过一阵微风，寂静的岛传来椰林枝叶摇动的哗哗声。小柳富次低头看了看手的腕表，时间已经到了1点钟，就在这时候，按照预定计划，在亨德森机场空盘旋的日军校射机投下了照明弹，一颗颗挂在小型降落伞面的照明弹悬在半空之中，发出夺目耀眼的光亮，把美军哨兵的眼睛都给晃花了。

哨兵杰克?罗斯海军士赶紧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向乔治报告：“中…中校，有…有情况！”乔治立刻睁开眼睛一看，顿时感到大事不妙，满天都是小日本的照明弹。日军舰只这时候已经打出了第一次齐射，炮弹在亨德森机场周围猛烈地爆炸着，浓浓的夜色之中全是腾起的桔红色焰火。乔治立刻命令罗斯士：“快，赶紧命令大家撤退，躲到防空洞里面去！”接着乔治又一把抓起电话向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报告：“将军，亨德森机场遭到日舰炮击！”

然而爆炸声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地炸响，乔治说什么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根本没有听清楚。守卫亨德森机场的海军陆战队员以为这是日军飞机的空袭，于是立刻拉响了刺耳的空袭警报声，大家纷纷跑出营房，有的赤身**，有的光着膀子，有的还在穿着衣服提着裤子，不断地涌向防空洞。防空洞面前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前边的人摸黑往里面钻，后边的人又不断地叫骂着催促前边的人动作快点，结果日军的一排炮弹打过来，不偏不倚地落到拥挤的人群之中，顿时血肉横飞，哭叫声响成一片。

躲在亨德森机场周围山的日军观察哨看到炮弹的落点，不断地用无线电通知炮击舰队修正射击误差，日军的校射机也接二连三投下照明弹，把整个夜空照得跟白昼一样。第17军炮兵司令住吉正的炮兵支队这时候也趁火打劫，100毫米加农炮和150毫米榴弹炮，不断地发射炮弹追逐着那些四散奔逃的美军士兵，每一次齐射都使成群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匆匆跑出营房的乔治看到眼前的惨象顿时焦急不已，他大声吼道：“大家不要拥挤，依次按秩序进入防空洞，避免踩踏！”但是他又哪里能够喊得住惊慌失措的美军士兵呢，最后就连乔治自己也被混乱的人群给裹进了防空洞里面。一个士兵对乔治大喊道：“中校，现在还喊个屁啊，逃命要紧！”乔治听了这话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挤在拥挤不堪的人群里面。这时候外边的人又狠劲地挤了进来，乔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装进罐头盒里面的沙丁鱼一样，几乎喘不过气来。看到美军这样混乱不堪的样子，乔治不禁想起了重庆大轰炸时期的防空洞惨案，“帝啊，您老人家可得保佑咱福大命大造化大，千万别就这样窝囊地白白牺牲了啊。”

好在这时候陆战1师的127毫米海岸炮已经开始还击了，迫使日军驱逐舰不得不调转炮口压制海岸炮，小柳富次索性让驱逐舰退出战斗，专门负责反潜警戒，防止美军潜艇的偷袭。美军海岸炮的口径小，射程短，打出去的炮弹根本就够不到日军炮击舰队，但是他们的反击给亨德森机场的美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等到日军战列舰把炮弹换成威力更大的穿甲弹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躲到了防空洞里面。

“金刚”号和“榛名”号2艘战列舰换穿甲弹，开始瞄准亨德森机场的燃料库和弹药库进行射击，几发穿甲弹准确地命中了目标。罗斯士好不容易挤到乔治身边，战战兢兢地向他报告：“日本佬的炮弹击中了燃料库和弹药库……”话音未落，一连串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防空洞外面窜起了一片红红的火柱，洞顶面的尘土也不断地震落下来，挤在一起的美军都抱住脑袋蹲了下来，周围乌烟瘴气，呛得大家咳嗽不已。一个曾经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情不自禁地说道：“这是我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为可怕的经历！”

日军炮击舰队痛快淋漓地炮击了将近半个小时，接着小柳富次又下令掉转船头，以便让另一侧的舰炮继续进行炮击。范德格里夫特少将痛心疾首地望着已经陷入一片熊熊大火之中的亨德森机场，他知道，如果日军舰队继续炮击下去，别说仙人掌航空队的飞机将损失殆尽，就连他们的营房也将会化为乌有。范德格里夫特少将立刻拿起电话命令图拉吉岛的鱼雷艇全部出动，冒死攻击小日本的战列舰。仗打到这个份，豁出去牺牲几艘鱼雷艇，只要能够侥幸吓退日军的炮击舰队，保住亨德森机场面的飞机也就值了。

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放下电话，点起了一支雪茄，对陆战1师的参谋长沙奎尔?布雷恩特海军校感叹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感觉……”然而范德格里夫特少将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炮弹爆炸的巨响就在防空洞外面响了起来，猛烈的冲击波立刻就把他给震倒了，防空洞里面的灯火也跟着熄掉了。“他妈的，连口烟都不让人抽！”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慢慢地爬了起来，愤愤不平地咒骂道，黑暗之中，他的雪茄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小柳富次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山本五十六的命令，两次炮击共计打出14发穿甲弹和104发燃烧弹。陆战1师的海岸炮因为够不着小日本的军舰，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射击，炮手们抱着脑袋蹲在掩体里面，气鼓鼓地看着炮弹划过自己的头顶，飞向亨德森机场四处开花。陆战队员们愤懑地仰天长叹：“我们的海军呢？！都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反击？！”

小柳富次的炮击舰队倾泻完炮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然而住吉正的大口径野战炮仍然还不罢休，每隔15分钟就炮击一次，足足折腾到天亮。瓜岛面的美军这次被打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直到从圣埃斯皮里图岛赶过来的B－17“空中堡垒”式轰炸机进行轰炸，才迫使小日本的大炮沉默下来。

21日早晨，天空阴沉沉的，就好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满眼血丝地视察了亨德森机场，他的心情比灌了铅的天空还要更加阴暗。亨德森机场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大部分营房都变成了残垣断壁，电线杆子东倒西歪，电线面还飘挂着被炸飞的美军旗帜和士兵衣服。跑道面全是弹坑，储存的油料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一团团燃烧过后的灰烬，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机场旁边那片郁郁葱葱的椰林，现在也已经变成了一株株光秃秃的树干，随风摇摆着烧焦的树枝。

乔治带着哭腔向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报告：“将军，我们的油料库和弹药库都被彻底摧毁了，不过幸好我们的山洞掩体机库已经修好，我在那里还存储了一部分燃料和弹药。而且为了防止日军的轰炸炮击，每天晚我都把大部分飞机转移了过去，所以这次我们只有9架‘复仇者’式鱼雷机和架‘无畏’式轰炸机被炸毁。但是现在整个亨德森机场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工兵部队正在奋力抢修跑道，估计起码得等到下午才能勉强使用。”乔治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说实话，将军，究竟有多少飞机能够有燃料起飞，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陆战1师的情报参谋杰克?森之海军少校，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递给范德格里夫特少将一份澳大利亚海军情报局转发过来的，由海岸监视哨发回来的电报：“一支由2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6艘运输舰组成的日军舰队，现在已经驶离肖特兰岛港口，正在开往瓜岛方向。”

范德格里夫特少将看完电报，立刻把它递给了乔治，并且问道：“乔治，一旦跑道修复，你能够在第一时间起飞飞机吗？”

“能，但是燃料不多了……”乔治犹豫着说道。

“我马去让努美阿送油过来，只要有1架飞机能够起飞，我们就决不能放过日本佬的舰队！”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的，将军，我将竭尽全力。”乔治立正敬礼，大声地回答道。